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悦在工作上是对手,一直处于信息博弈的状态。
最近我因流感卧床,没想到她竟找上门来,这背后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空调出风口凝结的冰花如细碎的银屑簌簌落在枕边,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我在药效带来的眩晕中,视线有些模糊,努力数到第七片时,门铃清脆的“叮咚”声与手机闹钟尖锐的“嗡嗡”声同时响起。
昨夜用荧光试剂标记的门框此刻泛着微弱的蓝晕,那蓝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闪烁,透过猫眼,我清晰地看到王悦大衣领口别着的玫瑰金胸针,它在门外灯光的映照下,闪耀着柔和的光泽——正是君悦集团高管证件上的防伪标识。
“流感特效药和电解质饮料。”她摘下沾着雪粒的围巾,围巾上的雪粒簌簌落下,发出细微的声响,玄关感应灯将睫毛的阴影清晰地投在颧骨位置,她的声音清冷,“监控显示你三天没出过这栋楼。”我撑着门框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腹感受到门框粗糙的纹理,视网膜自动分析她羊绒大衣残留的雪片结晶形态。
大兴安岭冷杉花粉含量23%,停留时间不超过四十分钟——她去过城北的私人诊所。
这个发现让我太阳穴突突跳动,那跳动的疼痛如鼓点般一下一下地传来,过量信息处理引发的刺痛感从后颈漫上来,像无数根针在扎。
“别用你那双能把人拆解成数据流的眼睛看我。”王悦突然将冰凉的听诊器按在我手腕内侧,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如同一股寒流瞬间传遍手臂,激得我后退半步,“心跳过速,瞳孔对焦迟缓——你知道超忆症患者平均寿命是多少吗?超忆症就像是一台永远不停歇的超级摄像机,把生活里的大事小情都拍下来存在大脑里。可大脑就像一个房间,装的东西太多太满,就容易出故障,所以超忆症患者大脑长期超负荷,寿命也会受影响。”她带来的百合在暖气里舒展花瓣,那花瓣缓缓展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而我过敏体质引发的鼻塞恰好能掩盖声带震颤。
当她把保温桶里的瑶柱粥倒进印着化学方程式的马克杯时,我注意到她右手小指沾着打印机碳粉,那黑色的碳粉在她白皙的手指上格外显眼,西装内袋隐约透出股权转让协议的锯齿边缘。
“上周的并购案……”我故意让勺子磕在杯沿发出清脆的轻响,果然看见她耳后肌肉瞬间绷紧,“你故意留了0.7%的股权缺口。”王悦擦拭桌面的动作停顿了十七帧,那停顿显得格外突兀。
这个数字精确得可怕,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她颈动脉血流加速的“汩汩”声。
当她转身从包里抽出体温计时,一股君悦大厦地下档案室特有的樟脑与臭氧混合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那味道有些刺鼻。
“三十九度二。”她报数的语气像在念财务报表,冰冷而机械,“你猜我现在最想收购什么?”窗外的雪突然改变飘落轨迹,雪花被风裹挟着,发出“呼呼”的声响,某种熟悉的战栗感顺着脊椎攀升。
我的大脑不受控地开始计算:她大衣第二颗纽扣的反光角度偏移了0.5度,那反光在我眼中一闪而过;发梢湿度显示曾在露天停留11分30秒,睫毛膏是防水的黑色款——这些数据正在编织成危险的蛛网。
“别动。”她突然伸手调整我歪斜的眼镜,指腹的温度透过钛合金镜架,如同一团火灼烧着皮肤,“三年前有个实习生通宵做数据建模,第二天被发现猝死在……”我猛地抓住她即将触碰额角的手腕。
人体接触面积4.7平方厘米,脉搏频率每分钟118次,那快速跳动的脉搏通过肌肤传递到我手上,毛细血管扩张程度超出正常社交范畴0.3个标准差。
这个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床头电子钟的红色数字在视网膜上烧灼出烙印。
“王总监,”我松开手时瞥见她袖口内侧的暗纹刺绣,那刺绣的线条在光线的映照下若隐若现,那是个拓扑学领域的特殊符号,“你西装第三颗纽扣的线头长度,足够在监控死角打开指纹锁。”她的笑容突然变得像淬火的钢刃,冰冷而锋利,从包里抽出个牛皮纸袋放在药盒旁边。
透过半透明的纸张,我能看见里面是某私立医院的脑部扫描胶片——而胶片边缘的序列号,正与我上周破解的医疗系统漏洞测试码完全吻合。
当电梯井传来送餐机器人的运转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嗡嗡”作响时,王悦正用我实验用的PH试纸检测粥的咸度。
