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名广,又名英,小名叫阿摐,是高祖隋文帝杨坚的第二个儿子。他的母亲是文献独孤皇后。隋炀帝容貌英俊、仪表堂堂,年少时聪明机智,高祖和皇后在众多儿子中对他特别宠爱。在北周时,因为高祖的功勋,他被封为雁门郡公。开皇元年(公元581年),被立为晋王,授予柱国、并州总管的职位,当时他十三岁。不久又被授予武卫大将军,升任上柱国、河北道行台尚书令,武卫大将军的职位依旧保留。高祖命令项城公宇文韶、安道公李彻辅佐教导他。隋炀帝爱好学习,擅长写文章,性格深沉稳重,受到朝野的期望。高祖暗中让善于看相的来和给所有儿子逐一相面,来和说:“晋王眉毛上方的两块骨头隆起,贵不可言。”不久高祖驾临隋炀帝的府第,看到乐器的琴弦大多已经断了,上面又有灰尘,好像是不用的样子,认为他不喜好歌舞女色,很赞赏他。隋炀帝尤其善于自我掩饰,当时被人们称为仁爱孝顺。曾经外出打猎遇到下雨,身边的人递上雨衣,隋炀帝说:“士兵们都被淋湿了,我怎么能独自穿这个呢!”于是让手下人拿走。开皇六年(公元586年),转任淮南道行台尚书令。这一年,被征召授予雍州牧、内史令的官职。开皇八年(公元588年)冬天,隋朝大举讨伐陈国,任命隋炀帝为行军元帅。等到平定陈国后,抓获了陈国的湘州刺史施文庆、散骑常侍沈客卿、市令阳慧朗、刑法监徐析、尚书都令史暨慧,因为他们奸邪谄媚,对百姓有害,在宫阙右边将他们斩首,向三吴地区的百姓谢罪。于是封存府库,对里面的资财丝毫不取,天下人都称赞他贤明。隋炀帝进位为太尉,高祖赏赐他辂车、马匹,衮冕之服,玄珪、白璧各一件。又被任命为并州总管。不久江南的高智慧等人聚众作乱,隋炀帝被调任为扬州总管,镇守江都,每年进京朝见一次。高祖隋文帝祭祀泰山的时候,隋炀帝兼任武侯大将军。第二年回到藩地。此后几年,突厥侵犯边境,隋炀帝又担任行军元帅,出兵灵武,没有遇到敌人就返回了。等到太子杨勇被废,立隋炀帝为皇太子。这个月,应当接受册封。高祖说:“我凭借大兴公的身份成就帝业。”命令隋炀帝出宫住在大兴县。那天夜里,狂风大雪,发生地震,山体崩塌,百姓的房屋大多损坏,被压死的有一百多人。仁寿初年(公元601年),隋炀帝奉诏巡视安抚东南地区。此后高祖每次到仁寿宫避暑,总是让隋炀帝监理国政。
仁寿四年(公元604年)七月,高祖隋文帝驾崩,隋炀帝在仁寿宫即位。八月,他护送高祖的灵柩返回京师。并州总管汉王杨谅起兵反叛,隋炀帝下诏命令尚书左仆射杨素前去讨伐并平定了叛乱。九月乙巳日,任命备身将军崔彭为左领军大将军。十一月乙未日,隋炀帝驾临洛阳。丙申日,征发男丁数十万人挖掘壕沟,从龙门向东连接长平、汲郡,抵达临清关,渡过黄河,到达浚仪、襄城,一直通到上洛,用以设置关隘防守。癸丑日,隋炀帝下诏说:
天道变化,阴阳因此而有消长更替,因袭与创新各不相同,百姓因此而能顺应事理。如果天意不发生变化,上天施行教化又怎么能形成四季呢;如果人事不加以改变,治理政务又怎么能治理好万民呢!《易经》不是说过吗:“通晓事物的变化,能使百姓不厌倦”;“事物变化了就会通达,通达了就能长久”。“有德行就能长久,有功劳就能广大”。我又听说,处于平安的环境而能考虑变迁,百姓才会有巨大的变化。因此周朝在丰京和镐京两地建都,符合周武王的心意,殷人五次迁都,成就了商汤后代的基业。如果不顺应人和天的意愿,功业又怎能在变革中显现出来呢,爱护百姓、治理国家的人能不这样认为吗!