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盖头

“我有件事要同你说。”孟延宣笑着对安苓如说，他脸上是安苓如少见的严肃表情。

这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让安苓如紧张了下，她看了眼身后，丫鬟们离她们还有一段距离，不怕被别人听见，便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家里已经回信了，同意我娶你了，等我回了京城就让人来提亲。”他看着安苓如非常认真地说，字字皆是真心话，“苓如，我想过了，你之前说过的那些我都能做到，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携手一生。”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安苓如看着他，也问着他，四目相对，是对灵魂的发。

回应她的是孟延宣掷地有声的保证，“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

“我愿意。”安苓如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答案，她知道这么好的一个人，错过了就不会有了，所以她愿意，愿意同他携手一生。

“太好了！”孟延宣有些激动地说，若不是顾忌着身后还有婢女，他肯定就一把把她抱起了。

他克制着自己喷涌而出的喜悦，深情地说：“此刻是我人生从未有过的愉悦时刻。”

“你当年考中榜眼时不激动？”安苓如故意挑刺，微微仰着头笑问。

孟延宣也不会生气，他喜欢这么有生气的她，“激动，但跟现在这种不一样。”金榜题名之喜他已经感受过了，现在他最想同她共赴洞房花组之乐。

“年纪轻轻高中，让我热血沸腾，仿佛看到了自己明亮的未来，心里充满了干劲儿。”他看着安苓如的眼睛，细细地同她说，“但是现在不一样。”

“在你答应我的那刻，我心里是有激动的，但更多的事踏实和心安。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这比任何功名都让我踏实。”

安苓如听他这么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将自己散落的头发撩到后面，低声说：“知道了。”

……

等到孟延宣走了后，安苓如便被林兰月叫了去。

文澜苑很静，她跟着丫鬟往里屋走，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正坐在炕上绣着块红绸的林兰月。

“你大伯父睡下了。”林兰月手里的活计不停，她轻声对安苓如道，“我刚刚嫁给你大伯父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遗憾的。”

“是因为家中条件不好，大哥娶妻困难需要彩礼，又觉得公婆人品好，才同意这门婚事的。”

她的声音有种时间的力量感，就像沉淀下来的老酒越发香醇。

“成婚后，确实也同我预想的那样，公婆对我很好，你大伯父虽然痴傻，但也不是个调皮捣蛋的。”

安苓如坐在炕上的另外一边，她笑着说：“嗯，大伯父很听大伯母的话，您说什么，他都听。”

“后来公婆走了，你大伯父又是这个样子，福生也还小。我一个人要养家活口，但家里这个情况又脱不开身，大的小的都得有人照顾，所以都是靠吃公婆留下来的老本，我偶尔再做做刺绣挣点银子。”

林兰月说的这些，安苓如在原生的记忆里没有看过，但她也可以想象是何等的艰难。不说古代，就是现代，老公智商有问题，孩子又小，家里还不富裕，这日子过起来定是不好过的。

她安慰道：“大伯母，生活会越过越好的。福生哥哥会孝顺您的，大伯父我们也会帮着照顾的，以后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是啊。”林兰月收起那些有点伤感的话，她看着眼前的少女，笑着道，“现在苓如都长大了，快要嫁人了。”

“哪有。”安苓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脸上泛起的红晕越发衬得娇艳。

林兰月拉过她的手，打趣道：“难道你还能一辈子不嫁人？”

不等她回答，林兰月又继续道：“我看谦和就是个极好的，他对我们家一直多有照顾，对你也好。”

“今日她来这一趟，也是为了你。不要以为大伯母年纪上来了，就看不出来。”

安苓如也不再辩驳，而是笑意盈盈地搂着她道：“大伯母还年轻着呢。”

怕手上的绣花针把她给扎到，林兰月把东西都收到篮子里去了，用自己的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心，“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我这个呢就是给你准备的。”她指了指篮子里的物件，亲昵地说，“给你绣一个漂漂亮亮的红盖头，到时候戴着它出嫁。”

“大伯母——”安苓如忘情地唤道，将小脸埋进她的怀里。

“好了。”林兰月轻抚着她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似的，“你应该高高兴兴的，谦和有说什么时候娶你吗？”

安苓如从她的胸口抬起头来，甜蜜蜜地说：“他说回京以后就来提亲。”

“嗯，这也快了，到时候你去京城生活也好，京城可比平城繁华。”林兰月笑着说，“就是大伯母想再看到你就难喽！”

“大伯母，我们搬去京城吧。”安苓如从她的怀里出来，四目相对说出了这个自己早就在暗暗筹备的想法。

“在京城我们有宅子，有店铺，那边生活也比这边好些，我们现在最挣钱的护肤品店焕彩堂就开在那里。”

“那边有最好的老师，衍生、庆生还有未来的小侄子都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考科举也不用专门进京舟车劳顿的。”安苓如细细同她讲着去京城定居的好处，“我们生活在那里，也能更好地发展生意呀。”

“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可以一直在一起啊。”

林兰月想了想，又道：“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平城，怕是去了也不会习惯，就呆在这儿吧，落叶归根。”

“大伯母！”安苓如不知如何劝她，只能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里，打算什么时候问问哥哥，若是哥哥想去，那么大伯母应该会重新考虑的。

“我呀，现在就想着能看你欢欢喜喜地嫁人。”林兰月对于安苓如是很疼爱的，有很多时候对她比对安福生还好，“我们苓如穿上新娘子礼服肯定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