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幕僚之死

  • 臣下
  • 乐安知
  • 2097字
  • 2025-01-09 15:33:08

狂风席卷着大雨,在空中肆意起舞。一处位于城中中心区域的豪华府邸中只点了为数不多的几盏灯,诺大的府邸在这星星点点的火光衬映下,反倒显得更加庄严肃穆,过往的行人都避之不及,仿佛走的近了一点就会被这座大宅子吸进去。

府邸最中心的庭院里,风吹掉了树叶,吹灭了廊前的烛光,吹开了窗户,吹起了帷幔。突然惊雷乍起,闪电像一条银蛇直击大地,照亮这座宅邸,照亮了堂间正襟危坐的身影和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你有没有算过你的死期?”从大门走进来一位女子,她身着一袭红衣,头发高高束起,目光凌厉,虽是女儿身,眉宇之间却是满满的少年意气,若不仔细辨认,还真像是一位风华正茂,行走江湖的少年郎君。

“是王爷派你来杀我?”堂中的男子只穿了单薄的里衣,皱纹爬满了他的脸,身形单薄且弓着背,一双鹰眼冷漠的看着堂中站着的女人。

“你为王爷做了那么多事,王爷体恤你,让我给你留个全尸。”

老人苦涩一笑,“既是如此,那便多谢王爷了。”

雨下得越发大了,伴随着疾风和雷电,仿佛要掀了这座城。

第二天,街道里净是被疾风掀落的翠绿的树叶和不知道从那条街冲过来的碎石。

“娘亲,昨天是天公爷爷生气了吗?好大的雨,吵得孩儿一宿没睡。”

“是啊,昨天真是好大的雨,把我们家院子吹得乱七八糟的,害我们耽搁了这么久,快帮娘亲收拾收拾,准备出摊吧。”一个妇人迅速擦拭着桌面。

“娘亲娘亲,怎么那里围了那么多人?”

妇人顺着孩子手指着的方向,抬眼一看:“这一大清早的,难道是今年的赋税又加重了?”

“不是不是,是王爷的幕僚徐大人死啦!”一位刚从布告栏处过来的农夫搭话道。

“徐大人死啦?老天真是不公,这么一位为民办事的好官竟就这样去了。”妇人不禁惋惜道。

“老板,帮我下两碗素面。”一位眉清目秀,身材瘦长的俊俏少年在妇人刚擦拭好的桌椅上坐下。同行的还有一位姑娘,刚及笄的年纪,脸蛋圆圆的,笑容甜美,像是旁边那位少年的随侍丫鬟。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您和老爷服个软,道个歉,莫要再闹别扭了,我们出来带的银钱都快使光了,马上就要露宿街头了。”女子在少年旁边坐下,故作生气道。

“画意,我和你说了多少回了,我是不可能回去和那老头道歉的,每天就想着让我继承他的生意,我是真的不想和他一起去捣鼓那些破石头,我看到那账本,脑袋都是大的。我要让他好好看看,离了他,我也照样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公子是新来的这秋水郡吧。”农夫见少年衣着华贵,想着是个家里不缺钱的主,趁机搭话到。

“我和我家公子是不是新来的,干你什么事?”画意的语气中净是不屑。

“画意,是我太纵着你了是吗?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刁蛮,还不快向大叔道歉。”少年微微蹙眉。

“不必不必。”农夫尴尬的笑道,心想这高门大院里的丫鬟真是心高气傲,反倒是这位公子更加平易近人,让人愿意与他多说些话。

“真是不好意思呀大叔,我刚听说这城中的一位大人死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就在昨日,听说人就坐在堂上,两只眼睛被挖掉了然后塞进嘴里,早上仆人进去伺候,他闭着眼睛,怎么叫都不应,壮着胆子去碰了一下,徐大人顺势就倒下了,两个眼珠子从嘴里滚了出来,刚好盯着堂中挂着的匾,太瘆人了。”农夫说起来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这么凶残,是那位大人平常对百姓不好,结了太多仇吗?”

“怎么可能,徐大人是难得的好官呐,之前科考屡屡不顺,这得了机缘,才成了王爷的幕僚,虽说年纪大了,但是仍然满腔热血,现在这摄政王在朝中当道,贪官污吏横行,徐大人这般一心为民的好官,属实不多见了。”农夫的语气里净是气愤和惋惜。

“是啊是啊,”妇人也搭起了话,“我早年丧夫,独自抚养孩子,日子过得艰难,徐大人知道了,经常给我们补贴钱财,还说要带孩子去书院求学,虽说离家远了,不能时常回来,但是好歹能学到知识。可是这调皮孩子死活不愿去。”

“娘,我那是舍不得你,再说了,读书有什么用,又不能填饱肚子,哪里有赚钱重要。”孩子一边帮母亲洗碗,一遍嘟囔道。

“谁说没有用了,这王爷又在招新幕僚了,看谁能查出徐大人的案子,谁就是新幕僚。你要是不读书,哪里有本事去抓住这等机会?”

“招新幕僚?想来是个好机会,我也要去试一试。”少年眼睛亮了起来,斗志满满。

“这位公子器宇不凡,想来本事也不小,要真当上幕僚,住上了那座大宅子,也请多照顾照顾我们这些老百姓吧。”农夫奉承道。

“幕僚也不是什么很大的官,为什么能住那么好的宅子?”少年疑惑道。

“我们王爷看中有才之士,每任幕僚都住那个大宅子呢!”

“那我定要去试试了,画意,结账。”画意往桌上放了几文钱,边收拾东西和少年往宅子走去。

二人被管家带到了一处偏院住下。

“沐大人,是又有新任务了吗?怎么突然不走了?”画意把东西放在一边,为沐知倒水。

“陛下突然让我顶替徐怀安的位置,待在宁王身边。”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自投罗网吗?早知如此,昨日就做成自杀了,现在事情弄得有点大了。”画意苦闷道。

沐知擦拭着手中的刀,换了一套装束的她比昨日的红衣形象显得更加平和:“他的眼睛不是我做的。”

“不是沐大人?难道陛下还派了别的暗卫?”画意震惊的说到。

“不清楚,但这后面显然还有更复杂的事。”沐知的眼底涌出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她在想这是一把试她的刀,还是一把刺向她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