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就的演武场上蒸腾着薄雾,木禾将木剑横在胸前,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青苔斑驳的地面。晨风掠过他微微发颤的小腿,卷起几片沾着露水的竹叶。
“第七十九次。“颜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露般的清冽,“你的重心又偏了。“
木禾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竹叶在剑锋上裂成两半。颜颖总能用最简洁的语句指出他的破绽,就像她操控星砂时永远精准的轨迹。这个比他早出生七天的青梅竹马,连发梢都仿佛缀着星光。
“再来!“木禾深吸口气,星辰之力在经脉中流转。他能感受到掌心纹路里跃动的青色光点,那是木系本源在呼应晨间的露水。
竹影突然剧烈摇晃,三十六道银光破空而至。木禾本能地旋身劈斩,木剑在空气中划出青翠的弧光。星砂凝结的银针被剑气震散,却在即将落地时诡异地悬停,组成一幅完整的星图。
“这次反应快了半息。“颜颖从竹梢翩然落下,月白色裙裾扫过满地星砂,“但你的'青藤劲'不该用来硬碰硬。“她指尖轻勾,银针化作流萤没入袖中。
远处传来悠长的钟鸣,惊起林间栖息的星斑鸠。木禾望着那群拖着流光尾羽的飞鸟掠过天际,突然想起今天是星辰历997年的霜降。再过三日,就是他们前往深星大森林觉醒宠兽的日子。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少年。木禾注意到颜颖腰间新换了鎏星革制的束带,暗纹是星陨阁特有的九芒星阵——那是她上月通过星纹考核时,星陨阁使者亲自赐下的。
“这次觉醒仪式不同以往。“村长的烟斗在晨光中明灭,“昨夜观星台测得星辰潮汐异常,深星大森林的星源古树...提前开花了。“
人群传来压抑的骚动。木禾感觉掌心微微发烫,那些蛰伏的青色光点突然活跃起来。颜颖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靠了半步,袖中星砂凝成细小的盾牌。
“先祖手札记载,上次星源古树开花是在血月之乱前夕。“村长苍老的手指拂过腰间古旧的星盘,铜锈斑驳的指针突然疯狂旋转,“孩子们,当你们踏入森林时,要记住——“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云层,深紫色的雷光在远山炸开。木禾看见颜颖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银芒,她腰间的星砂袋自动解封,万千银屑在空中织成光网。
所有人都望向西北方天际。在那里,深星大森林上空的星辰漩涡正在扭曲,靛青色的云层中隐约浮现出鳞爪的轮廓。木禾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仿佛有古老的呼唤穿透时空,在他骨髓深处激起悠远的回响。
颜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少女指尖冰凉,掌心却跳动着灼热的星纹:“你的本源...在共鸣?“
木禾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皮肤下正流转着翡翠般的光泽。那些青色光点不再安分地蛰伏,而是沿着经脉奔涌,在他周身勾勒出藤蔓缠绕的虚影。更诡异的是,虚影中隐约有龙角峥嵘。
“当星源绽放时,苍青之影将撕破永夜。“村长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布满裂痕的星盘正发出妖异的紫光,“孩子们,命运已经开始转动了。“
深紫色的雷暴云正在向村庄逼近,第一滴雨水落在木禾眉心时,他听见了龙吟。那不是来自云层深处的雷鸣,而是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古老吟啸。腰间佩戴的祖传玉佩突然发烫,玉面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龙纹。
颜颖的星砂盾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在意识被雷光吞没的瞬间,木禾看见少女咬破指尖,用血在虚空画出禁忌的九转星锁。她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发梢竟泛起赤金色的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