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双生

血色月光穿过破碎的臭氧层,在融化的柏油路面上投下蛛网状的裂纹。

林烬的靴底碾过一具机械兽残骸,齿轮与骨骼的混合物在脚下发出碾碎甲壳类生物的脆响。他的蝎尾拖拽在身后,尾钩在地表犁出冒着青烟的沟壑,沟壑两侧凝结的紫色毒晶折射着某种非自然的光谱。

三支光矢突然在掌心具现,箭簇流转的星辉照亮了前方扭曲的建筑群。

那些曾被称为环球金融中心的钢铁巨兽,此刻如同被孩童捏坏的玩具,钢筋骨架以违反材料学的角度折向天空。林烬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网膜上浮现双重星轨——天蝎毒液的腐蚀路径与射手光矢的导航轨迹正在某处交汇。

爆炸声从平流层传来,燃烧的飞船残骸在云层撕开猩红的裂口。

林烬的蝎尾突然绷直,尾尖指向西北方某座半坍塌的塔楼。他的鼻腔涌入混合着铁锈与腐殖质的腥气,这气味让新生的黄金弓纹在手臂上突突跳动。

塔尖的阴影里缓缓站起人形轮廓,那东西的脖颈分裂成两截,左侧头颅缠绕着冰晶凝结的神经索,右侧燃烧着赤红粒子流。当它跃下三百米高空时,林烬看清了它胸前镶嵌的机械心脏——七根不同型号的能量导管刺入心室,泵动着蓝紫相间的混合燃料。

“该死的,居然跑了……还有那个家伙居然敢阻拦我……嗯?天蝎还活着?”

两个头颅望着林烬。

冰霜神经索如同活物般绞杀而来,沿途的混凝土瞬间覆盖上三十公分厚的霜层。林烬蹬着融化的钢架跃起,靴底与金属接触的瞬间爆出紫色电火。

三支光矢离弦的刹那自动分裂成二十一道残影,钉入摇摇欲坠的建筑外墙组成北斗阵型。冰霜触碰到箭阵的瞬间,天蝎毒液顺着光矢轨道逆流而上,将整片冰索染成妖异的紫罗兰色。

“太慢了。“燃烧的粒子流化作光剑劈下,高温灼烧着林烬的侧脸。他的蝎尾勾住尚未倒塌的避雷针,借力荡至使徒背后。黄金弓纹突然在脊背亮起,七支光矢从肋骨的缝隙间迸射,在空气中划出违背物理法则的折线,精准贯穿使徒双肩的能量枢纽。

地面在重压下塌陷。林烬坠入地下的瞬间,蝎尾毒钩刺入岩壁缓冲。

追击者撞破地层带来的碎石如雨倾泻。林烬翻滚着躲开冰火交织的冲击波,手背擦过某个培养舱的控制面板。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网膜上的星轨突然重组,指引着蝎尾刺入左臂的黄金弓上。

剧毒液体喷涌而出的刹那,林烬的黄金弓纹爆发出炽白光芒。混合着基因污染物的毒液在空中凝结成箭矢,每一滴飞溅的液体都化作追踪弹头。双头使徒的粒子护盾发出哀鸣,冰火能量在毒液的侵蚀下相互抵消,露出胸甲下的机械心脏。

“你以为这种玩具能伤到......“使徒的嘲讽被卡在变形的声带里。

林烬的蝎尾突然脱离身体,带着旋转的毒液漩涡刺入对方胸腔。黄金弓纹在此时完成充能,三支光矢呈品字形封锁退路,箭簇精准刺入能量导管接口。

机械心脏的过载白光吞没了整个空间。林烬在强光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培养舱表面——那影子长着十二对蝎尾与光翼组成的诡异轮廓。

当爆炸冲击波掀翻三层混凝土地板时,他扯下使徒半融化的胸甲,发现下面藏着枚密钥。

传来的震动让尚未倒塌的地面纷纷崩解。林烬踩着坠落的土块跃向地面,手中的密钥突然发出共鸣。一千米外,一阵光柱直冲云霄,一艘雕刻着羊头的穿梭机正在自动启动,引擎喷口的幽蓝火焰将四周的碎石熔成琉璃状物质。

而此时,三个牧羊犬士兵从一旁燃烧的掩体后冲出。

林烬的蝎尾尚未完全再生,便抓起半截钢筋掷出。钢筋在飞行途中被黄金弓纹加持,表面浮现出螺旋状光纹。第一个士兵被贯穿胸膛钉在地上,第二个被余势未消的钢筋削去天灵盖,第三个刚举起离子枪就被再生完毕的蝎尾刺穿咽喉。

