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赞，你要不要好好看看，是不是我写的，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了。」
我指着上面的字。
恨不得逐一分析。
「够了，沈诗阮，不是你写的，难道还是怀柔陷害你不成？」
「是，就是她陷害我。」
我走上前，想要将沈怀柔从他怀中拉出来。
还未近前，就被他一手挥开。
跌坐在地。
沙子磨破了手掌。
疼的却是我的心。
「母亲，你也觉得这是我写的？」
我看到她复杂的目光，欲言又止。
眼里的不忍很快一闪而过。
果然。
「同自家姊妹之间，如何要行如此下作之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裴延赞护着沈怀柔。轻声安抚。
「好了，怀柔，孤不会让你染上退亲的名声。」
「沈诗阮，这正妃之位，你配不上。」
至此，我完了。
身体失去了力气，后退了两步。
周围奚落的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漫天的唾沫星子像是要把我淹没。
我不是什么贵府嫡长女。
我只是一个人人可欺的过街老鼠。
「是本王勾引的她。」
裴延礼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将我扶了起来。
朝着我的父母双手作揖。
「她从来没有写过这些淫词艳曲，这都是本王模仿她的字迹写的。」
「为的就是有一天她被太子殿下厌弃。」
「本王好渔翁得利，如今，本王瞧着太子皇兄更喜欢二小姐，那不如就将错就错吧。」
太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裴延礼一眼。
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二弟为了她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倒是叫孤惊讶。」
「太子皇兄为了臣弟的未婚妻都可以如此算计自己的未婚妻，臣弟所为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裴延赞怀中的沈怀柔听到这话，紧紧拽着裴延赞的衣衫，双眼似小鹿一般充满祈求。
「二弟别后悔就是。」
2
我的及笄宴最后是以闹剧收场的。
我的未婚夫抱着我的嫡亲妹妹离开。
而落在我身上的污名此刻也不再重要了。
因为我确确实实被太子抛弃了。
裴延礼拨开我凌乱的发丝。
从怀里拿出珠钗插在我的头上。
「及笄快乐。」
「谢谢。」
谢谢他出手帮我解开污名。
也谢谢他救了我一命。
还谢谢他，竟然只有他还记得今日是我的及笄宴。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
只觉得可笑。
你看，我总秉持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最后得来了什么了？
听话的人，总是会输给不听话的人。
裴延礼叹息一声。
拉起我的手。
「很快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本王可不允许你这样不爱自己。」
「先去包扎一下。」
我看向裴延礼。
裴延礼母妃是当今贵妃。
与太子天生的敌对。
裴延赞很是讨厌他，我与他说话的机会在印象中不超过二次。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帮我。
很明显，我的父母已经在我和妹妹中选择了妹妹。
想要得到沈家的资助，完全不可能。
这样想，我也就这样问了。
「为什么帮我？」
「或许本王怜香惜玉。」
嘴角难得溢出一丝笑意。
天下谁人不知，睿王向来冷心冷情，哪里来得怜香惜玉。
裴延礼轻摇骨扇。
「怎么？你不信？」
随后又慢悠悠道。
「等你嫁过来，便信了。」
我再次看向他。
我以为他只是玩笑之语，
但似乎他是真有这么打算。
「沈怀柔比我有价值，王爷也看到了，如今任何一个人都比我有价值。」
「所以你想做太子的侍妾？」
「该不会对我那皇兄还有期待吧？」
我扯了扯嘴角。
期待？
缘何期待？
我早该想到的。
裴延赞向来机敏，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不是我的字迹。
又怎么会来得那么巧。
沈怀柔手下没有能人，模仿不出如此相像的笔迹，也只有太子殿下手中才能有这样的人才。
所以他看到的时候，神情平和，丝毫不意外。
毕竟这本就是他一手促成。
不是沈怀柔要抢我的郎君。
是他裴延赞想弃我另娶。
沈家所有人想来都清楚，只独独除了我。
真是好大一盘棋了。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会躬身入局。
只要睿王拒不承认。
那我便是人尽可夫的浪荡/女子。
不日就会被逐出家门，扔进花柳巷。
从此自生自灭。
沦为男人的玩物。
可是他却站了出来。
还主动说是自己先勾引的我。
更是将所有罪名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今，我若是不嫁给睿王，除了去求太子做一个侍妾，便也再无活路。
所以他这一问，倒也合理。
侍妾？
我看着他弃我如敝屣，我缘何要甘愿自降身份。
「宁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裴延礼骨扇一合。
静默地看了我半晌。
「回家安心地等诏书吧，本王自不会让你枝头抱香，含恨而终。」
我觉得睿王这人也不像是京中盛传，冷心冷情，倒还有点风趣幽默在身上的。
3
我没有等来陛下的诏书。
先等来的是皇后的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