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如同一把金色利刃，直直地刺进凌乱的房间。光线恰好落在顾祁安的脸上，他率先从睡梦中惊醒，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敲打过，一阵剧痛袭来，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昨晚发生的一切，如汹涌潮水般瞬间涌入脑海，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扯动了身上的被子，发出一阵簌簌声响。
他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苏悦，她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边，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泛红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娇弱。她的嘴唇微微红肿，带着昨夜激情的痕迹，像是在无声诉说着那段失控的疯狂。顾祁安望着这一幕，心中瞬间被震惊与懊悔填满，眼神里满是迷茫与不知所措，他怎么也想不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与苏悦重新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他们曾经相爱至深，却因种种误会分道扬镳，再次重逢，竟在这样失控的情境下纠缠。
苏悦也在这时缓缓转醒，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皱眉，动了动身体，却察觉到浑身酸痛，昨晚的记忆瞬间如决堤洪水般涌来。她的目光触及身旁的顾祁安，看到他复杂又尴尬的眼神，脸上“唰”地一下红透了，迅速拉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只露出一双慌乱又羞涩的眼睛。两人尴尬地对视，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声。那些燃情蜡烛早已熄灭，徒留一滩滩凝固的蜡油，像是这段混乱又意外的一夜留下的罪证，无声诉说着。
顾祁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被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开口：“苏悦，我……”他原本想说，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回忆，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然而，苏悦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猛地打断了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故作镇定：“我们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夜情而已。”话一出口，她就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顾祁安的眼睛，仿佛只要不看他，就能将昨晚的荒唐统统忘掉。其实她心里也乱作一团，过往的爱意与如今的理智在激烈交锋，她只能用冷漠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顾祁安听到这话，如遭雷击，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悦会如此轻易地就将昨晚的一切定义为一夜情。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厉害。他再次开口，声音里满是急切与不甘：“苏悦，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之间……那些回忆是什么？”
“够了！”苏悦再次打断他，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恼怒，“我们已经不是五年前了，昨晚不过是个意外，是那该死的情烛让我们失去了理智。就当这是一场梦，醒了就结束了。”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五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她有自己的顾虑，不敢再轻易陷入过去的感情。
顾祁安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试图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眼眶泛红，大声说道：“你不要对我负责吗？”那声音里带着委屈、不甘，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他觉得苏悦这样轻易地否定一切，对他太不公平。
苏悦本就羞愤不已，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巴微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我没找你负责，你找我负责？”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顾祁安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的认知里，昨晚不过是一场被冲动和外力催化的错误，结束了就该彻底翻篇，大家回归各自的生活。
顾祁安被苏悦的反问噎了一下，但他此刻满心都是对两人关系的执着，根本不愿就此放弃。他微微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神直直地盯着苏悦，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认真，甚至还有一丝赌气般的倔强：“你没享受？”这话一出口，苏悦脸上瞬间滚烫，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她猛地别过头，避开顾祁安的目光，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心中又羞又恼。她怎么也没想到顾祁安会如此直白，这种私密的话题让她觉得难堪极了。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许久，苏悦硬着头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却又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问道：“……怎么负责？”她觉得顾祁安的话荒谬，但又被他的执着搅得心烦意乱，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
顾祁安见苏悦有了回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一次抵一次。”话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这话有多么离谱，但此刻他已经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根本来不及细想。苏悦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更大了，眼中满是愤怒与羞赧，脸上的表情凝固，只剩下“？？？”这样充满震惊与质疑的神情。此刻她心中五味杂陈，觉得顾祁安的话荒谬至极，可又被这莫名的提议搅得心烦意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用这样充满震惊与质疑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苏悦深吸一口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试图将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下。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痛感让她逐渐找回些许镇定。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迎上顾祁安的视线，像是要用目光将内心的坚定狠狠镌刻在两人之间。
“一次抵一次，是吧？好，可以，这件事过后我们两个人两清。”她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刻意营造出的冷静语调里，微微的颤抖却如细密的裂纹，将她内心的波澜泄露无遗。说出这番话时，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那些曾经的甜蜜与酸涩回忆，如同尖锐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向她的心。可她比谁都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唯有如此决绝，才能彻底斩断这如乱麻般的纠葛，让自己挣脱过去感情的枷锁。
顾祁安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心头猛地一震，仿佛被一盆彻骨的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原本只是在情绪的驱使下，脱口而出那个荒唐至极的提议，不过是希望以此留住苏悦，哪怕只是多留住她片刻的在意。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悦竟会干脆利落地应下，还如此决然地要与他划清界限，从此再无瓜葛。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干涩、破碎的声响，那些挽留的话语在舌尖疯狂打转，却怎么也无法冲破喉咙的阻碍。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双眼紧紧盯着苏悦，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受伤。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几近窒息，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顽强地洒落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明亮却又刺目的光带。可这温暖的光线，却丝毫无法驱散两人之间那如厚重阴霾般弥漫的尴尬与隔阂。
苏悦紧紧攥着被子，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好似那床被子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与屏障。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些年独自走过的漫长岁月，那些在无数个寂静深夜里的痛哭流涕，那些面对生活困境时的孤立无援与咬牙坚持。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这是结束一切痛苦纠葛的最佳方式，是她重新开始的唯一契机。
而顾祁安则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而茫然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一片混乱，如同一团乱麻。过往与苏悦相处时的甜蜜画面，如同电影般不断闪回，那些温柔的笑容、深情的拥抱、甜蜜的耳语，与此刻苏悦冰冷决绝的话语不断交织碰撞。他想起曾经两人在海边静静等待日出，彼此紧紧依偎，感受着第一缕阳光洒在身上时的温暖与幸福；又想到如今苏悦冷若冰霜的态度，心中涌起无尽的苦涩与失落。
终于，顾祁安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无尽的痛苦与无奈：“苏悦，我们之间，难道就只能这样……”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悦急切地打断。
“顾祁安，别再说了。”苏悦猛地别过头，微微颤抖的肩膀彻底暴露了她此刻的脆弱。她紧紧咬着下唇，用力闭上眼睛，不想让顾祁安看到自己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这样对我们都好，过去的都过去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却又强装镇定，试图用冷漠的外壳包裹住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顾祁安的拳头紧握，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满是不甘，却又深知自己无力反驳。他太了解苏悦，一旦她做出决定，就如板上钉钉，难以更改。沉默良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终于低声说：“好，就按你说的。”
话落，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顾祁安望着苏悦，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深深的不舍、有无可奈何的悲哀、还有一丝最后的眷恋。随后，他欺身而上，动作带着几分迟疑与犹豫，却又被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冲动所驱使，仿佛想用这最后的亲密，留住那些即将消逝的爱与回忆，可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将随着这“一次抵一次”的荒唐约定，彻底成为过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