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已过,青云山脉笼罩在一片肃杀的寒意中。杂役院的青石板上结了一层薄霜,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泽。林墨跪在那里,单薄的粗布衣衫早已被露水打湿,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的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嘲笑声。内门弟子练剑的破空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他们肆意的谈笑。
“听说张师兄今天突破到筑基期了,掌门亲自赐下一枚筑基丹呢。“
“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咱们这些外门弟子,连最低级的聚气丹都分不到。“
“嘘,小声点,别让那个废物听见了。“
林墨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起,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那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平静。十年了,自从被青云宗收为外门弟子,他就一直卡在炼气初期,寸步难进。
膝盖下的青石板传来阵阵寒意,这是今天的惩罚,因为他没能按时完成药园的除草工作。实际上,那些杂草根本不是他负责的区域,是其他弟子故意把工作推给他的。
“林墨,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是杂役院的管事王师兄。他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腰间挂着象征内门弟子身份的玉牌,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林墨没有抬头,他知道王师兄最喜欢看他痛苦的样子。十年前,就是这个王师兄,当着他师父的面,说他是个废物,不配做青云宗的弟子。
“我听说你娘是个妓女,“王师兄蹲下身,凑到林墨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耳畔,“你爹是谁都不知道吧?难怪你这么废物,血脉里就带着下贱。“
林墨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他最痛的伤疤,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在他六岁那年就病死了,临死前只给了他一把玉钥,说是他父亲留下的。
那玉钥此刻正贴在他的胸口,冰凉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玉钥上刻着古怪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神秘的符文。十年来,他无数次研究过这把玉钥,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的奥秘。
“怎么?不服气?“王师兄冷笑一声,“就你这样的废物,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今晚的药园除草,还是你来吧。“
夜色渐深,林墨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药园。月光如水,洒在那些灵药上,泛着莹莹的光泽。他蹲下身,开始一株一株地除草。
药园里很安静,只能听见风吹过灵药叶片发出的沙沙声。林墨机械地重复着除草的动作,手指被灵药的叶片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比起王师兄的羞辱,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突然,他的手指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低头一看,是一株通体漆黑的灵药,叶片边缘锋利如刀。鲜血顺着叶片流下,滴在了他胸前的玉钥上。
“嗡——“
玉钥突然发出一声轻鸣,林墨只觉得胸口一热,一股暖流从玉钥中涌出,瞬间流遍全身。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灵气了!
那些原本虚无缥缈的灵气,此刻就像是一条条发光的丝带,在空气中飘荡。林墨下意识地运转起青云宗最基础的引气诀,那些灵气立刻向他涌来,顺着他的经脉流转。
“这...这是...“林墨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能感觉到,自己停滞了十年的修为,竟然在这一刻突破了!
就在这时,药园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林墨连忙躲在一株灵药后面,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走了进来。月光下,少女的容颜美得惊心动魄,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异色瞳孔,一金一紫,在夜色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奇怪,明明感觉到这里有异动...“少女轻声自语,声音清脆悦耳。她走到林墨刚才所在的位置,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那株黑色灵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林墨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这个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至少是筑基期的修为。更让他心惊的是,少女身上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谁在那里?“少女突然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林墨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