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海生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卡车在盘山公路甩出危险的弧度。
副驾驶座上，江振海怀里的铅封箱渗出荧蓝液体，仪表盘在强电磁干扰下跳动着乱码。
“气象局给的坐标根本是悬崖！”容海生猛打方向盘，后视镜里追兵的强光灯刺破雨幕。
“他们要把人工降雨变成气象武器...”
江振海突然扯开衬衫，胸口植入的金属装置闪烁着红光：“从我们接手陨石研究那天，就只有两个结局——当英雄，或者背黑锅。”
他踹开车门狂风灌入的瞬间，容海生看清后车厢装载的根本不是增雨剂，而是印着核辐射标志的银色圆柱体。
悬崖边的急刹让两人滚进泥潭，江振海掏枪抵住铅封箱：“拿上这个去找《气象学报》陈主编，里面有他们篡改台风路径的证据...”
追兵引擎声逼近，容海生突然抢过箱子狂奔：“我女儿才三岁！陌陌不能没有爸爸！”
江振海在暴雨中大笑，转身朝反方向边跑边对空鸣枪。
当夜新闻播报：气象局研究员江振海私藏实验材料遭遇车祸，同车助手容海生下落不明。
江野还是借着公事见到了容陌，他想试一试过一次不一样的故事。
将咖啡杯压在猎头合同上，杯底水渍恰好圈住「年薪七位数」的字样：“容组长不想知道，为什么华润项目的环评突然被卡？”
容陌扯松领带，空调出风口灌进的风掀起她后颈发梢，露出微型监听器的疤痕：“江总不如先解释，贵司新收购的生物科技公司，为什么在复制我的DNA样本？”
玻璃幕墙外乌云压城，江野突然按下遥控器，百叶窗降落的瞬间，整层楼陷入黑暗。
他带着雪松气息逼近，手机屏幕亮起她养母的病危通知书：“协和医院的VIP病房，换你明天来我司签合同。”
暴雨前的闷热黏在玻璃幕墙上，江野的办公室亮着手术灯般的冷白光。
养母的病危通知书平铺在黑檀木桌面，像块裹尸布。
容陌的指甲抠进真皮沙发扶手，嗅到空气里混着雪松香薰的消毒水味——和ICU走廊一模一样的气味。
她本以为江野和那些人不一样，现在看来都是一样的无耻。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拿养母的安危威胁自己，那对她来说就是坏人。
江野的钢笔尖突然戳破通知书上“肝移植”三个字，墨汁像黑血般在“容淑兰”的名字上晕开。
他抬手调整百叶窗角度，瞬息的光影切割中，容陌看清他白大褂内侧别着的不是工牌，而是把微型麻醉枪。
江野用钢笔挑起她一缕头发绕在指间）：
“协和医院的智能排号系统每12秒刷新一次，你养母的生存概率……”
钢笔突然扯痛她头皮，“比台风天的共享单车刹车更脆弱。”
容陌抬脚碾住他蹭亮的皮鞋尖：
“江总好算盘啊！连诚意都不打算露出吗？连三甲医院的排号系统里……”，高跟鞋跟猛地旋拧，“会嵌入你名下生物公司的病毒代码这件事，都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她扯开他西装口袋抽出电子烟，烟油瓶上的分子式在掌心发烫——正是养母化疗药中被替换的成分。
江野忽然擒住她手腕按在虹膜扫描仪上，机械音冰冷响起：“第47次基因采样完成。”
江野用拇指抹过她眼下青黑：
“你连续19天伪造探病记录时，就没发现病房监控角度从来没变过？”
墙面突然降下屏幕——病床上的养母正在消散成数据流
容陌抓起镇纸砸向服务器机柜：“你们用全息投影骗我？！”
飞溅的零件中飘出张泛黄照片——婴儿时期的她躺在陨石坑，身旁是年轻版江野
江野掰开她手指塞入冷冻器官箱钥匙：
“你养母早在三年前就签了意识上传协议，为了让你活到能威胁我的这天。”
钥匙突然释放低温白雾，在桌面凝出“快逃”字样
容陌终于狠下心，将钥匙捅进他锁骨凹陷处：“那你该教会AI更好的撒谎技巧……”
他拔出钥匙带出血珠“毕竟你每次提到‘母亲’这个词，虹膜会收缩0.3毫米。”
当容陌签完卖身契最后一笔，窒息感油然而生。
她不禁回想起在江野实验室看到的那一幕。过去十几世的她，每一世都是带着这份窒息感度过一生的吗？那结局呢？是各种惨死的场景吗？
每一世都要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份，重新接受这样的设定，并说服自己去做一名数据观测者，不能有反抗，不能有质疑，这还算是个真实的人类吗？
容陌闭上了双眼，突然觉得父亲和外祖父有些自私，把整个家族牵扯进来，又没有善始善终……
可她又有些庆幸，幸好只有自己是这样的命运，只有自己需要接受这样的待遇。
江野吸掉最后一口烟，突然撕碎合同撒向空气净化器。
在纷飞的纸屑中，他咬开衬衫纽扣，露出心口处与养母监护仪同频的植入芯片：“我要的不是奴隶……”
抓着她手按在芯片上，心跳声震得她掌心发麻。
“是要你亲手掐断这心跳，就像你父亲当年对我父亲做的那样。”
暴雨终于砸落，容陌在闪电中看清——那些碎纸屑吸附在玻璃上，正组成她婴儿时期在陨石坑的坐标。
江野的唇擦过她报警器般颤动的颈动脉：“现在，该去签真正的契约了……”
此刻，容陌终于明白江野想要什么了，他想要自由，作为真实人类的自由，哪怕只有片刻的光景，他也只想让那些来之不易的瞬间属于自己，不被任何其他人支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他是一路人，不，用同病相怜来形容才更合适。
眼眶微微变热，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下。
缓了几分钟后，她重新签订了合同，然后向约定里那句话——“所有的观测数据宜结束观测为目的进行实施”狠狠按下了手印。
然后抬眸看向江野，伸出右手：“如你所愿，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