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无法释怀

让我们把时间稍微拨回风滚草出车站的时候。

“既然你们会合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罗玲目视着面前三名亲密的女孩，说出道别的话语后便混入往来的人流中消失在女孩们的视线中。

不知为何，罗玲看到女孩们相遇时那副开心的笑脸，自己心中的情绪却是低落无比。

无声的泪水默默浸湿她的眼角，当罗玲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似乎没有太过惊讶。

自己是在嫉妒吗？

还是说单纯只是羡慕孩子间真挚的友谊？

自从神木市小队解散的那一天起，名为罗玲的魔法少女早已变得半死不活，留在此地的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

自己是罪人，是导致小队解散的罪魁祸首，罗玲一直都是以这样的心态自居。

可能正因如此，当她遇到那个叫做小风的女孩用那样真挚的声音鼓励自己，罗玲的内心深处就愈发自卑。

等看到对方与伙伴们亲密无间的样子，更是让作为罪人的罗玲更加无地自容。

可就算自己是罪人，有些事她必须要去做。

格林通知罗玲，说最近有黑兽重新出现在神木市，幸亏有早肃前辈收拾烂摊子，这才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现在神木市魔协局急切需要原来的魔法少女小队集结起来。

可是，身为罪人的自己，做得到吗？

因自己才分崩离析的朋友们，会响应她的号召重新归队吗？

这般念头闪过，一种难以名状的卑劣感自罗玲心底悄然滋生，如潮水般将她整个人吞没。

那感觉恰似咽下了一枚苦果，苦涩在舌尖蔓延一路苦到心底，又仿若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周身被死亡的绝望紧紧缠绕无法挣脱。

如果那个时候，死的并不是美莎，而是自己……

嘀嘀嘀。

罗玲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通知消息上的联系人写着“程文祥”三个大字。

“在打工，什么事？”这是对方发给自己的简讯。

她长舒一口气，心情略微好转一些。

心情回复的原因是自己的老朋友并没有删掉自己的联系方式，而且还回复了自己。

这让自诩罪人的罗玲内心感到好受一点，真是低贱的卑劣感……

罗玲本想打字回复程文祥，没成想当她的手放在键盘上正思考如何委婉地回应这位时隔多年未见的老友时，手机屏幕却突然显示出对方的来电提醒。

叮铃叮铃叮铃……

来电铃声好似催命符般敲打着罗玲脆弱的心理防线。

怎么办，自己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打电话过来，这不像程文祥的作风。

而且自己还没想好该以什么语气来跟对方说话。

不如说是她从未想过这种问题，毕竟自己已经无颜面对那些曾经的老友。

自己这些年来过得如同行尸走肉，只是格林联系她说神木市需要她们，所以自己才回来的。

至于该以何种方式来集结小队成员，她大概率是将希望寄托在格林身上。

本想跟她们发消息，就说格林让大家重新归队一趟，这样以格林的名义当作借口，来试图让她们归队。

嗯，电话拨通后就这么讲吧。

想到这，罗玲信心满满地摁下绿色的拨通键。

“怎么那么慢？”

电话那头传来略显不耐烦的冰冷女声，让罗玲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刚刚内心中的那份自信与勇敢不复存在。

“我……我……”

罗玲支支吾吾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电话对面的程文祥听到对方纠结的语气，似乎察觉到什么，随之长叹一口气。

“唉，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小祥你怎么会知道……”罗玲不经意间问出声。

“笨蛋，格林怎么可能只联系你一个人。”

“也，也是哈……”

“关于这件事我会亲自来跟你面谈，刚好我上完夜班，你估计在车站刚下车吧？”

“嗯……”

“那就老地方见，我骑自行车很快就到。”

不等罗玲继续回应，电话那头的程文祥就果断地将电话挂断。

不过说是回应，也只是一些嗯嗯啊啊的话罢了，毫无营养。

罗玲眼角的余光瞥到被终止的通话界面，计时器上显示着一分五十九秒。

这稍稍让罗玲安心下来，要不是自己够了解程文祥的为人，否则换做其他人恐怕会认为对方不太喜欢自己，所以才那么火急火燎的挂断电话。

实际上程文祥可能是所有魔法少女里面经济条件最差的那一位，从十年前她们还在读高中，甚至是在当魔法少女之前的初中和小学时期，就已经是这样。

程文祥的家庭在她幼时本来没那么贫穷，可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变故后一切都改变了。

父亲被人诈骗光所有家产并且无法追回，恰逢母亲在那时生了一场重病，不久后便撒手人寰，独留老父亲带着四个孩子。

自那时起程文祥的父亲就一直萎靡不振，家中的事务与经济来源全由作为长女的程文祥来操持。

尽管是在当魔法少女的时期，程文祥一样身兼数职。

可能对于她而言，魔法少女也算是一种兼职吧。

但是相比之下魔法少女这份兼职需要肩扛沉重的责任，同时还没有报酬。

付出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除开自己的过错以外，大概这也是对方不当魔法少女的原因之一吧。

总之看到就算过去十年，对方一样照常精打细算，连电话费都不愿多花一分的样子。

能够见到如此熟悉的老友，这便是让罗玲感到安心的源头。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程文祥口中所说的老地方——

其实只是车站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要说为什么对这家店熟悉，仅仅是程文祥在这家咖啡厅打过工而已。

曾经作为朋友的罗玲，经常出入程文祥兼职打工的各种场所，自然而然就知道对方说的老地方是这里。

罗玲落座于靠近街边的店外座位，店外的座位放置在比街道高一些的台阶上，由带着花纹的铁质装饰围栏围起来，并且座位旁还种植了一排小花圃。

清新的氛围让罗玲的心情都变得轻快起来。

她看着不远处街边熙熙攘攘的人流，再小酌一杯咖啡，仿佛世间最惬意的莫过于此。

当然，前提是没有意料之外的因素来打扰。

罗玲仰头望向蔚蓝的天空，而就在她的注视下，车站上空的气氛陡然突变，空间扭曲成一片乌漆漆的黑洞。

轰隆轰隆轰隆……

自黑洞中掉出的——

是黑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