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凌霜虹

经过数日的奔波，柳子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离苹果村最近的紫金县城。这座县城规模不算大，但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行人来来往往，一片繁华景象。

然而，当他们来到医师所时，却发现这里的大门紧闭，显得格外冷清。

柳子立皱了皱眉，走上前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转身询问附近的一位大叔：“大叔，您好，请问医师所为什么关门了？”

大叔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说道：

“哦，这医师所一个多星期前就关门谢客了，说是有个村子突然发生了群体中毒，医师们都赶去救人了。”

“群体中毒？”柳子立心中一惊，这与苹果村的情况如出一辙。

他继续追问：“那您知道是哪个村子吗？”

大叔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具体是哪个村子，只知道是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听说情况很严重，医师们都赶过去了。”

柳子立感到疑惑，哪怕再紧急，也不应该县城里一个医师都不留下的。难道就不怕县城也出事？

他心中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线索在这里中断了，难道真只能去京城了吗？

柳子立正陷入沉思，一旁的宁在夏见状，上前搭话：“恩人，我们可以去城里的‘日暮厅’问问。”

“日暮厅？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赏金猎人都会去的地方，能发布委托，同时也可以承接委托，不少能人都在哪呢！”宁在夏解释道。

“说不定那里会有人知道医师所的情况，或者有其他线索。”

柳子立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他转身对宁在夏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日暮厅’看看。”

....

“——打扰一下，不好意思，我想请教你很常来日暮厅吗？”

当柳子立待在被称为“日暮厅”这间政府委托机关的柜台等候时，身旁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尽管对方没使用敬语，她的语调却丝毫不显粗鲁，其口吻反倒让人感觉她诚恳有礼。

声音的主人来自于他隔壁、照顺序等候柜台受理事务的少女。

少女留有一头仿佛夕阳溶解后残余下来的艳红秀发。她面向他的脸庞威风凛凛，以那双锐利的眼眸凝视他晕染一抹朱红的白晰容颜。

她的容貌与打扮充满气质。头戴宽帽檐帽子，穿戴以白色为基底、四处点缀燃烧般赤红的轻铠甲与礼服。身体曲线纤细，恐怕在那副铠甲中还隐藏着线条柔和的四肢，是位令他不禁流露出赞叹声的美女。

她以舒适却稳如盘石的姿态端坐在椅子上，他不禁为她那份从容与泰然恍惚。

少女宛如一柄沉静的剑，她周遭的氛围连仅对剑术一知半解的他都明白她毫无破绽，应当是相当程度的高手。

她的年龄从身高与容貌看来与他相差无几，但少女却散发出不让人认为他们年龄相仿的氛围。

没料到会有人找他搭话的柳子立、用略显犹豫的态度答复她。

“不，从来没有。老实说今天我是第一次来。”

“真巧，我和你一样今天初次造访此地。我有点不确定，不晓得想承接委托的人是不是在这里排队就好。”

“我想排这边应该没问题，因为其他窗口似乎跟这里的窗口不同，想承接委托的人都在别处窗口。”

“难道说你是赏金猎人？”

“是的，说来丢脸，我是个撇除战斗就别无所长的女人。我想说要赚取日薪的话，来这里是最佳选择。”

少女轻拍佩挂在腰际长剑的剑柄尾端，以开朗参杂自嘲的语气答复他的提问。

果然不出他所料，少女应该是靠战斗为生的人。其实光看见她竖于侧身的长剑就能一目了然，况且她的外表也充满战士风貌，要说当然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接着少女唐突地报上名号。

“我叫凌霜虹，不介意的话，我想请教你贵姓大名。”

“什么？”

他面对突然有人向他报上姓名，还被要求回报姓名的情况，他不禁发出讶异声。

于是少女——凌霜虹浮现有些尴尬的表情开口道。

“啊，真抱歉，突然请你报上姓名想必你也很困惑，但我姑且有自己的理由。”

“.......理由是？”

“请不用如此警戒。其实，原因是我今早起来时，女神托梦给予了我一道神谕，内容是要我今天像这样和身旁的人互道姓名。”

凌霜虹以毫不隐藏觉得麻烦的口吻伴随叹息说道。

“女神？”这个世界不是修仙世界吗？还有女神的存在？凌霜虹的言语让他备感疑惑。

见到满脸疑问的柳子立，凌霜虹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平常道：

“你会疑惑很正常，因为女神大人已经消失了上千年了，如今还知晓并信奉她的人早已寥寥无几。”

消失上千年.....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神谕？”

“这点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女神想要我在今天与造访我身旁之人缔结某种关联吧。”

“所以你才问我的名字？”

“正是如此。”

“因为神谕的缘故吗.......总觉得听起来很可疑.......恕我失礼。”

由于实在是听到太过于抽象的神谕，致使他不经意吐露真心话，于是他赶紧订正发言。

尽管他内心苦于自己的失态，但是凌霜虹却仅是莞尔一笑。

“呵呵，你说得没错，确实该小心为上。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要是被虔诚的信徒听见，会被迫聆听冗长繁杂的训话喔。”

“是我太过轻率了，以后会注意的。”

“不过听到这项神谕后马上提出异议的我，或许也没道理说你就是了。”

“咦.......？”

他正好转成侧脸，他的双眼不禁瞪大。换句话说，她早上已经亲身体验过那番冗长繁杂的训话了吗？

“真是的，没想到竟然会碰上那种事，拜此之赐，我的行程不小心拖到比预定时间更晚。”

“真是难为你了。”

“反正是我自作孽，光会抱怨也不是办法。”

“那么你今天就为了遵守这项神谕，一直像这样跟人互报姓名？”

“是啊，你已经是第十人。”

“这可真是.......辛苦你了。”

“确实如此，到我解释这是基于神谕的缘故时，甚至有人把我当成怪人.......那个，还被人误以为我是在提出无耻的邀约。”

“这样啊.......”

眼前的凌霜虹吐出伴随忧郁的叹息，他发出稍微能接受她这番说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