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下之层

夜色如墨,一轮银月高悬于天。

静谧的房间内,烛火轻轻晃动,昏黄光影在粗糙墙壁上跳跃、扭动。

三名族人“扑通”一声跪在三家老面前。

头颅低垂,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神色紧张得近乎紧绷。

“都起来吧,讲讲监视的情况。”

三家老端坐主位,身姿笔挺,神色沉稳,声若洪钟般说道。

族人们赶忙起身,其中一人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

“回禀三家老,那林默白日一直窝在百草居,傍晚才去客栈吃食,随后径直回了百草居。我等依令,始终派人暗中紧盯。”

三家老听闻,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如今正值我族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那奸细还未揪出。”

“也罢,从明日起,留一人继续盯紧林默,其余人即刻前往少主身边,全力护其周全。”

“谨遵家老令!”三人齐声应和,声音响彻屋内。

随后抱拳行礼,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声在寂静长廊中渐渐消失。

三家老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窗前,目光透过窗棂,望着高悬的明月,嘴唇微微翕动,喃喃自语道。

“家族已与苏家定下联姻之约,莫非那奸细是柳家的人?不对,在这节骨眼上,他们应该不会贸然行事,毕竟三家联盟是为了抵御那恐怖的妖兽潮……”

“罢了,当下最要紧之事,便是保护好少主,携手联盟共抗妖兽。等这阵风波过去,联姻之后,再找柳家算账!”

旭日初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过青眠岗上茂密的竹林,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微风轻轻拂过,竹叶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低语。

林默身着一袭黑袍,手持泛黄的招魂黄纸,静静地伫立在赵轩的墓前。

他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

“赵轩兄,我来看你了。你放心,此仇我必报!”

不远处,一名神秘人隐匿在暗处,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林默。

林默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暗自思忖:

“竟只有一人盯着我,看来嫌疑已洗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赵轩兄,你且安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林默一脸悲戚,对着墓碑深深鞠躬,而后转身,大步朝山寨走去,背影透着决然。

萧府大门紧闭,朱红色的门板透着威严。

两旁石狮子张牙舞爪,好似在守护着这方天地。

林默深吸一口气,稳步走上前,抬手敲响了大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何人在外?”

一个奴仆打开门,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林默,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在下林默,特来求见大家老,劳烦小哥通禀一声。”连忙拱手行礼,态度恭敬。

“在此候着吧。”

奴仆眼皮都没抬,扔下一句话后,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少顷,门再次缓缓打开,奴仆冷着脸道:

“随我来吧。”

林默紧跟在奴仆身后,穿过静谧的走廊,来到了庭院之中。

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家老,立刻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晚辈林默,见过大家老。”

家老微微抬手,目光温和地问道:

“嗯,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多谢大家老挂念,已基本无碍。”林默微微躬身,恭敬回答。

“叫你来不为别的,你可愿拜入我门下?”家老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林默,眼中透着一丝期待。

心中暗自思量:“这小子虽资质平平,但处事不惊,颇有城府,眼下赵轩已死,门下也无这等人了”

“承蒙家老厚爱,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我资质愚钝,实在不敢高攀。”林默连忙摆手,一脸谦逊。

所谓被收做门下,看似前路一片光明,仿佛只要自身努力,便能一步步登上高位。

实则不然,上层之人只会毫无底线地剥削下层。

他们惯用集体荣耀这类说辞、抛出虚无缥缈的承诺,再给予那似有若无的权力,以此调动下层人员的积极性,最终达成自己的目的。

正说着,家老突然神色一凛,目光如电,厉声喝道:

“什么人?”

话音未落,抬手间一道散发着幽光的压制符如闪电般飞射而出,瞬间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牢牢困住。

只见那人被一股无形的强大气柱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家老饶命啊,我是三家老的族人!”那人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地求饶道。

“敢在我府上放肆,找死!”家老怒目圆睁,喝道。

“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家老网开一面啊!”族人吓得浑身发抖,磕头如捣蒜。

家老手掌猛地往回一勾,那压制的气柱瞬间消失不见。

冷冷地说道:“回去告诉三家老,林默现已是我门下之人,若再敢如此,休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小的一定带到!”族人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匆匆离去。

“多谢大家老庇护。”林默连忙上前道谢,心中暗自思忖:“这下可算是摆脱了监视了。”

这时,一位身着淡蓝色罗裙的少女莲步轻移,缓缓走来。

她云髻高挽,一截玉簪斜插发间,面容清丽绝俗,右眼下一颗泪痣点缀其间,平添几分妩媚,腕上朱砂符纹若隐若现。

身姿袅袅,移步间如微风中轻摆的柳丝,轻盈婀娜。

淡蓝色罗裙紧紧包裹着饱满胸脯,勾勒出撩人的曲线,每一次呼吸,那弧度都随之微微起伏。

“父亲,这位是?”少女好奇地问道。

“林默,这是我的女儿,萧清婉。”家老微笑着介绍道。

“萧小姐安好。”林默微微欠身,行礼道。

“林默不必多礼,既然父亲有事,那我先告退。”

萧清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而后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去。

“林默,这是升灵石,你且收下,就当是你当初回答老夫问题的回礼。”

家老将一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升灵石递向林默。

“多谢大家老,如此珍贵之物,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林默也不推辞,双手接过升灵石,他深知这升灵石是提升境界的珍宝,对自己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大长老见状,爽朗地笑道:

“哈哈哈,好,没有那些虚情假意的推辞,老夫就喜欢你这性子!”

“入门之事你既不愿,但你回答我两个问题,这升灵石算一样。这样吧,老夫给你担保,你用这升灵石提升到二境后就去学院学习,你意下如何?”

“那晚辈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家老期望!”林默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

目前,我尚不具备与规矩正面抗衡的实力,暂且顺从,不失为一种权宜之计。监视已经摆脱,那物该去取回了。

“这修行基础若有不懂,便去找婉儿请教。”

家老语重心长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关怀。

“是,晚辈记下了。”

“时间也不早了,晚辈就不再打扰,改日再来拜访。”林默拱手告辞,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去吧。”

大家老微微点头,目送林默离去,眼神中透着一丝期许。

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有点意思,竟借老夫之手摆脱监视。颇有些胆气,若能为我所用,必定是枚好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