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上手了

踏入郊区食材市场的那一刻,车水马龙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古玩铺子隐匿于烟火气背后,如同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默默守着自己的秘密。

宋弦月与赵绥的出现,看似突兀,实则暗藏玄机。他们故意摆出初入古玩江湖的懵懂姿态,实则每一个脚步、每一句交谈,都在探寻着店铺的底细。

当赵绥心生疑惑,不解宋弦月带他此处的用意时,宋弦月以“长见识”三字点醒迷津。

她深知,在这波谲云诡的古玩界,眼力与信息便是生存的利刃。有钱时囤货不卖,是赌未来的价值飙升;没钱时,知晓宝物藏匿之地,便已快人一步。

而此刻,他们在这昏暗铺子中的每一分耐心、每一次试探,都是在为未来的棋局布下关键落子。

随着探索深入,古玩铺子的神秘面纱被缓缓揭开,那些蒙尘的珍宝,即将在他们的努力下,重放光彩,而宋弦月与赵绥之间,也在这场古玩冒险中,悄然滋生着别样的情愫,命运的丝线,越缠越紧。

在古玩铺子阴冷潮湿的空气里,宋弦月与赵绥穿梭在逼仄的过道间,指尖轻轻划过那些布满碎痕的铜镜,铜绿斑驳,像是岁月的痂。

赵绥跟在宋弦月身后,鼻尖几乎要贴到玻璃柜,那些古旧物件儿投下的影子,把他脸上的表情割裂得支离破碎。

“月姐,这蜜蜡成色看着不错啊,要是能淘到真货……”赵绥话音未落,宋弦月一个眼神就把他堵了回去。

她知道,这铺子看似无人问津,实则暗藏玄机,老板那胖子,游戏打得专注,余光却早把他们俩扫了个遍。

宋弦月俯身,一片暗红的铜锈在玻璃柜里泛着冷光,她伸手,赵绥下意识要拦,却见宋弦月指尖轻点,一块巴掌大的铜片被她抽了出来。

“小哥,这物件儿看着眼生,是不是新收的啊?”宋弦月嗓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生疏味儿,赵绥在旁边配合着点头,脸上堆出憨厚的笑。

胖子老板头也不抬,游戏里的枪声还在“哒哒”作响:“新收的,怎么了?”

宋弦月转身,把铜片往玻璃柜台上一搁,灰尘簌簌往下掉。她从口袋里摸出个手电筒,光束扫过铜片,一道暗门似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

“您这铺子,可比我家老宅有意思多了。”宋弦月话里藏着钩子,胖子老板的胖手终于离开手机,肉乎乎的手指头戳了戳铜片:“呦,妹子,你这眼力……”

后半句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掐断,胖子老板接起电话,脸上的褶子挤成了一团。

宋弦月冲赵绥使了个眼色,赵绥会意,装作无意间碰倒了一个歪脖子陶罐。

胖子老板心疼地直跳脚,宋弦月却按住他的手:“别急啊,这罐子,我来修。”

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工具,金缮的漆液在陶罐裂痕上流淌,赵绥看得入迷,宋弦月的侧脸被那金线映得发亮。

胖子老板也围了过来,眼里的戒备松动了几分。

“你们俩是干正经买卖的吧?”胖子突然开口,宋弦月手上动作没停:“我们啊,就爱好这一行,想攒点好东西。”

“攒好东西……”胖子意味深长地重复一句,突然压低声音,“后头仓库,还有几样东西,你们要是真识货……”

宋弦月对赵绥挑眉,赵绥已经迫不及待要往里挤,被胖子伸手拦住:“慢着,规矩你们得懂。”

宋弦月把修好的陶罐递过去,胖子脸上才露出笑纹:“懂规矩就好。”

仓库的门吱呀呀推开,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

赵绥举着手电,光束扫过墙角,一个蒙尘的木匣子静静蹲在那里。宋弦月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快步走过去,匣子上的铜锁已经锈死,她摸出张纸片,顺着锁眼一探,咔嗒一声。

匣盖掀开的瞬间,赵绥的呼吸都滞住了。里面躺着一方砚台,端溪老坑的石质,泛着温润的紫檀色,砚池里还凝着一汪陈年的墨,像是凝固的夜。

“这要是真货,得值不少钱吧?”赵绥的声音都在抖,宋弦月却盯着砚台侧面的款识,瞳孔微微收缩。

胖子老板凑过来,刚要开口,宋弦月突然抬手挡住光线。

“月姐?”赵绥不明所以,宋弦月已经把砚台轻轻放回匣子:“赝品,雕工太新了。”

胖子的脸瞬间垮下来,赵绥还要再细看,宋弦月已经合上匣子:“行了,我们再看看别的。”

他们转身要走,胖子在后面急得直拍大腿:“哎,这可不能白看啊!”

