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技惊四座

临泽书院内,临泽县大贤看向姜栢的目光,彻底变了。

大先生已经不用再替姜栢宣扬了,一曲《十面埋伏》技惊四座。

林朝先的手在天枢琴上拂过,转头看向姜栢。

“姜少年,你师承何方圣贤?”

姜栢冲着大泽乡的方向拱手抱拳:“家师,大泽乡泗水亭陈先生!”

“陈先生?泗水亭私塾?”

林朝先确认着信息,他没有去过大泽乡,他之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世代徭役之地,如此神往。

如今见到了姜栢,听到了十面埋伏,他决定前往大泽乡泗水亭,他要去拜访陈先生,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圣贤,能够培养出姜栢这等让人拍案叫绝的后生!

大先生在临泽书院摆下筵席,宴请临泽县圣贤,席上自然少不了对姜栢的推介。

筵席持续了两个时辰,明月高高升起的时候,大先生和一众大贤,吟诗作赋,一派文人风骨。

众多大贤也邀请姜栢做赋,不过姜栢摆手拒绝,他不擅长诗词,便不再献丑了。

林朝先以及临泽县的大贤怅然若失,能够写出《讨贪赋》的人,不会诗词?

任凭谁也不相信。

姜栢自然是懂诗词的,自幼学习诗经楚辞,励志科举取士,怎么可能会不懂吟诗作赋?

只不过,姜栢并不想炫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尤其在场的皆是临泽县大贤,让他夺得头筹,这些大贤的脸面至于何地?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大先生的心胸。

并且,姜栢不想取悦旁人。

姜栢的文章,除了科举,除了为百姓沧桑,是不会出现在筵席游戏之上。

吟诗助兴?

饮酒化拳之彩头?

我的文章,可以为百姓立命,绝不用于斗诗,饮酒助兴之上!

皓月当空,姜栢以两日之后,准备县试为由,离开了临泽书院。

五先生又自愿担任起车夫,同姜栢返回了天骄阁客栈。

……

天骄阁内,姜栢随手写了几篇失传的文章。

还有两日便是县试了,明日起,还是要去县衙驿站居住。

姜栢睡了,他的夜,很安静。

但是天骄阁客栈外,确实风起云涌!

临泽县周家,周主簿,周家家主,凌霄阁的青衫仙长齐聚,凌霄阁的仙长见到周瑞文宫破碎,怒火中烧,谁敢破我凌霄阁内门弟子的文宫,好大的胆子!

临泽书院内,大先生与临泽县大贤,舞文弄墨,书尽半生沧桑,虚度半生,碌碌无为!

在其他人看来,大先生与林朝先等人,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可是,半生沧桑,虚度年华,有凌云之志,却庸碌半生,无人能识,谁能懂?

县衙内,钱墨白正在给临泽县六大氏族划分名额,以及盘算临泽县六大氏族,能够拿出多少白银,换取白马书院的镶金名帖!

银票拜访在钱墨白的面前,除了氏族之外,一些寒门散尽家产,买了荐书,有荐书在,他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临泽县的学子,提携一二,也是他这个父母官应该做的。

钱墨白数了银票之后,又制定好白马书院名帖的拍卖规矩之后,向后一仰,靠在太师椅上:“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论贪,整座临泽县,没有人能够贪得过临泽县令父母官。

论政绩,临泽县的政绩,也是出类拔萃的,毕竟他贪墨的这些钱财,十之六七也打点了上面。

要不然平步青云?

正在这个时候,沈师爷进入了县令书房。

沈师爷将五张百两银票放在了书案上。

“钱大人,这钱,我不能拿。”

钱墨白靠在太师椅上:“沈师爷,这是你应该拿的那一份。”

“这钱,我不能拿,不敢拿,还是给寒门私塾添一些桌椅吧。”

钱墨白坐直了身子,靠近了沈鸿,深深的谈了一口气。

“你一辈子都窝在临泽县,做师爷吗?”

沈鸿摇头!

“这就对了嘛。”

“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上面怎么拿,上面不拿,你我怎么进步啊?”

钱墨白将银票塞在沈鸿的怀里,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官场既人情,你没有人情,上面也会疏远你……上面疏远了你,你的事情就办不成……你的事情办不成,就是昏官,庸官。”

钱墨白离开了书房,留下了沈师爷,在书房之中浑身冰冷。

“难道不贪墨,就做不成一个好官?办不成一件事情吗?”

沈鸿默默的转身离开书房,银票留在了县令的书案之上……

……

翌日,姜栢重回县衙驿站,过了今天,明日便要开考。

县试,每个县最大的盛事之一。

早在几日前,姜栢来到临泽县的时候,临泽县已经开始在议论考童生了,很多临泽县的商贩,早早的备好了各种货,县试开考之前的十几天里,他们卖出去的货,抵得上一年。

除了商贩以外,临泽县上上下下都在翘首以盼,观望各乡的学子,品评谁能夺下县试第一名。

临泽县城,春风渐紧。

县衙前的青石道上,两排衙役如墙而立,手执铁棍,面无表情,目光却不时瞟向远处聚集的寒门学子。

他们衣衫褴褛,却神色坚定,不少人手中持着残破的书卷,嘴唇紧抿。

很多考生最后一天才抵达临泽县,饥肠辘辘,异常疲惫。

姜栢出现在县衙驿站内,驿站内的众多考生对姜栢的心态,变化了数次。

曾经,他们妒忌姜栢受五先生青睐。

曾经,他们看到姜栢跟随差役离开,幸灾乐祸。

甚至出言诋毁,落井下石!

直到现在,姜栢再次出现驿站,他们见证姜栢写出《讨贪赋》,他们对姜栢,再也没有妒忌,姜栢之才,望尘莫及。

姜栢在驿站之中,并不与其他的考生交流,翌日县试结束,各奔西东,还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

即便先贤曾经为他们出头,换来的是什么?

他们怯懦的躲在后面,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旁人拼命换来的庇护,暗中落井下石,妒忌嘲讽……

驿站外的差役们,分列两旁,有新到的考生到来,他们便会把考生塞进驿站,考生越来越多,比肩迭踵。

“姜柏呢?让他出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划破喧闹,从驿站外传来,携着令人胆寒的威压,不容抗拒。

随即,一行人雷厉风行的出现在一众考生的视线里。

为首者是一名身穿玄衣的青年,腰间垂挂两枚赤金莲花纹牌,周身气息如宝剑寒锋,令人不敢直视。

他背后的弟子们个个眉目凌厉,袖口上的“凌霄阁”三字霞光流转,宛如燃烧的火焰。

姜栢透过驿站陈破的木门,中见到这名玄衣青年,眉梢一挑:“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