试纸变成的蓝紫色让我想起上个月被她拦下的危险化学品运输单,而她此刻搅动汤匙的节奏,竟与地下钱庄洗钱的脉冲频率惊人相似。
“听说过神经突触代偿机制吗?神经突触代偿机制就好像是一个城市的交通系统,当某条道路因为事故或者维修不能走了,其他道路就会想办法让车辆重新规划路线继续通行。大脑里的神经元也是这样,当一些神经元受损没办法工作了,其他神经元就会建立新的连接来接替它们的工作。但要是一直这么折腾,城市的交通就容易乱套,大脑也会出问题。”她突然将平板电脑转向我,屏幕上跳动的脑电波图案逐渐聚合成公司LOGO,“你每透支一次算力,就有百万个神经元在重新排列组合。”我捏着汤匙的指节发出轻微爆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平板上加密文件的哈希值倒影在她瞳孔里,那串字符组合方式,分明是三个月前我从她助理电脑里抹除的异常交易记录。
暖气管突然震颤起来,发出“哐哐”的声响,热水器又开始发出那种类似摩尔斯电码的嗡鸣。
“汤文,”她摘掉我的眼镜,这个动作让世界瞬间蒙上毛玻璃般的滤镜,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你知道为什么并购案要留0.7%吗?”我望着她将百合移到阳台的背影,视网膜残留的成像开始自动解析。
花茎倾斜角度37.2度,这个数字在十五分钟前还出现在她手机加密邮件的附件命名里。
当寒风吹散花香,那寒冷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脸上,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因为那正好是人体失温休克的临界值。”王悦的手指在百合花瓣上停顿了半秒,这个细微的颤动被我视网膜捕捉到每秒240帧的成像里。
她转身时带起的空气扰动让窗帘缝隙漏进一缕雪光,那雪光如同一道白练,恰好照亮她耳后那颗朱砂痣——我曾在君悦大厦电梯监控里见过这颗痣,当时她正用钢笔尖戳着收购方案里某个小数点后的数字。
“失温休克的临界值是多少?”她将空调温度调高两度,液晶屏的蓝光映得侧脸像冰雕,冷峻而美丽,“上季度我们收购的滑雪场财务报表,也是用这个数值做损益平衡点的。”我捏着马克杯的手指突然痉挛,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沿着虎口纹路滚落,那水珠滑落的触感凉凉的。
视网膜自动将水痕轨迹解析成贝塞尔曲线,这让我想起她上个月在董事会上展示的资产重组模型。
那些旋转的三维图表曾让六个股东同时摘下老花镜,而此刻她正用同样的建模逻辑拆解我的生理数据。
“所以那0.7%……”我故意让咳嗽打断话语,喉咙撕裂般的疼痛反而让思维更清晰。
床头柜上的药盒排列成斐波那契数列,这暴露了她强迫症式的整理习惯——和证券部失窃的客户档案编码规律完全一致。
王悦突然从包里掏出个银质药盒,薄荷糖与阿司匹林碰撞出细碎的响动,那声音清脆悦耳。
“三年前我在波士顿拆解过类似的股权结构,”她将两粒药片按在桌面,形成完美的30度夹角,“知道那些华尔街精英的早餐是什么吗?β-葡聚糖片配量子咖啡。”我盯着她手腕内侧淡青的血管,超频运转的视神经突然捕捉到异常。
静脉窦位置有针孔状结痂,愈合周期不超过72小时——这和她三天前缺席并购会议的时间完全吻合。
当我想进一步解析时,太阳穴的血管突然爆出尖锐的刺痛,那疼痛如刀割般。
“小心!”王悦伸手扶住摇晃的保温桶,我们指尖相触的瞬间,空气里炸开静电的火花,那火花闪烁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啪”声。
这个接触持续了1.3秒,足够我分析她甲油中掺入的碳纤维微粒——正是上周实验室失窃的新型复合材料。
她收回手时,袖口掠过我发烫的额头,那温热的触感带着一丝痒意。
“你刚才说共同的理念……”我强忍着脑内的灼烧感,用勺柄在桌面画出非欧几何图形,“是指这种把人体代谢率换算成投资回报率的算法?”窗外的雪突然密集起来,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声,王悦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分形几何与资本市场》。
书页间飘落的银杏书签上印着黎曼猜想的公式,那公式的字迹在书签上显得格外清晰,这让我瞳孔剧烈收缩——三年前地铁站拾到的加密文件,首行就是这个公式的变体。
“去年收购的制药厂,”她用书脊轻敲自己锁骨,发出“砰砰”的声响,“研发的抗衰药临床试验数据,波动曲线和你此刻的脑电波有87%相似。”她的香水后调突然变得清晰,前调佛手柑混合着……等等,这是核磁共振造影剂的味道?