况且洛阳自古以来就是都城,处于王都的地域之内,是天地阴阳聚合调和的地方。它被三河所控制,又有四塞作为坚固的屏障,水路和陆路交通便利,各地缴纳贡赋的路程大致相等。所以汉高祖说:“我走遍天下,见过很多地方,只有洛阳最好。”自古以来的帝王,哪一个不对此留意呢,没有在这里建都的原因大概是各有缘由的。有的是因为天下尚未统一,有的是因为府库困乏,所以营建洛阳的规划才一直没有时间实施。我隋朝建立之初,就想在怀州和洛州这里营建都城,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一直拖到了现在。想到这些,我心中念念不忘,说起这些就感慨哽咽!我恭敬地承受天命,继承皇位统治天下,遵循先帝的遗志而不有所违背,心中始终奉守着先帝的遗愿。如今汉王杨谅悖逆叛乱,毒害波及到了崤山以东地区,于是使得一些州县沦陷于叛军之手。这是因为关河距离遥远,军队不能及时赶到救援,再加上并州迁移的民户,又在黄河南岸。当年周朝迁移殷人,用意也在于此。况且南方地区偏远,东方华夏之地广大繁盛,趁着这个时机顺应形势行动,现在正是时候。众官员们,都赞同这个建议。但是成周的废墟土地贫瘠,不能用来修建屋宇。如今可以在伊水和洛水一带营建东京洛阳,随即设置官职、划分职责,以此作为百姓的准则。宫室的建造本来是为了方便生活,上面有屋梁下面有屋檐,足以遮蔽风雨寒露,高台广厦,难道就是为了满足外形美观吗。所以《左传》说:“节俭是德行的共有特点,奢侈是极大的恶行。”孔子也说过:“与其奢侈而不谦逊,宁可节俭。”难道说只有用美玉建成的瑶台琼室才算是宫殿,而用泥土台阶、柞木椽子建造的就不是帝王的居所了吗?由此可知,不是让天下百姓来奉养一个人,而是一个人来主宰天下。百姓是国家的根本,根本稳固了国家才能安宁,百姓富足了,国家怎么会不富足呢!如今所营建的工程,务必追求节俭,不要让华丽的墙壁和高大的屋宇在当今再次出现,想要让居住简陋的宫室、吃着粗茶淡饭的风气流传给后世。有关部门要明确地制定出条例规则,以符合我的心意。
十二月乙丑日,任命右武卫将军来护儿为右骁卫大将军。戊辰日,任命柱国李景为右武卫大将军。任命右卫率周罗睺为右武侯大将军。
大业元年(公元605年)春季正月初一壬辰日,隋炀帝大赦天下,更改年号。册立王妃萧氏为皇后。将豫州改名为溱州,洛州改名为豫州。废除各州的总管府。丙申日,册立晋王杨昭为皇太子。丁酉日,任命上柱国宇文述为左卫大将军,上柱国郭衍为左武卫大将军,延寿公于仲文为右卫大将军。己亥日,任命豫章王杨暕为豫州牧。戊申日,派遣八位使者巡视各地风俗。隋炀帝下诏说:
从前贤明的君王治理天下,关键在于爱护百姓。使百姓富裕之后再加以教化,让家家户户丰衣足食,所以才能风俗淳朴敦厚,远方的人前来归附,近处的人生活安定。国家治理平定、功业成就,都是遵循这个道理。我继承皇位,抚育百姓,早晚都战战兢兢,就像面临深渊和山谷一样。虽然我遵循先帝的遗业,不敢有所失误和荒废,但说到治国的方法,还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何况天下如此广大,百姓众多,我未能亲自前往,询问他们的疾苦。常常担心那些隐居的贤才不能被举荐,冤屈不能得到申诉,一件事情处理不当,就会伤害天地间的和气,天下各地如果有罪过,责任都在我身上,这就是我日夜叹息,时刻心怀警惕的原因。