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痣

刘圆落了下风，又被自家男人推了一把，气不打一处来。刚不来，她被别人欺负完了，他倒来了。

“书记，东年，对不住啊，这疯婆娘我带回家好好教训，闹到大队不好看。”李红平穿着一件干净的褂子，不像在地里的穿着。

再看看身后，什么也没有。

看来是回家放了背篓，换了身衣服过来的。

人家都这么说了，陈东年也不好和人交恶：“红平哥，不是我计较，实在是我媳妇刚嫁过来，就被嫂子那样说，哪个新媳妇能受得了。”

宋薇适时抬手抹眼睛，从李红平的角度看过去，像是哭了。

“还不给人道歉！”一声吼的刘圆浑身发颤，她男人生气了，回家有她好受。

“红平啊。”李宏站起来说：“开始之前说好了，不管是谁的错，必须当面道歉，澄清谣言，还有宋薇身上的伤，你们要赔点医药费。”

“你还打人？”李红平拽着刘圆的头发，就要打她，吓得刘圆的两个姐妹尖叫。

李宏拦住，呵斥李红平：“行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的家务事回家说，让刘圆给宋薇道歉赔钱。”

刘圆急了：“凭什么要我赔，宋薇害得我丢了响响草，她才应该赔我钱。”

宋薇不清楚陈东年和李红平关系怎么样，但她明白一点，村里人情世故很重，她不想因为一点医药费伤了和气。刘圆被男人打也挺可怜的，经此一事，以后不再来烦她就好。

她拉拉陈东年的袖子，陈东年弯腰低头，宋薇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陈东南说：“医药费我们自己出，响响草的事相互抵消，嫂子给我家宋薇道歉就成。”

大队院里围着一群人，刘圆拉不下脸，说：“就在屋里吧。”

“不行，就要去大队院里说，要不然用村上的大喇叭喊给全村听，你选一个吧。”不能让步，如果再让，刘圆会觉得她好欺负。

而且，那些难听的话已经传到村里了，当面澄清最好。

刘圆磨磨唧唧不想出去，李红平抬手又要打，刘圆脚底抹了油跑出去，屋里的人陆陆续续跟着出去。

院里有人问：“书记，商量得怎么样？”

李红平把刘圆推到宋薇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麻溜点，老子还没吃晚饭。”

刘圆揣着手，低头说，磨叽一会说：“对不住了。”

宋薇等了一会不见下文，“还有呢？”

“你别太过分。”刘圆说。

李红平恶狠狠瞪过去，刘圆瞬间老实了，嗫喏片刻说：“对不住，我说的那些话都假的，你没流过产，能生儿子，我不该瞎说坏你名声。”

人群中一阵唏嘘，原来是从刘圆嘴里传出来的。

宋薇说：“相信有你在前，大家也不敢乱传谣言。没事了，大家都回吧。”

人群三三两两散开，热闹的大队院子一下子空旷起来，李书记抓住陈东年，把他拉到一旁：“问你几次了，考虑的怎么样？”

陈东年笑呵呵地说：“我不得跟我媳妇商量一下。”

“你小子快点，很多事等着会计处理。”李宏怕他嫌工资少不肯来，张开五指：“你要是来，我给你开这个数。”

陈东年眼睛发亮：“五百？”

“五十。”李宏箍紧陈东年的肩不让走：“另外给你补贴五十，工资每月一百。”

陈东年挣开李宏，提起袋子：“我回去商量商量。”

“一定啊，尽早答复。”

他们在大队的工夫，收购站的人已经走了，明天下午还会来，只能先把响响草拿回家了。

陈东年一手抓起两个袋子，一手虚搂着宋薇。没走两步，跑过来一个年轻男人，冲他们这边招手：“媳妇！”

“你怎么来了？”张苗苗没想到陈越会来，她马上回去了。

“天都快黑了，你还不回来，我以为收购站的人把我媳妇收走了，吓得我马上出来找了。”他大概是真急了，脸上淌着汗，亮晶晶的，越发显得眼睛黑。

张苗苗耳朵突然红了，原本走在宋薇旁边，这会站到陈越身后，一副小媳妇模样。

陈越从陈东年手里接过袋子，不忘数落：“东年，你娶了媳妇忘了兄弟，几天不见人影了。”说完凑到宋薇面前：“这就是你媳妇吧，艳福不浅啊。”

“滚吧你，废话真多。”陈东年作势要踢他，陈越扛起袋子，拉着自家媳妇跑了。

新婚的小年轻比恋爱时还腻歪，跑出一段路，陈越哦吼一声，竟然把张苗苗抱起来转了一圈。

宋薇：路上没人，天色也暗了，但她和陈东年不是人吗？

宋薇嫌弃的同又觉得很甜蜜，原主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婚姻幸福，应该很开心吧。

这样的表情落在陈东年眼里，就是羡慕了。年轻姑娘看见别人幸福，十有八九会想要是自己也这么幸福就好了。

陈东年左右看看，虚虚搭在宋薇宋薇腰上的手蓦地收紧：“抱你转一圈？”

什么鬼？

宋薇呼吸一滞，不要靠这么近。她推开他，自己朝家里走。

折腾了一天，宋薇浑身疲乏，没吃几口饭就说饱了，要去洗一下睡觉。

陈东年进门就烧上了热水，在灶房大锅盖着，他放下碗筷，擦擦嘴，兑成温水给宋薇端到屋里，折回王素兰那屋吃饭。

王素兰担心地问：“没什么事吧？”

“心情不好，今天也累着了，我等会哄哄。”陈东年想了想，还是和王素兰说一声：“妈，李叔想让我去村上当会计，赚点钱补贴家用。”

主要村里其他人文化程度不高，陈东年当年可是上了高一的，如果不是父亲突然去世，他也不会辍学来帮忙。

知情人谁不说可惜，若是陈东年没辍学，说不定能考上大学。

“好啊，你想通了？”李宏早两年就叫陈东年去，陈东年一直没答应，怎么突然想通了？

“嗯，村上事少，晚上处理也成，不耽误种地。”宋薇在家，他不好去太远的地方打工，种地收入微薄，如果每个月能多一百五的工资，养活媳妇应该够了。

王素兰高兴啊，娶了媳妇果然不一样了，知道为家里着想。

吃完饭，陈东年去村头王大夫家拿了点药，村里人有什么病痛都先找他看，宋薇撞墙后也是找他包扎。

回来堂屋的门还没开，宋薇还在洗。他把药放在窗台上，脱了衣服，提了一桶凉水去房后冲洗身上。

门响了，陈东年快速冲好，拿了药进屋。

宋薇刚躺下，陈东年把人拉起来，拆开瓶子挖出一坨膏体，“把衣服解开。”

原来要给她擦药，宋薇想躺回去：“不用了，小伤，过几天自己会好的。”

“王大夫说涂两天就能好。”陈东年扶着宋薇的肩膀：“听话。”

也不是什么私密地方，宋薇挽起袖子，陈东年食指沾了药，轻轻抹到泛红的伤口上，夏夜，凉丝丝的触感，宋薇舒服地无意识哼哼。

陈东年眸子发紧，出口声音暗哑：“脖子。”

宋薇解开一颗扣子仰头，许是怕人看见，刘圆专挑脖子以下的地方下手，从锁骨到掩入衣服的地方，红了一大块。

她感到陈东年呼吸一紧，“我自己来吧。”

“你看不清。”

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衬的宋薇肤若凝脂，在灯光下竟找不出一点瑕疵。

涂着涂着看不见了，陈东年起身跪坐，耳朵瞬间飞红，蕾丝花边内衣下，胸口一点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