我突然意识到她在模仿我的数据解析方式。
当她指着书中某段话轻笑时,我耳蜗的听小骨将声波分解成频谱图——她的笑声谐波里藏着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这个发现让我后颈汗毛直立,就像两周前在证券交易系统里发现隐藏指令时那样。
“要听听我的奋斗史吗?”王悦突然解开衬衫最上端的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手术疤痕。
那个Y型切口让我想起生物实验室的转基因小白鼠,“十九岁那年我同时打着三份工,凌晨四点用收银机练习盲打数字键。”我的视网膜自动将疤痕边缘像素化处理,愈合组织的增生形态显示这是五年前的手术。
这和她空降君悦集团的时间完全吻合,当时八卦论坛疯传她是靠整容上位的花瓶——现在我知道那道疤痕里藏着更危险的真相。
“现在轮到你了。”她突然用镊子夹起我实验用的硅晶片,金属尖端在灯光下折射出五彩的虹彩,绚丽夺目,“听说你大学时用食堂饭卡漏洞赚到第一桶金?”暖气管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这通常发生在隔壁老太使用非法改造的电磁炉时。
但此刻的震动频率显示声源在十米内,而王悦的鳄鱼皮高跟鞋正以特定节奏敲击地板,那“哒哒”的声音如同鼓点。
当我意识到这是二进制编码的震动波时,喉咙突然涌上血腥味。
“小心杯子!”她伸手去扶摇晃的玻璃杯,我们手指交叠的瞬间,恒温系统的变频器突然跳闸。
黑暗降临的0.5秒里,我视网膜残留的成像显示她的瞳孔扩张了1.8倍——这个数值通常出现在人看到心动对象时。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们同时松开手。
洒出的水渍在桌面蔓延成科赫雪花的形状,那水渍的触感凉凉的,而王悦正在用纸巾擦拭手背的动作,精确复刻了她擦拭U盘指纹时的肌肉记忆。
我数着她睫毛颤动的次数,发现与上周她否决某个提案时的焦虑指数完全一致。
“该走了。”她起身时大衣下摆扫过我的膝盖,羊绒纤维摩擦产生的静电让我小腿肌肉抽搐,那抽搐的感觉麻麻的。
当她在玄关俯身系鞋带时,后颈露出的皮肤上浮现着淡淡的数字纹身——那串ISBN书号属于绝版版的《拓扑心理学》。
电梯下降的轰鸣声传来时,那声音低沉而厚重,我正对着百合花发呆。
突然发现花蕊中藏着微型摄像头,镜面反光的角度正好对准床头那叠股权文件。
这个装置的精妙程度让我想起三个月前某个消失的商业间谍,而王悦大衣残留的雪片里,此刻正检测出那个间谍惯用的显影剂成分。
摸到口袋里的匿名信时,指尖传来触电般的战栗,那战栗的感觉麻麻的。
信纸边缘的锯齿状裂口,与王悦带来的脑部扫描胶片破损处完全吻合。
当夜风掀起窗帘,那风“呼呼”地吹着,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正逐渐与远方某座大厦的霓虹灯闪烁频率同步——那是君悦集团顶楼旋转餐厅的灯光,此刻王悦应该正在那里查看实时监控。
我吞下第三粒止痛药,电脑屏幕突然自动亮起。
加密文件夹里的神经影像图开始诡异地扭曲,逐渐形成王悦侧脸的轮廓。
当我想关闭程序时,发现鼠标轨迹正不受控地绘制着爱心曲线——这个入侵手法的特征代码,竟与三年前帮我抹除校园贷记录的神秘黑客完全一致。
床头电子钟跳转到00:00的瞬间,整栋楼的智能家居系统突然重启。
冰箱液晶屏上浮现出冰晶凝结的罗马数字Ⅶ,这个数字在王悦的收购方案里出现过七次,每次出现后都有竞争对手离奇破产。
我抓起实验用的激光笔,在墙面投射出克莱因瓶的立体投影——光斑颤抖的轨迹里,王悦留下的香水分子正在空气里编织成DNA双螺旋结构。
通过这些细节,我越发觉得王悦的到来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