如今刚刚开始施行政令,应该心存宽大。可以分别派遣使者,巡视各地风俗,宣扬风俗教化,举荐提拔那些被埋没的人才,申诉昭雪那些被冤枉的人。对于孝顺父母、敬爱兄长、努力耕种的人,给予免除赋税徭役的优待。鳏夫、寡妇、孤儿、年老无子不能自己生存的人,酌情加以赈济。对于坚守节义的男子和妇女,在他们的家门闾巷予以表彰。对于高龄的老人,授予他们荣誉官职,并且依照另外的条例,赏赐给他们粮食和布帛。对于身患重病的人,官府配给侍丁照顾的,虽然有侍养的名义,却没有实际的救济赡养,要明确地加以检查监督,使他们能够得到生存和赡养。如果有品行名声显著,操行高洁,以及在学业、才能方面,有一项技艺值得取用的人,都应该访求采集,让他们亲身入朝。所在的州县,要以礼相待并派人护送他们前来。如果有损害政务、危害百姓,不符合时宜的事情,使者返回的时候,要详细记录并上奏让我知道。
己酉日,任命吴州总管宇文弼为刑部尚书。二月己卯日,任命尚书左仆射杨素为尚书令。三月丁未日,隋炀帝下诏命令尚书令杨素、纳言杨达、将作大匠宇文恺营建东京洛阳,迁徙豫州城郭下的居民来充实那里。戊申日,隋炀帝下诏说:“听取百姓的舆论,与百姓商议国事,所以才能明察政治和刑罚的得失。由此可知,我黎明即起思考如何治理国家,想要让那些被冤枉的人一定能得到申诉,社会的伦理道德有章可循。然而地方官员被朝廷委派重任,却只是苟且地抱着侥幸心理,来谋求考核政绩,虚假地确立政绩的优劣,不注重治理的实际效果,国家的纲纪于是得不到治理,冤屈因此不能申诉。关河重重阻隔,百姓没有办法亲自上达朝廷申诉。我因此建立东京洛阳,亲自存问百姓。如今我将要巡视淮海地区,观察了解当地风俗,寻求正直的言论,只是徒然有很多的文辞奏章,而乡校之中,却听不到什么意见。我内心惶恐,日夜警惕,甚至忘记了起床和入睡。如果百姓中有知道州县官员治理苛刻,侵害百姓,违背公理徇私舞弊,对百姓不利的情况,应该允许他们到朝堂上密封奏章上奏,希望能够做到广开视听,使天下没有冤屈。”又在皂涧营建显仁宫,采集天下的奇禽异兽、草木之类,来充实园苑。迁徙天下的数万家富商大贾到东京洛阳。辛亥日,征发河南各郡的男女一百多万人,开通济渠,从西苑引谷水、洛水到达黄河,从板渚引黄河水通向淮河。庚申日,派遣黄门侍郎王弘、上仪同于士澄前往江南采集木材,建造龙舟、凤艒、黄龙、赤舰、楼船等数万艘。夏季四月癸亥日,大将军刘方攻打林邑,打败了林邑。五月庚戌日,民部尚书义丰侯韦冲去世。六月甲子日,火星进入太微垣。秋季七月丁酉日,隋炀帝下令对战死将士的家庭免除十年的赋税徭役。丙午日,滕王杨纶、卫王杨集都被剥夺爵位流放到边疆。闰七月甲子日,任命尚书令杨素为太子太师,安德王杨雄为太子太傅,河间王杨弘为太子太保。丙子日,隋炀帝下诏说:
统治百姓、建立国家,教育应当放在首位,移风易俗,一定要从这里开始。然而人们的言论和道义违背断绝,已经经历了很多年代,增进道德、修习学业的道路逐渐衰微。汉朝在秦代焚书坑儒的余烬中采集经典,文化传承不绝如缕,晋朝继承了动荡不安的国运,文化几乎被破坏殆尽。从那以后,国家军事多有忧患,虽然学校有时也建立起来,表面上表示重视礼仪,讲席有时也设置了,但几乎成了虚设的器物。于是使得那些身穿高官服饰的人,并不是因为学问优秀而得到官职,那些治理政务的人,大多是不学无术之人。