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毒又不喜欢吃亏

大清早遇上这样晦气的事情,叶绾姝被迫睁开眼,很是无语的揉了揉眉心。

看来,重来一世,她这场及笄宴还是注定无法风平浪静了。

初春的清晨,她穿着厚厚的石榴色襦裙,还披了件白色披风,站到院门前仍觉凉飕飕的,看向门口跪着的单薄身影,那薄如蝉翼的桃红丝绸下,隐隐约约能够瞧见白嫩的肌肤。

要是她这个样子被两位表兄瞧见,怕是又要心疼坏了吧。

叶绾姝冷笑着摇了摇头,尚未上前,那引路的丫鬟似有愧意的连忙过来,讪讪开口道:“表姑娘,月苓姑娘她......”

叶绾姝目光微沉着抬了抬手,径直走到江月苓身前,语气冷漠道:“你这是何意?”

江月苓二话不说,便是将头重重磕在了地上,吹弹可破的肌肤只在地上轻轻一磕,就已现出红印。

“听闻小公爷和二公子昨夜因为奴婢的事与叶姑娘起了冲突,奴婢彻夜难眠。”

江月苓诚惶诚恐的说道:“奴婢知晓两位公子与叶姑娘的情意,奴婢能得两位公子垂怜实乃十世修来的福分,奴婢不敢再有非分之想,还请叶姑娘切莫误会两位公子。”

她一口一个奴婢,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去,便是叶绾姝心中有火,也不好发作出来。

即便重来一世,叶绾姝仍不觉得自己是个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主。

唯一的底气完全来自于外祖母留给她的家产,以及她的无野心,让她可以不用想着去依附男人,看淡一切后,更是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感受。

缓缓走到鱼池边,叶绾姝自顾自坐到一方石台上,语气淡淡道:“你既然没有非分之想,又何必跑来我翠薇棠找我麻烦?”

被看穿心思,江月苓脸色一白,连忙摇头:“不不不,叶姑娘,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要找你麻烦。”

“那就是要给你的两位恩人找麻烦。”

叶绾姝目色一厉:“怎么,月苓姑娘是觉得昨夜在临安城不够轰动,今日还要在荣国公府找找存在感?”

今日是她的及笈宴,姨父姨母疼惜她,又打定在今日宣告亲事,邀请了不少达官显贵,这人但凡有点眼力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上门。

“奴婢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江月苓匍匐到她身边,拼命解释:“奴婢只是不想叶姑娘和两位公子生出嫌隙。”

叶绾姝满目鄙夷的扯了扯嘴角,懒得再看这副丑恶嘴脸,转过身去面向池塘。

江月苓见状,又死皮赖脸的绕到她跟前去,却突然变了语气:“叶姑娘,奴婢这辈子从未遇见过像小公爷和二公子一样对我好的人,我真的不能没有他们。”

她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凌厉的斥责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绾绾,我昨夜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吧,不许欺负月苓。”

不用回头看,叶绾姝便听出是顾庭琛的声音。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屑冷哼一声,才恍了下神,就感觉自己右手被人强行扯了出去,只听一声“不要”,紧接着就是“扑通”的落水声。

叶绾姝抬眸去看,江月苓已经掉进池子里,开始在水里不停扑腾。

顾庭洲、顾庭琛吓坏了,冲过来也来不及责备她,前赴后继的跳入鱼池中。

瞧着两人慌乱又心疼的样子,叶绾姝平静的内心莫名被刺痛了一下,隐隐有些难过。

难过倒不是因为别的,她住进这院里不到半年,都知道面前的鱼池深度尚不及腰,难道他们两人不知道?

至于这么着急?

可顾庭琛抱着江月苓刚上岸,就开始对她铺天盖地的责备:“绾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这么冷的天,月苓又不会水,你怎么忍心把她往水里推的?”

江月苓被他放回地面,不停抖擞着身子:“二公子,奴婢没事,奴婢......”

“什么奴婢?”

顾庭琛打断她,狭长杏眸不满的瞪向了叶绾姝:“月苓,我们接你入府并非要你为奴为婢,你又不比她矮上一头,何须在她面前将自己弄得这么卑微?”

“只要叶姑娘不生气,奴婢就算做牛做马也愿意。”

江月苓默默打量了眼叶绾姝:“方才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小公爷、二公子千万不要责备叶姑娘,更不能因为奴婢伤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情意,奴婢......”

“你无须替我解释。”

叶绾姝愤然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她:“就是我推的。”

话落,伸出手猛的将她推入水中。

猝不及防的一推,江月苓直接仰翻着摔入池子里,脑袋扎进水里呛得不停吐泡泡。

这一幕,实在出乎意料,看呆了所有人。

叶绾姝望向怔愣的顾庭洲、顾庭琛,直言不讳的说道:“这次是我推的,你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省得再为难。”

顾庭琛急得又重新跳进水里,顾庭洲蹙紧了眉头:“绾绾,你......”

叶绾姝冷着脸,抬手将他打住:“大表兄不用多说,我知道你的意思。”

目光凌厉的转向池子,叶绾姝郑重其事的说道:“对不起,月苓姑娘,我故意将你推下水,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人不仅恶毒,还不喜欢吃亏,所以以后没事别来我院里招惹我。”

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回了屋。

顾庭洲和刚抱着江月苓上岸的顾庭琛都是一脸懵。

“她这哪里像是在给人道歉。”

顾庭琛冷嗤一声,立马对奴仆吩咐:“去,将表姑娘给我带出来,她今日不好好给月苓赔礼道歉,我绝不轻饶了她。”

那引路的小蝶方才可是亲眼瞧见江月苓自己跳进水里的,表姑娘分明是觉得被冤枉了才将人推下水的。

“二公子,您和小公爷没来之前,表姑娘没有推月苓姑娘。”

毕竟府上当家主母是国公夫人,她哪能看着表姑娘白白受冤:“月苓姑娘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池子里的。”

“混账,她自己都承认了,你是当我耳聋眼瞎吗?”

顾庭琛愤怒的一脚将人踹倒在地:“连你也敢助纣为虐,帮着她欺负人了?你明知道表姑娘不是个好亲近的,还故意将月苓带过来,居心何在?”

顾庭洲也失望的叹了口气:“拖下去,狠狠的打。”

他话才刚落,院门口骤然传来低沉的厉斥声。

“大喜的日子,你们兄弟二人又想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