宋弦月从包里摸出个银镯子搁在柜上:“抵雅兴,成不成?”

胖子盯着镯子上若隐若现的龙纹,犹豫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出了铺子,阳光刺得赵绥眯起眼睛。宋弦月把墨镜推到头顶,赵绥才看清她眼下的青黑,像是熬了整宿。

“月姐,那砚台,你是不是故意放走的?”赵绥斟酌着词句,宋弦月却已经走向停车场,“走,去吃点东西。”

赵绥不死心,追上去:“那胖子明显手里有好货,我们要是……”

“赵绥,”宋弦月突然打断他,声音轻得像风,“你信不信,那砚台要是真货,今天咱们就出不来了。”

赵绥愣在原地,看着宋弦月的背影,她白色衬衣在风里微微鼓起,像是一只随时要飞走的鸟,让人捉摸不透。

在古玩市场的喧嚣中,宋弦月与赵绥漫步前行,仿佛踏入了一方承载着岁月记忆的天地。他们已经逛了几间铺子,每一件古玩都似乎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而宋弦月的心思却始终萦绕在那些神秘的蜜蜡之上。

走进一间略显陈旧的铺子,宋弦月的目光瞬间被墙壁上挂着的几串蜜蜡所吸引。她轻盈地走到中年男老板身边,那几串蜜蜡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柔和而细腻的光泽,每一串都有几十颗,颜色或深或浅,纹理独特,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画卷。

宋弦月直接走过去拿起一串,一边说道:“上手了。”

中年男老板嗯了一声,抬起头看了看她,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这个年轻女孩对蜜蜡的熟悉程度感到有些意外。

宋弦月立即用手轻轻揉搓了一下蜜蜡,随即凑近闻了一下,她的表情瞬间变得专注而严肃。她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警觉地站了起来。

作为古玩研究者,她深知不透明的琥珀称为蜜蜡,琥珀是距今 4500—6500万年前的松柏科植物的树脂滴落,掩埋在地下千万年,在压力和热力的作用下石化形成的,故又被称为“树脂化石”或“松脂化石”。其形状多种多样,表面常保留着当初树脂流动时产生的纹路,内部经常可见气泡及古老昆虫或植物碎屑,有的还带有香味。而在不同宗教中,琥珀都被视为通灵之物,多被加工成法器,血蜜作为琥珀之王,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遇到好货时,流通起来通常会很顺利。

宋弦月迅速用手划过这一串蜜蜡的每一颗,其中十八颗蜜蜡的大小相似,几乎一致,她又看了看边上的另外一串,心中默默比较着两者的优劣。

蜜蜡通常是半透明至不透明,可以呈各种颜色,以金黄色、棕黄色、蛋黄色等黄色为最普遍,有蜡状感,光泽有蜡状、树脂光泽,也有呈玻璃光泽的。

还有一种血蜜,是那种不透明和半透明的琥珀,纯天然的、无优化且显现红色的才能称为血蜜。

显然,宋弦月拿起来的这串蜜蜡并非普通的蜜蜡,它的色泽温润如蜜,纹理细腻如丝,每一颗都仿佛蕴含着岁月的沉淀与自然的灵性。

男老板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是内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顺手将另一串也递给她。

宋弦月接过另一串,用手再次划过,这一串的质量也不错,比刚才那一串虽然差一点,却也有十五颗质量不错的蜜蜡。

她心中迅速权衡着两串蜜蜡的价值与价格,同时状似无意地拿出手机,拍了几个老蜜蜡的局部照片,既有品相好的,也有品相不好的,然后发给了赵绥。

赵绥接过手机,仔细看着她发来的照片,心中明白宋弦月的用意。

她这是在为后续的讨价还价做准备,通过展示蜜蜡的瑕疵与优点,来争取一个更合理的价格。宋弦月一边报价:“两串二十万。”一边用赵绥的号,将几颗品相好的照片发在好几个群里,然后发了一句:“老蜜蜡手串,33颗,三十万,每颗直径大小相同,绝对的上品。”