上面的人欺凌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僭越上面的人,国家的纲纪不能确立,雅正之道缺失、世风日下,实在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继承先帝的大业,想要弘扬圣人大道的训诫,将要尊崇老师、重视道义,用来阐明其中的缘由,讲求诚信、修习和睦,敦促奖励名教。如今天下太平统一,文字和车轨都相同,十步之内,必定有芳草,四海之内,难道会没有杰出优秀的人才!那些在家中以及正在求学的人,如果有志向坚定、爱好古代文化,沉醉喜爱经典文献,学问品行优秀敏捷,能够担当时务的人,各地要进行访求,详细地将他们的名字上报,我当即就会根据他们的才能,破格提拔任用。如果有人精心研究经学儒术,不愿意出来做官的,可以依照他们的技艺学业的深浅,门第荫庇的高低,即使没有入朝为官,也都酌量给予俸禄。希望能够善于诱导,不久就能使他们成为有用之才,使朝廷人才济济,这又有什么遥远的呢!国子学等学校,也应该申明旧有的制度,教导学生,制定详细的考核考试的方法,以尽到磨炼激励的作用。
八月壬寅日,隋炀帝乘坐龙舟,前往江都。任命左武卫大将军郭衍为前军,右武卫大将军李景为后军。文武官员五品以上的人供给楼船,九品以上的人供给黄蔑船。船只首尾相接,连绵二百多里。冬季十月己丑日,隋炀帝赦免了江淮以南的罪犯。扬州免除五年的赋税徭役,原来扬州总管辖区内免除三年的赋税徭役。十一月己未日,任命大将军崔仲方为礼部尚书。
大业二年(公元606年)春季正月辛酉日,东京洛阳建成,赏赐给负责监督营建的官员数量不等的财物。任命大理卿梁毗为刑部尚书。丁卯日,派遣十名使者合并、裁减州县。二月丙戌日,隋炀帝下诏命令尚书令杨素、吏部尚书牛弘、大将军宇文恺、内史侍郎虞世基、礼部侍郎许善心制定车舆、服饰的制度。开始完备了帝王的车驾以及五时副车。隋炀帝平常的服饰,是皮弁上有十二颗琪玉,文官的弁服,佩戴玉佩,五品以上的官员供给犊车和通幰车,三公、亲王的车加用油络,武官戴平巾帻,穿裤褶服,三品以上的官员供给瓟槊。下至小吏,服饰的颜色都有差别。不是平民百姓不能穿军装。戊戌日,设置都尉官职。三月庚午日,隋炀帝的车驾从江都出发。此前,太府少卿何稠、太府丞云定兴大力修造仪仗,于是责令州县进献羽毛。百姓为了搜求捕捉鸟类,水陆都布满了网罗,禽兽凡是有能用来制作仪仗上的氅毦的,几乎没有遗漏。到这时仪仗制作完成。夏季四月庚戌日,隋炀帝从伊阙陈列皇帝的车驾,配备千乘万骑,进入东京洛阳。辛亥日,隋炀帝驾临端门,大赦天下,免除天下今年的租税。癸丑日,任命冀州刺史杨文思为民部尚书。五月甲寅日,金紫光禄大夫、兵部尚书李通因事获罪被免职。乙卯日,隋炀帝下诏说:“表彰前代的贤哲,保存对他们的祭祀,这是用来优待礼遇贤能的人,彰显他们遗留下来的仁爱。我常常借鉴前代的贤才,追慕他们的名声和品德,何尝不是对着九原之地兴叹,对千载之前的他们心怀思念。那些自古以来的贤人君子,有能够树立名声、建立德行、辅佐当世、匡正时局、带来广泛利益、立下特殊功劳、对人有益的,都应该营造建立祠庙,按时进行祭祀。他们的坟墓所在地,不得侵犯践踏。有关部门酌量制定条例规则,以符合我的心意。”六月壬子日,任命尚书令、太子太师杨素为司徒。晋封豫章王杨暕为齐王。秋季七月癸丑日,任命卫尉卿卫玄为工部尚书。庚申日,隋炀帝下令百官不能仅仅根据考核政绩来增加品级,一定要有德行、才能、功绩明显突出的人才予以提拔。壬戌日,提拔在王府时的旧臣鲜于罗等二十七人,他们的官爵各有不同程度的提升。