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你，救我

江舟抓起一把烧得滚烫的炭火，按在叶狗子脖子的伤口上。

他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止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把叶狗子交给别人照顾，擦了擦手上的血，看着周围的人，生气地说：

“你们可真行，自己人吵个没完，被狼群包围了都不知道。

平时老人怎么教你们打猎的？都不知道安排人放哨吗？”

要是平时，江舟这么说，这些人肯定不服气。

可现在大家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都明白，这次要不是江舟，他们可就惨了。

江舟摇摇头，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看了看四周，雪地上有几头死狼，还有几头受伤的狼在挣扎。

江舟走到之前打死的獐子旁边，把它扛在肩上，说：

“这头獐子就当是救你们的报酬了，没意见吧？”

说完，他又去把狼王的尸体也扛上，准备离开。

众人望着扛着獐子尸体大步离去的江舟，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与惊叹。

“俺咋觉得小舟像变了个人似的？刚才他瞅俺那一眼，俺心里直发毛。”

一人挠挠头，满脸困惑地说道。

“是啊，小舟这变化也太大了。难道是因为娶了媳妇，分了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另一人附和着，眼中满是好奇。

“俺就想不明白，小舟究竟是咋弄死狼王的。还有啊，他刚才在俺脚上弄了一下，俺的脚就不疼了。你们说，他是不是偷偷跑去学医了？”

又有人提出疑问，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别啰嗦了，赶紧把人都抬回村，别在这瞎扯了。”

一个较为年长的人打断众人的讨论，指挥着大家做事。

“哥，那这些雪狼咋处理？”

“先抬回去，到时候再分。”

江舟扛着獐子尸体，来到无头狼王的尸体旁，顺手将它也背到了肩膀上。

这一趟，收获不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背着猎枪，肩头扛着獐子和狼王，江舟一步步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上叶村规模不大，也就四十多户人家，十几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拢共也就三四十人。

可这次，这么多人都被狼群弄得伤痕累累，往后的日子，怕是愈发艰难了。

江舟有心想要帮大伙，可现实却让他感到有心无力。

回到村里。

江舟路过前院时，坐在大屋门口、手里捧着暖炉的春花，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江舟肩膀上扛着的獐子和狼王。

小嘴张得老大，一副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模样。

江舟没理会春花，径直朝着自己的黄泥屋走去。

走进黄泥屋，看到阮秀秀正坐在火堆前，江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拿出柴刀，开始处理猎物的皮。

两张狼皮，加上一张獐子皮，要是好好加工一下，倒也能做件外披。

在这寒冷的冬天用来保暖。

用积雪仔细地将獐子肉上的血液清洗干净后，江舟举起柴刀，“邦邦邦”地将獐子肉剁成小块。

接着，他起锅烧油，准备熬制油脂。

肥瘦相间的獐子肉在锅里慢慢熬出油脂。

顿时。

一阵喷香的气味弥漫开来，阮秀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铁锅里的獐子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阵阵香味，顺着黄泥屋的门缝和窗户，飘了出去。

前院大屋中，老江一家人正围坐在火炉前取暖聊天。

“这小子，哪来这么厉害的本事？竟然又猎到了獐子和雪狼。”

老娘满脸愤懑，看向耳朵上缠着绷带的江安，说道，

“老大，那小子都能猎到野货，要不你也进山去试试？”

江安眨了眨眼睛，觉得老娘说得在理。

小舟都能做到，自己比他强多了，为啥不行呢？

“爹，要不咱们现在就进山？”

可一想到要一个人进山，江安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晚点我去铁子家，把猎枪借来，咱们再一起进山！”

“好嘞，有了猎枪，咱爷俩肯定也能猎到野货。”

江安信心满满。

没过多久，老江他们便听到隔壁院子传来一阵凄惨的哀嚎声。

“出啥事了？”老娘满脸好奇，站起身来，朝着屋外走去。

“听着像是铁子家的方向，走，过去看看！”

老江也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哭喊声在这小小的村庄里回荡，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慌。

原来，江大头等人将七头雪狼剁成块，用秤称了重量，准备平分给被狼咬伤的十七个人。

叶狗子家。

他的老娘瘫坐在地上，悲痛欲绝，哀嚎声不断。

叶狗子还没被抬到家，就已经断了气。

隔壁叶红星家里。

他的娘也是哭得昏天黑地。

他的爹则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叶红星那只受伤的胳膊，伤口深可见骨，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叶红星的伤口被冰雪捂着，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感受不到疼痛。

他有些烦躁地看着老娘，说道：“妈，你别哭了，我又没啥大事，过几个月就能好。”

“好个屁！”

叶红星他爹脸色阴沉得可怕。

叶红星是他的第四个儿子。

前面三个儿子。

一个夭折。

一个进山时被黑瞎子咬死。

老二去年去当兵了。

家里如今就只剩下叶红星这一个儿子。

叶红星他爹捏了捏儿子的胳膊，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急得眼眶都红了，差点哭出声来，“走，跟我去县里医院。”

“啥？”

叶红星微微一愣，疑惑地说道，“爹，你糊涂了吧？现在山路都被大雪盖住了，咱们怎么去县里啊？”

“你知道三刚子是怎么死的吗？他跟你一样，小腿被狼咬烂了，也觉得没啥大事，养养就好。可才过了两天，三刚子就高烧不退，最后死在了床上。”

叶红星他爹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内屋，对着叶红星的娘喊道，“快把家里的钱和粮票都给我。”

听完老爹的话，叶红星僵在了原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江舟之前问他的话：“你要胳膊还是要命？”

“爹！爹！”叶红星急忙跑进内屋，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爹，大雪封路，咱们根本走不出去。要是咱爷俩死在半路上，你让娘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那、那就眼睁睁看着你死？”

“找小舟，小舟能救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