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您在被那位勇者请出队伍之后,便一直这样了,对么?”
喧嚣酒馆内为数不多的宁静一角,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的青年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士,那惴惴不安的表情在那漆黑的眼眸之中倒映着。
“是的……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甚至帮他打扫家务,拾掇院落,就像是一个无微不至的保姆一般。
可他竟然……他竟然!为了一个刚刚加入队伍的婊子把我踢出了队伍,还当着整个勇者协会的面嘲讽我!”
一提到“勇者”的字样,这位女士的情绪很明显开始产生了极大的波动。
而坐在她对面的青年对此并没有慌乱,握着黑色羽毛笔不停在笔记本上书写着的右手缓缓抬起,浅绿色的荧光伴随着他的动作将眼前的女士所笼罩。
很快,似乎是受到了那荧光影响,这位女士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但那湛蓝瞳眸之中的一抹细微猩红却依旧浸染在其中。
“多谢你,温拾忆先生,我的情绪又激动了。”
捋了捋额间的一缕银发,那位女士缓缓起身,随后对着名为温拾忆的青年微微欠身道。
“不必如此,米尔拉小姐,毕竟您是我的患者,为您舒缓心情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荣幸。”
“嗯……”
再度坐到那尚有余温的木质座椅上,名为米尔拉的女士仔细的端详着眼前这位俊秀青年,虽然不是第一次与这位会面,但那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总会令她产生一种落差感。
“要是所有的勇者都像是这位就好了。”
一道声音莫名其妙的从她的心底响起。
“米尔拉女士?”
带着稍许疑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臆想,回过神来时,那青年的眸子依旧温煦。
“抱歉,温拾忆先生,我刚刚……有些走神了。”
拿起桌上的烈酒轻抿了一口,冰凉的感觉重新按捺住了她内心的声音。
“说实话,您和其他的勇者真的一点都不一样,而且,如此有用的能力,勇者协会的人竟然只给您评级为【R】,我为您感到不平。”
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风轻云淡,手上还不停的记录着什么的温拾忆,米尔拉真的表现出了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只是能稍微缓解你紧张情绪的【抚慰】而已,比起被召唤而来的其他勇者,我的能力的确微不足道。”
温拾忆浅笑着摇了摇头,手中的黑色羽毛笔也终于停了下来。
每当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那就意味着这次的“心理辅导”时间到了。
“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吧,米尔拉女士。”
将那黑色的羽毛笔放进了书页之上,温拾忆和善的看着眼前的女牧师。
“我对您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深感不平,也因与那位不识人心的人同为【勇者】而倍感羞愧,希望您能够早日摆脱那个恶人的阴影,继续开启属于自己的故事。”
站起身来,温拾忆对着眼前的米尔拉女牧师伸出了手。
“嗯,多谢温拾忆先生的劝导了,您是我见过最有风度,也是最为温柔的勇者……”
白皙的小手轻轻握住了那只修长骨感的手,精致的面颊不知为何染上了一抹微红,米尔拉看着眼前的青年,那眼中浸染的红色也悄悄淡化了几分。
“多谢您的赞誉,天色不早了,您也该回家了。”
温拾忆看着眼前的佳人,依旧是那副和善的样子,米尔拉见状,也没有过多的纠缠。
只是不知为何,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随后与温拾忆告别,独自一人离开了酒馆。
看着那身着黑色牧师服装的米尔拉缓缓走出酒馆大门,温拾忆那原本温煦的表情逐渐变得平淡了起来。
重新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看着摆放在桌面对侧的玻璃酒杯,眉头微微蹙起。
那玻璃杯上,一抹红印留在了杯口处,而那杯中所盛放着的,则是这家酒馆最为浓烈的酒。
“冰水”
它的颜色就像是一杯普通的水,但它仅需一杯,就能放倒一个两百斤的壮汉。
“看来……这位米尔拉女士并不像是外表那样无害,起码在酒量方面……像是饿狼。”
将目光从那空酒杯中移走,温拾忆看着自己刚才所记下的,有关于米尔拉的故事。
这是他被【高塔】分配到这个小镇后所记载的第一个故事,也是第一个例子。
是的,他在写一本书。
一本有关于【勇者】的书籍。
而故事的内容……则是要靠他自己来编撰。
至于为什么要写这样一本书,那是在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时,耳边传来的轻语。
“去写一本书,来为勇者们铺开崭新的道路……”
合上那桌面上的笔记本,被皮革所蒙的封面上用金色的漆料刻印着几个大字。
《勇者生存指南》
将这本尚未完成的书籍夹在腋下,温拾忆从衣兜里面掏出了两枚铜币放到了酒桌上,转身离开。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
清晨,一缕朦胧的阳光越过窗沿,洒在了温拾忆的脸庞。
俊秀的眉毛不由得微微蹙起,那刺眼的阳光很显然惊扰了他的晨梦,令他略显烦闷的睁开了眼。
从床上坐起身来,发丝稍显凌乱的温拾忆呆坐在床上,良久之后,方才转头看向了那毫无遮挡的窗户。
“看来……得先去置备一对窗帘了。”
感受着那肆无忌惮涌入房间的阳光,温拾忆稍显无奈。
这间房子里面除了一个木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也不能抱怨什么,毕竟这是勇者协会免费分配给他的房子,每一个被召唤过来的勇者都会分配到。
他刚刚被召唤过来没几天,自然“家徒四壁”。
“咚咚咚……”
忽然,一阵有序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置物思绪”,令他那漆黑的双眸充满了疑惑。
谁能在这个大早上找他呢?
“来了。”
快速的将挂在一旁的衣服穿上,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头发,温拾忆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缓步走到了家门前,推开了房门。
望着门外的二人,温拾忆疑惑的眨了眨眼。
门外,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女性神职人员,还有一位身披银色重甲的骑士正站在他的身前。
“您好,您是温拾忆勇者是吗?”
那位女神职的嗓音宛若顺滑的细沙一般,温柔且沙哑,给人以一种温暖的感觉。
“是,我就是。”
回过神来的温拾忆望着那骑士身后所背负着的巨锤,眉头微蹙。
“您认识米尔拉牧师吗?有人说昨天她找过你。”
“当然认识,她是我的一位患者。”
“发什么事了?”
“……”
眼前的神职人员沉默了些许,随后有些沉重的张开了口。
“那位米尔拉牧师,昨天在午夜中,亲手杀了她曾经所忠诚的勇者,目前为在逃的罪犯。”
“为了您和其他人的安全,请务必跟我们走一趟,详细的说一下您昨天和她的【治疗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