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泡酒

陆垚来到近前，把俩酒壶放下。

自然接过刘老太太手中的镰刀，“奶，你去歇会儿，我来收拾。”

“唉！”

老太太笑着应了一声。

陆垚接过镰刀，手脚麻利，很快将地里的杂草归在地中间堆上一堆。

“我说你小子，干啥不好，你家就没大人管你啊？”

刘十三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陆垚的眼神颇为复杂。

“他们管他们的，我做我自己认为应该做的。”

陆垚笑道，趁风小，一把点燃枯草。

烧成的草木灰，既可以有效预防虫害，草木灰犁地时犁到地里就是天然的肥料。

至于秸秆，山区农民一般都舍不得烧。

收完玉米后把秸秆从根部砍断，晾干后可以用来引火。

守着把杂草烧光，陆垚才来到坐着的两老身旁。

“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免得发汗后感冒。”

两老上山带着茶壶和花碗。

老太太从茶壶里倒出大半碗红褐色的药酒，递到陆垚手中。

陆垚搓了搓手，面带笑容接过花碗，

“那奶奶我可就不客气了。”

“喝吧喝吧，管够。”

刘十三则是更不客气的打开酒壶，把壶口放到鼻尖绕了绕。

“马老头的手艺，你和他啥关系？”

陆垚一口酒下肚，小腹便开始逐渐发热，进而传到全身。

听到刘十三的问题，他倒是也不瞒着。

“不瞒你老，马爷和我爷是连襟。”

一席话瞬间让刘十三猜到陆垚的用意，既怪自己贪杯，也怪马老头多嘴。

这小子这些天送肉、送茶、送烟、送水果，打的是免费的名头。

送了，不提要求，吃了顿饭就走。

今天把酒送来，想必就是打着坦白的算盘。

手段不怎么高明，但这就是高明之处。

没看到老婆已经戏称对方为干儿子了？

虽说帮这小子泡些酒无伤大雅，但刘十三可不会轻易让对方得逞。

“呵，你小子送完了东西，不走是要混一顿饭吃吗，老头子家可没什么东西招待你！”

没等陆垚回答，马老太率先开嗓道：

“你这没良心的老货，小垚帮你个老古董干活还干错了，饭都得不了你一口吃！”

一顿训斥后，刘老太太拉起陆垚的手，

“走小垚，奶奶领你回家去做饭吃，至于这老家伙，就让他自己在这好好清醒清醒。”

“等等奶奶，我提上酒。”

“别管，两壶酒他那把老骨头还提得动。你关心他，他还不识得你的好哩。”

刘家就住在山脚，这边也只有两三户人家，都是些老人。

陆垚和老太太一起走山路，都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脚步。

来到山下，一个老头看见一起的俩人。

“哟，这小子今天又来了。”

“那不是咋的，今天又给送些酒来，晚上来给你盛两碗。”

“那感情好，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我有个孙女……”

老头话没说完便被老太太打断，“我说老余头，快别打这个主意。”

“人家小垚不但娶了媳妇，年初就要当爹了，你倒是想得美。”

老头有些尴尬，但想想仍旧不甘心，

“那你有没啥兄弟的？”

老太太见对方那么不要脸，拉着陆垚就走。

待有些远了才小声道：“那老头是羡慕我们经常有人来看呢？”

“他那孙女，过年都不来看他一眼，你可别乱搭线，免得人家以后怪你乱点鸳鸯。”

“呵呵，我听奶奶的。”陆垚笑笑。

到了家，陆垚的车就停在外面。

老太太开始忙着烧火煮饭，家里都是柴火灶，很少看见电器。

陆垚挽起袖子帮忙。

生米下锅，大火煮到断生后舀去多余的米汤，接下来改用小火焖一段时间。

米饭焖熟后舀出，锅底便会得到一块完整的锅巴。

陆垚不顾烫掰下一块，送入口中用牙轻轻一咬，随着一阵咔嚓声，嘴里便满是米饭的香脆。

“你这孩子少吃点，这锅巴吃多了身体不舒服。”老太太提醒。

陆垚道：“不怕，好久没吃过这个味道了，越吃越想吃。”

接下来老太太忽然抬过来一个铁锅，“昨天炖了一天，就知道你要来。”

陆垚刚揭开锅盖，一股奇异的肉香便进入鼻尖。

“这是什么，好香。”