男老板听到报价,微微一笑,声音不大,只回了一句:“二十五,二十走不了。”他心中也清楚,遇上懂行的买家,价格自然难以虚高,但也不能让自己吃亏。

宋弦月转头就要走,一边对老板道:“二十就拿,二十五有点不值当。”她的语气坚定而果断,眼神中透露出对价格的坚持与对蜜蜡的喜爱。

男老板见状,也没有再纠缠,只是继续玩着手里的游戏,似乎对这笔生意并不在意。

宋弦月和赵绥走出铺子,她登上自己的号,在刚才赵绥发的每个群里都说了一句:“我要了,马上给钱。”她的动作迅速而利落,仿佛已经成竹在胸。

赵绥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好奇,轻声问道:“弦月,你真的要买下这两串蜜蜡?它们真的值这个价吗?”

宋弦月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坚定:“有些东西,不仅仅是金钱能衡量的,它们承载着历史与文化,是无价之宝。而且,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赵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在古玩市场的人群中渐渐远去,心中却满是对她的信任与支持。

宋弦月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查看着刚刚发出去的消息与照片。

在古色古香的青石巷里,赵绥一脸迷茫地跟在宋弦月身后,周围是斑驳的砖墙和林立的老店,空气中弥漫着岁月沉淀的气息。

他挠挠头,满心疑惑地嘟囔着:“弦月,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我怎么觉得越走越偏了。”

宋弦月头也不回,只是神秘地勾起嘴角,步伐轻快而坚定。

走了几百米,宋弦月突然停在一家瓷器店前。

店铺不大,却透着精致,各式瓷器琳琅满目,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转身看向赵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好好看着吧。”话音未落,她迈步踏入店内,赵绥赶忙跟上,心中满是好奇。

刚进店,瓷器店老板便热情迎上来:“小姐,这位是您的朋友?要看看些什么?”

宋弦月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货架,随手拿起一只青花瓷碗:“老板,这只碗,多少钱?”

老板仔细端详着瓷碗:“这可是上好的青花瓷,做工精细,图案栩栩如生,起码得八百。”

宋弦月点了点头,又放下瓷碗,径直走向店内的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着几尊小型瓷器雕像。

赵绥跟在后面,看着宋弦月一举一动,愈发疑惑。

这时,宋弦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尊瓷器小鹿问道:“老板,这小鹿不错,多少钱?”

老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这小鹿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不卖的。”

宋弦月眼神一亮,笑盈盈地说:“镇店之宝?那要是我特别想买呢?”

老板犹豫了一下,叹口气道:“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这小鹿真不卖。”

宋弦月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转身带着赵绥离开了瓷器店。

赵绥一头雾水,刚走出店门,宋弦月却带着他拐进了一旁的羊肉面馆。面馆里热气腾腾,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宋弦月大大方方地要了两碗羊肉汤和一份饼丝,赵绥坐在对面,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好奇:“弦月,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弦月只是笑笑,不说话。

两人吃饱喝足,宋弦月带着赵绥继续前行。

赵绥越走越疑惑,这都走了快三公里了,宋弦月到底要带他去哪儿?终于,在一个老街胡同里,宋弦月停在了一家铺子前。

铺子不大,却堆满了各种石雕,从古老的石料到不上水缸和石墩,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仿佛每一件都承载着岁月的故事。

赵绥刚进铺子,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头像,不是一开始就在群里的。

对方对赵绥说:“你可别卖给她,她没钱,我出二十八,你卖给我。”

赵绥看了看宋弦月,又看了看手机,满脸疑惑。

宋弦月伸出手:“给我看看。”

赵绥把手机递给她,她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了一句:“宋小姐已经付了五万的定金,你最少也得二十九,否则我可就亏了。”

对方很快回复:“没问题。”

宋弦月轻轻笑了笑,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宋知修在吩咐人拦她,拦她进货,就是不想让她挣钱。不过,宋知修大概不知道她并不打算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