甲戌日,皇太子杨昭去世。乙亥日,上柱国、司徒、楚国公杨素去世。八月辛卯日,封皇孙杨倓为燕王,杨侗为越王,杨侑为代王。九月乙丑日,立秦孝王杨俊的儿子杨浩为秦王。冬季十月戊子日,任命灵州刺史段文振为兵部尚书。十二月庚寅日,隋炀帝下诏说:“前代的帝王,顺应时势创立基业,统治百姓、建立国家,按照礼仪尊崇帝王之位。然而随着时运的推移,年代已经久远,他们的坟墓遭到破坏,砍柴放牧的人往来其间,墓地荒芜,坟上的封土和树木都难以辨认了。说起这些帝王的衰败灭亡,我心中感到悲伤。自古以来帝王的陵墓,可以赐给附近的十户人家,免除他们的各种杂役,让他们来守护和照看。
大业三年(公元607年)春季正月癸亥日,隋炀帝下令,并州叛逆党羽中已经被流配却逃亡的人,在捕获他们的地方,就应该立即斩首处决。丙子日,有长星划过天空,从东壁星区出现,二十天后才消失。这个月,武阳郡上报说,黄河水变清了。二月己丑日,彗星出现在奎宿,扫过文昌星,经过大陵星、五车星、北河星,进入太微垣,扫过帝座星,前后经过一百多天才消失。三月辛亥日,隋炀帝的车驾返回京师。壬子日,任命大将军姚辩为左屯卫将军。癸丑日,派遣羽骑尉朱宽出使流求国。乙卯日,河间王杨弘去世。夏季四月庚辰日,隋炀帝下诏说:“古代的帝王观察风俗、询问民情,都是为了关心百姓的疾苦,使远方荒僻之地的百姓安定聚集。自从周边的蕃夷归附以来,没有来得及亲自安抚,崤山以东地区经历战乱,需要加以慰问抚恤。如今我想要安抚河北地区,巡视赵、魏之地。有关部门要依照规定行事。”甲申日,颁布新的律令,大赦天下,关内地区免除三年的赋税徭役。壬辰日,将州改为郡。更改度量衡的标准,全部依照古代的样式。将上柱国以下的官职改为大夫。甲午日,隋炀帝下诏说:
天下是极为重要的,并非靠一人治理就能安定,帝王的功业,岂是一个人的谋略所能成就。自古以来的圣明君主,建立政治、经营国家,何尝不是选拔贤能之人,收纳那些被埋没的人才。周朝号称人才众多,汉朝号称得到贤才,我常常追想前代的风范,心怀钦佩和期待。我早起临朝听政,头戴冕旒等待天明,延请隐居的贤才,将他们安置在朝廷的官位上,希望能与众多人才共同成就各种功绩。然而如今贤才稀少,隐居的贤士很少有人出来为官,难道是美好的璞玉隐藏了光彩,没有遇到优秀的工匠,还是他们心怀坚定的志向,确实难以被提拔出来呢?我常常借鉴前代贤哲的事迹,不禁怅然叹息!凡是在位的官员,就如同帝王的股肱之臣,就像要渡过巨大的河流,从道义上讲就如同同乘一条船。怎么能只保住自己的恩宠俸禄,隐藏自己的才能,悠闲地度过一年,这是很不应该的。祁大夫举荐贤才,优秀的史官认为他极为公正,臧文仲埋没贤才,孔子讥讽他占据官位而不称职。考察过去的事情,对这些行为并非没有褒贬,大家应该想着举荐贤才,用来匡正我的不足。那些有孝顺父母、敬爱兄长名声的人,是为人伦的根本,品德行为敦厚的人,是立身的基础。有的气节道义值得称赞,有的操行廉洁清白,这些都可以用来激励贪婪的人、劝勉世俗,对社会风气有益。坚强刚毅、正直不阿,执行法令不屈不挠,学问优秀敏捷,文才优美出众,这些人都可以作为朝廷的有用之才,实在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才能足以担当军事谋略的人,就选拔他们来抵御外侮,体力强壮勇猛的人,就任用他们作为亲信护卫。甚至有一项技艺值得取用的人,也应该收录选拔,各种优秀的人才都举荐出来,不要在任何时候遗漏人才。用这样的方法来寻求治理国家,大概离国家大治就不远了。文武官员中有职务的人,五品以上的,应该依照诏令按十科来举荐人才。只要具备其中一科的才能,不必要求具备所有才能。我会破格对待他们,根据才能加以提拔。那些现任九品以上官职的人,不在举荐的范围之内。