“是吧！”老太太有些得意，“你忘了你拿来的猪脚了？”

“猪脚？”

陆垚摇摇头，“不对，我家炖的猪脚就没这么香！”

老太太神秘一笑：“老婆子可是有秘方的，在里面加了不少山里的药材，也是香料，吃了美容养颜。”

陆垚看老太太，虽说已经将近八十，但脸上的皮肤并不像一般老太太那般松弛。

怪不得人家快八十了还能下地，原来是一直用药材养生食补。

“待会回去给你媳妇她们带一些，反正那猪脚还有一半。”

陆垚谢过对方好意。

热了猪脚，又炒了几个菜。

饭菜刚上桌，刘十三才一晃一悠的进门。

“老婆子。”刘十三试着喊了一声。

老太太筷子往碗上一磕，“咋了，吃饭还要人请，你是客啊？”

刘十三这才笑眯眯的走到桌前坐下。

看着热腾腾的炖猪脚，嘴不由抽了抽。

药材是自己从山上采的，猪脚是自己打整的，柴是自己烧的。

到头没吃了一口，原来是为这小崽子留着。

越想越气，不由从酒壶里倒了一碗酒，一口闷下去。

酒刚入喉，刘十三就轻咦一声。

暗道马老头啥时候酿酒功夫又更进一步。

又想到自己那些药酒配方若真能用更好的酒来泡，效果必然还会更强一些。

“这些酒，是马老头酿的？”

刘十三问。

陆垚点头，“今年刚下来的玉米和高粱，我拿了一些让马爷爷帮忙酿酒，恰好给刘爷你送些来。”

刘十三看了陆垚一眼。

原本以为是马老头酿酒技艺精进，但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小崽子口里那批粮食的原因。

就像他，泡出的药酒功效不会差很多。

但药材品质好，药酒才能有一个较大的差别。

这是啥意思？

对方有更好的粮食，谈条件？

酒过三巡，刘十三也不想费脑子，借着胸中酒意问：

“也别卖啥关子了，老头子也不想跟你们年轻人玩脑筋，有事说事。”

“就是，阿垚你有事就说，我家老头子能够解决的，自然帮你解决了。”

老太太也在一旁帮嘴。

陆垚也不说话，到房前的车子上拿过几个塑料袋装的药材进了屋。

“我从老爸那里听说过你两老的事，钱你们肯定是不缺的。可我又想找刘爷泡酒，于是死皮赖脸了好些天。”

陆垚拿出一样样药材递到刘十三跟前。

“这些是我自己找的药材，你给长长眼。”

刘十三打了个酒嗝，借机呼出身体里的酒气。

陆垚率先拿出来的，乃是干切的人参片。

刘十三先是在鼻尖闻了闻味儿，眉头微皱，颇为诧异的抬头看了陆垚一眼。

不相信的把一片参片放入口中，闭眼细细品了一会儿！

身体里自然生发的热气，已经足够证明参片的不凡。

“参是好参，可切参的人却是个蠢才，把好好的参切得乱七八糟。”

陆垚不由微微汗颜，切参难道也有讲究？

“不仅如此……”刘十三本想问问这人参的来历，但想想还是算了。

“继续吧！”

陆垚把干制的药材一样样递过去。

“这枸杞，也行。”

“这大枣，还可以。”

“这天麻，也成吧。”

“锁阳、淫羊藿加上之前的药材，你小子难道那方面……”

老太太微微色变，踩了刘十三一脚：

“你说的啥话，小垚都是要当爹的人了！”

“呵呵呵，是我多想了。”

陆垚为了防止他们多想，不由道：

“我之前是在网上看到配方，想泡来看看能不能卖。”

“瞎胡闹！”

刘十三斥道，“网上的东西能用来卖钱，那人家放在网上干嘛？”

“是嫌自己钱不够花，还是想着兼济天下？”

刘十三喝了一口酒，“就像我，你不在祖师堂前拜拜，我能传你真正药酒配方才会有鬼。”

“可有些人吃着不是有效吗？”

陆垚狡辩。

刘十三笑笑：“那么多大补药材，如果都没效那还叫药材吗？”

“反正不是这行的人，想靠泡酒赚钱就是做梦。那么多人找我我为啥不理，最大的原因就是配方。”

“配方不行，药材再好也是白搭，配方好，次一些的药材也能泡出好酒。”

陆垚点了点头道：“今天才算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