林烬走入驾驶舱,伴随着手中密钥的闪烁。

驾驶舱内布满粘稠的神经液,操作台上留着带毒液腐蚀痕迹的掌印。当林烬将密钥插入控制槽时,整个飞船开始发出亮光。

穿梭机冲破大气层的刹那,林烬看见自己留在地表的毒液沟壑组成了完整的猎户座图案。

舷窗外,地球正在缩成镶嵌紫色斑点的蓝宝石,而404号先前逃脱后留下的先锋舰,此刻正在稀薄的大气层边缘。

林烬的黄金弓纹突然刺痛,视网膜上的星轨指向月球背面某处——那里有座环形山正渗出与培养舱液体相同颜色的荧光。

飞船有着完美的隐身性能,很快降落在环形山口。

林烬的靴底碾过月壤中半掩的牧羊犬残甲。

而先前的摩羯宫碎片已经变成纹路附着在林烬胸口核心附近,与林烬融为一体。

摩羯宫暗金纹路顺着脊椎攀爬,将他的皮肤改造成青灰色的机械质感,胸前伪造的青铜羊头徽章与月宫防护罩共鸣出细微震颤。

林烬向着远处“月宫”走去。

两名巡逻兵的影子被月球引力拉长,他们的机械脊椎裸露在防护服外,接口处残留着追捕时的能量焦痕。“那个家伙真是混蛋!“较矮的士兵踢飞一块月岩,“监控系统瘫痪了整整七小时......“

“闭嘴!“领队敲击胸甲通讯器,“双子克隆体又开始暴动,去C区加固收容。“

“那个家伙?是说我吗?”林烬有些不解,但还是按照收到的牧羊犬领队的指示进入月宫内。

林烬的关节发出牧羊犬特有的金属摩擦声,三步一顿的节奏完美复刻巡逻队章程。

当他通过C区虹膜扫描时,藏在手套下的蝎尾分泌出伪装粘液,将黄金弓纹的星力波动压制在临界值。

走廊两侧的培养舱里,标本的脖颈都烙着蛇形编码,直到他在第七个观察窗前停下——舱内漂浮着三年前失踪的上海避难所居民,标签印着「C-115:双鱼宫污染耐受体」。

空舱的玻璃上留着新鲜刮痕。

“新面孔?“

带着焊接疤痕的牧羊犬士兵用枪管戳他后背,“C-115趁着系统瘫痪,黑进机甲识别协议逃了......领队要求寻找并击杀。“

林烬的蝎尾刺入通风管道的瞬间,摩羯纹路在视网膜投射出全息指令。

伪造的授权码让士兵垂下枪口:“去焚化炉处理废弃样本,立刻。“

焚化通道的闸门在身后闭合,伪装层开始剥落。暗金纹路如活体电路般游走,将皮肤下的天蝎毒液压制成牧羊犬特有的有机冷却液。

当他踏入核心实验室时,某个蜷缩在基因样本箱后的身影突然颤抖——那人穿着明显大两号的动力甲,脖颈处的蛇形编码「C-115」正通过自制的信号干扰器闪烁。

“净化程序启动。“随着那个身影手中的干扰器变红,广播忽然夹杂着电流杂音发出指示。

林烬的蝎尾立马刺穿声源喇叭,毒液顺着电路板烧毁警报系统。

而伪装成士兵的C-115突然暴起,动力甲手掌弹射出纳米机器人,试图侵入摩羯纹路的防御层。黄金弓纹应激亮起,三支光矢贯穿动力甲关节,将对方钉在培养舱上。

“我能瘫痪牧羊犬的量子通讯!“动力甲头盔下传出人类嘶吼,“他们的识别系统有十三处漏洞......“

于此同时,墙壁上的摩羯纹路突然高频震颤。

实验室的基因锁被外部爆破,牧羊犬的咆哮声混着重力失衡的警报逼近。林烬将天蝎毒液注入动力甲缝隙,看着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防御网溃散成星尘:“月宫的星图核心在哪?“

“在E区!“C-115的头盔因毒液腐蚀开裂,露出苍白的人类面孔,“但你要带我......“

天花板轰然塌陷。

三具牧羊犬残躯砸穿混凝土,他们的机械脊椎还在执行最后的杀戮指令。林烬的蝎尾卷起C-115甩向安全通道,黄金弓纹在掌心具现出牧羊犬制式离子枪。当追兵胸甲上的蛇形编码亮起时,他扣下扳机的瞬间切换为天蝎毒液——紫色火焰将金属骨骼熔成残骸。

“别杀我!“C-115双手抱头,“星图核心所在的位置需要密码!“

倒下的牧羊犬用尽力气,按下手上的装置。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整个月宫倾斜。林烬拽着115号跃过塌陷区,前往E区,牧羊犬的粒子炮在月岩表面凿出环形山群。

来到深处的E区,115号输入密码:8647。

门开了一道缝。

此时摩羯伪装彻底崩解。

林烬的蝎尾刺入主控接口,毒液顺着管线腐蚀整个系统,大门迅速打开。

林烬用蝎尾配合黄金弓勾住了中央的核心。

“逃生舱在下......“实验体的话被爆炸声吞没。

林烬用力一砸,用蝎尾卷着C-115直接撞进下方发射井。

C-115轻车熟路,把纳米机器人倾入系统,舰船立马启动。

牧羊犬的粒子炮在舱门留下熔融状弹孔。当推进器点燃的蓝焰照亮月背时,实验体瘫坐在座椅上,用偷藏的纳米机器人修复溃烂编码:“叫我115就行......至少活到了......“

舷窗上是星轨的痕迹,林烬凝视着崩塌的月宫。

逃生舱划破月球暗面时,115的溃烂编码突然渗出蓝血。他的手指在虚空中不断划出航线。

抢到的核心不断展现图画。

林烬的蝎尾无意识敲击着控制台,每次震动都震落些许带星座符号的金属碎屑。

在远处,更古老的存在开始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