第1097章 你选错了
- 我,仲裁人,百无禁忌
- 沉默的榴莲
- 2009字
- 2025-05-18 00:19:57
她站在路旁,魂体残破,抬眼望我,嘴唇却没有动。可我听到了。她说:“你选错了。”
我死咬舌尖,不敢停步。“别听。”赵磊低声,“是它借她的脸。”
我不吭声。继续走。魂门那边。岚夙独自立于门前,白发披肩,月魂刃横挂。
她没有回头。那门自己裂开一道缝。
门内并非黑。而是赤。如血焚烧的火河,里头浮满一具具残魂、碎印、裂脉、老尸。
每一个都仿佛曾在归印中“被失败”,如今被封在门后,等她这一个“幸存者”来补最后一笔。
“来了吗。”门后传来低语。
“混种。”
岚夙目光一沉,踏入门中。门,“咔”的一声合上。无声。
印门前,牧瑶取出潮源印骨,瑶音指尖血涌,唤出骨链。门未开,二人已受压。
“这门……认得我们。”瑶音冷笑。“我们不是过客。”牧瑶应声,“我们是……债主。”
门上魂咒一亮——
“未还之因,不配归印。若踏入,皆为弃子。”
瑶音舔了舔唇,嗓音低冷:“弃子?那就让你看看——被弃了的,会怎么‘回来’。”
她与牧瑶一前一后,同时踏入门中。
魂火一灭,门合。我与赵磊,已走入源门之内。门内没有光,没有墙,没有底。
脚下是黑泥,头顶是镜面。
镜中映不出天,只映出“你”。我站定那一刻,镜子中出现一个我。
不再是之前的“黑印倒影”。是——我真正的“归印之初”。
那年,我跪在宗印前,手被灼穿,骨印碎裂,灵珠炸出。我听见长老说:“废了。这孩子,进不了归印。”
我听见我自己说:“我不服。”可那镜子——却在说:“你现在——还服么?”
赵磊在我身侧,一言不发。
他看着镜子里浮现出他的父亲,那是他没来得及救的人。镜中人朝他走来,开口:
“你护不了他们。你只会……看着他们死。”
“你根本不该醒来。”
他忽然爆喝一声,拔出裂魂印刃,狠狠朝镜中人一斩!镜碎!魂震!
“不是我不信。”他冷冷道,“是我不认命。”
我抬头看自己。我那镜中身影也缓缓抬头,手中握着镜月魂链。可那魂链——竟开始吞噬我自己。
“你……会是下一个逆印者。”
它这样说。我低声回应:“我就是。所以,我会走完这条路——再亲手把它毁掉。”
然后,我挥掌打碎镜中之我。裂纹如蛛网蔓延全场。“源门试炼通过。”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不知是门的,还是天的。赵磊望我一眼,轻吐口气。
“下一步,该你决定——是走下去。还是回头,把那些还敢活着的,都带出去。”
我没回答。因为我知道。此刻——他们那边,也许还没撑过来。
魂门之后,没有路。岚夙站在门内,如同被囚在一枚沉寂千年的骨珠中。
四周是赤色的魂流,不断从虚空滴落,如同血脉被割裂后渗出的旧伤。
地,是活的。那不是石,也不是土,而是一块块被剥下的“魂录残章”——记录着她的过去,也记录着她不愿面对的东西。
她没动,月魂刃仍然横在腰后,魂息收敛到极致,像是在等什么,也像是在赌什么。
终于,风响起。那不是自然之风。那是魂语回响。
四周的魂录开始翻动,一页一页地飞出,悬浮于半空,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指缓缓翻阅。
每一页,都显现出她曾经的脸。她曾为暗夜祭司之首,掌魂道、断血契、定神骨。
也曾在一夜之间,将族中三百余名血脉子弟送入“天外锁缝”,换得自己一线脱身。
她知道这一刻终会来。
魂门之试,第一重——【忆罪】。
她抬头,面无表情。那魂页翻至一段记载时,空间陡然起雾。
浓雾中,一道又一道“无面者”缓缓浮现。
他们身披残破祭袍,身形模糊,五官尽无,唯有嘴角裂痕如火焰烧穿皮肉。
无声,却步步逼近。他们手中皆持一物,有的是碎骨,有的是血花,有的是空洞眼眶里流淌的印线。
围住她。第一位“无面者”伸手。掌中浮现一道古印。
那是“暗夜族祭录”,只有正脉祭司之血,才可承印。“你,曾斩族换命。”他张口,声音沙哑刺耳,“你,不配再踏此地。”
第二位也开口:“你为‘混血’,却假借神裔之名,夺其印位。”“你,是祭祀之耻。”
第三位挥手,虚空中裂开一道画面。
画中是她年幼之时,站在血池边,亲手将一名孩童推入暗河,那孩童,是她的亲姊妹。
“你,从出生,就注定是异种。”
“你背叛的,不是族——是血。”
他们一个接一个,像在唤醒她每一滴骨血里的罪。岚夙未言。
她只是缓缓拔出了月魂刃。那刃在魂雾中发出细微的震鸣,像是在挣扎,也像是在回应。
“够了。”她开口,声音冷得像从墓中来。“我记得。所以才来。不是为了忏悔——是为了斩。”
“斩掉你们——也斩掉我。”
刹那间,无面者齐齐嘶吼!
魂雾沸腾,空间扭曲!
她的魂识被强行剥离,头顶裂开一道黑缝,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自中而降——那是她“祭司身份”的本魂。
“你要斩我?”那魂影冷笑。
“你斩我,便斩自己。”
“你若动手,神魂碎裂,再无归路。”
她仰头望它,眉心魂火微亮。“那就断。”
她抬刃,一步踏入魂雾中心。没有咒,没有助力。只有一斩!
那一斩,从她的左肩落至魂识之核,将那具曾作为“暗夜祭司”的残魂,一刀斩下!
“啊——!”
一声极痛的魂啸自她体内冲出!她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半边神魂枯瘦、溃散,连站立的骨都开始颤抖!
可她没倒。那群无面者,齐齐停滞。他们看着她将“旧我”碎尸万段,半魂自废。他们,沉默了。
片刻后,一道极古的魂文浮现在虚空:
【魂门之誓,斩旧身者,得见新道。】
【代价:魂根裂三,印脉永痕。】
【试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