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哭魂林腹地】
晨雾裹着尸腐味往甲缝里钻,王玄策的陌刀劈开第三具青铜尸傀时,刀身北斗纹突然泛起靛蓝血光。碎甲片崩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抹了把血渍,发现那些青铜鳞甲内侧竟刻满监天司密文——与七年前焚毁牧羊村的北斗金线符咒同源。
“将军!“亲卫突然拽着他残破披风暴退。地面裂开蛛网纹,五具身披苍灵木天战甲的尸骸破土而出,心口皆插着药王谷的九转还魂钉。最前面那具尸骸的青铜面甲突然弹开,露出白芷侍女小满青灰色的脸,她腐烂的掌心里攥着半块青囊玉佩——正是甘草及冠那年,白芷在沙城鬼市用三千煞兵胚换的聘礼。
【巳时·幽渊水天裂隙】
甘草的匕首刺入冰壁三寸,古巫文“兵主“遇水化蛟,在寒潭表面游出星斗轨迹。李锦棠的药鼎突然倾翻,靛蓝药汁凝成《神农残卷》缺失的第十四页——“青铜鳞甲者,苍灵圣女心尖血所化,遇五色沙则......“
字迹被潭底冲出的青铜链绞碎,十二条锁链拴着玄龟骸骨浮出水面。龟甲纹路与甘草掌中青囊纹严丝合缝,每片龟甲都嵌着监天司狼首符。白芷的银鞭缠住他腰身急退:“当心!这是幽渊水天的守墓兽!“
冰层炸裂的刹那,龟甲缝隙渗出赤霄砂,砂粒在空中拼出牧羊村祠堂的星斗阵图。阵眼处浮现孙婆婆剪影,她手中的铜钥匙正插在王玄策陌刀缺失的护颈位置。
【午时·兵解台】
青铜鼎内的煞火突然转青,百兵冢掌炉长老须发皆燃。他狂笑着将半具药人尸骸投入火中,鼎身五色沙纹路遇血化龙——正是七年前沙鸣山女将军战戟上的降魔咒。
“成了!“老家伙癫狂地扒开胸甲,露出心口嵌入的青铜鳞片。鳞片遇火暴涨成甲,左肩药王鼎纹与右肩苍灵木纹竟与甘草的青囊甲如出一辙。鼎中突然伸出赤霄砂凝成的锁链,穿透他琵琶骨的同时,鼎耳浮现金红鸡羽虚影——正是当年学堂公鸡被撕下的那截尾羽。
“原来你们早就在炼我......“长老的咆哮混着骨碎声,青铜鼎炸开的碎片中飞出半卷《兵甲天书》,书页空白处浮现监天司虎符印记。
【未时·血海礁石】
李锦棠的银针在青铜鳞甲缝隙游走,针尖突然迸出三年前药王谷试炼时的记忆——她亲手将九转还魂丹喂进甘草口中,少年后颈青囊纹却泛出监天司星斗符。
“药人是幌子......“她颤抖着割开手腕,靛蓝血雾凝成白芷的脸,“你们真正要炼的是青囊兵主的容器!“
血海突然沸腾,十二尊青铜巨像破浪而出。最前方那尊巨像的玄铁面甲崩裂,露出王玄策布满星纹的脸,他手中陌刀正滴着监天司同僚的血:“青囊现世二十载,该换我们玄甲军执棋了。“
甘草的青囊甲突然离体,在空中凝成青铜棺椁。棺盖开启的刹那,里面躺着的竟是七岁时的他自己,心口插着那柄刻有“兵主“的匕首。
【申时·五色沙暴眼】
白芷的银鞭绞碎第八具青铜尸傀时,腕间铜铃突然震出当年沙城鬼市的交易场景——她递给巫贩的并非煞兵胚,而是自己半副被赤霄砂浸透的脊骨。
“原来聘礼是这个......“她惨笑着扯开衣领,脊柱青铜鳞片正与甘草的棺椁共鸣。沙暴中降下血雨,每一滴都映着王玄策屠灭监天司分坛的画面。青年将军的玄甲尽碎,露出心口青囊纹——与药王谷禁地那尊圣女像的胎记分毫不差。
青铜棺椁突然炸裂,成年甘草的虚影持戟而立,戟尖挑着十二颗监天司头颅。少年躯体却仍在棺中沉睡,掌心的“兵主“巫文正被王玄策胸口的青囊纹吞噬。
“执棋者终为棋子。“李锦棠的药鼎轰然炸开,鼎身碎片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兵甲天书》,最后一页赫然写着:“青囊兵主,始于牧羊,终于......“
【寅时·哭魂林腹地】
血色月光穿透人面藤的指缝,在青铜棺椁上淌出蝌蚪状的咒文。甘草的匕首插进棺盖缝隙,古巫文“兵主“二字突然扭曲成蜈蚣,顺着刃口爬向他的虎口。白芷的银鞭绞住三丈外悬棺铁链,腕间铜铃震落棺椁表层的黑苔——底下赫然露出监天司的狼首图腾。
“七年前他们就来过。“她扯开藤蔓遮掩的碑文,青石表面密密麻麻刻着献祭者名录,最后一列“孙氏阿宁“四字被利器划得支离破碎——甘草记得这是孙婆婆闺名。
李锦棠的药雾在碑前凝成《神农残卷》虚影,缺失的第十七页正与碑文裂缝重合:“原来古巫祷文要活人血书......“话音未落,悬棺铁链突然绷直,十二具棺椁在空中摆出苍灵木天星象。
【卯时·血池甬道】
水声渐近时,甘草嗅到了赤霄砂特有的铁锈味。甬道尽头豁然开阔,百丈血池中央浮着青铜祭坛,坛周跪坐着七具身披玄甲的骷髅——他们的胸甲皆被利器洞穿,创口处生长着人面藤。
“是玄甲军先锋营!“白芷挑起半块残甲,北斗星纹正在吸食池中血气,“王玄策的亲卫队三年前失踪......“
药雾突然翻涌,李锦棠的银针全数指向祭坛顶端。那里插着半截断戟,戟柄缠着的破布纹样与甘草怀中羊皮卷同源。少年踏着浮尸跃向祭坛时,池底突然睁开百只猩红眼瞳。
【辰时·唤祖仪式】
断戟入手刹那,祭坛四周骷髅同时昂首。他们的喉骨震动发出古调,血池沸腾如千军万马嘶鸣。甘草的匕首脱手飞出,钉在祭坛中央的凹槽——形状竟与白芷后颈胎记完全契合。
“别动!“李锦棠的药雾缠住白芷脖颈,胎记在古巫文催动下渗出金血,“这是唤祖血契,他们在找圣女容器......“
七具骷髅的骨掌同时插入胸腔,掏出的心脏悬浮成北斗阵型。甘草挥戟斩断血链时,瞥见阵眼处浮出的虚影——二十年前的孙婆婆正将婴儿塞进地窖,那襁褓上绣着监天司密纹。
【巳时·兵主真解】
血池突然倒卷,将三人拍在岩壁上。断戟吸饱血气后重铸完整,戟刃显现出《兵甲天书》残章。甘草以戟为笔在虚空勾画,古巫文竟与青囊纹共鸣,在祭坛凝成女将军持戟破阵的图腾。
“原来青囊战法是兵主传承......“白芷咳着血沫指向图腾角落,那里刻着监天司初代天师的落款。
岩壁轰然坍塌,王玄策的玄甲军撞进血池。年轻将领的陌刀劈向祭坛时,刀身北斗纹与古巫文突然交融,炸开的血光中浮现孙婆婆临终场景——她捏碎的铜钥匙里藏着半片天界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