丙申日,隋炀帝车驾北行巡视。丁酉日,任命刑部尚书宇文弼为礼部尚书。戊戌日,隋炀帝下令百官不得践踏损害庄稼,如果有必须开辟为道路的地方,有关部门要计算土地的收成,立即用附近仓库的粮食来补偿赏赐,务必给予优厚的补偿。己亥日,隋炀帝驻扎在赤岸泽。用太牢之礼祭祀已故太师李穆的坟墓。五月丁巳日,突厥启民可汗派他的儿子拓特勤前来朝见。戊午日,征发河北十多个郡的男丁开凿太行山,一直通到并州,以便开通驰道。丙寅日,启民可汗派他兄长的儿子毗黎伽特勤前来朝见。辛未日,启民可汗派使者请求亲自入塞,迎接隋炀帝的车驾。隋炀帝没有答应。癸酉日,有彗星出现在文昌上将星附近,其他星星都动摇不定。六月辛巳日,隋炀帝在连谷打猎。丁亥日,隋炀帝下诏说:
追念祖先、祭祀祖先,没有比这更重要的德行,尊崇建立宗庙,是礼仪中重要的事情。然而质朴和华丽在不同的时代有所不同,增减也因时代而异,学问在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中被毁灭,经典散失,典章制度埋没失传,庙堂的制度,各家的说法也不相同。所以朝代世系的多少,没有人能正确确定,宗庙是连室还是异宫,也没有准确的规定。我得以侍奉祖宗,恭敬地继承大业,常常思考隆重地祭祀祖先,想要使祭祀的大典更加兴盛。于是向在位的官员询问商议,广泛地向儒士们访求。大家都认为高祖文皇帝接受上天的明命,拥有天下,拯救四海的百姓于水火之中,革除了百王以来的衰败弊病,审理案件、减轻刑罚,百姓都能顺遂自己的本性,减轻徭役和赋税,家家户户都能安居乐业。平定天下,统一了车轨和文字。向东到达海边,向西覆盖远方,没有不心悦诚服的,向南征伐时百姓抱怨不先征伐他们,向北征伐时百姓也都渴望得到解救。那些乘坐毛皮车、乘风而来的远方民族,是历代所没有到达过的地方,那些编着辫子、衣襟向左的少数民族,是声威教化很少能影响到的地方,他们没有不在关塞处叩头,在朝廷前跪拜的。翻译的使者没有断绝的时候,文书往来每个月都有,放下武器、停止战争,天下太平。吉祥的征兆不断出现,内外都得到福佑,真是伟大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又听说,德行深厚的人流传的福泽久远,治理有方的人礼仪繁多。因此周朝的文王、武王,汉朝的高祖、光武帝,他们的典章制度特别突出,谥号也极为重要,这难道不是根据他们的功绩来称赞叙述,从而彰显尊崇的意义吗?高祖文皇帝应该另外建立庙宇,用来彰显他崇高伟大的德行,仍然遵循每月祭祀的制度,用来表达我诚挚的怀念之情。有关部门要按时创建选择,务必符合典章制度。另外,名分和地位既然不同,礼仪也有不同的等级。天子有七庙,这在以前的经典中有记载,诸侯有二昭之庙,从道义上讲有差别和降等,所以以多为贵。帝王的礼仪,如今可以依照采用,留给后代子孙。
戊子日,隋炀帝驻扎在榆林郡。丁酉日,启民可汗前来朝见。己亥日,吐谷浑、高昌都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甲辰日,隋炀帝登上北楼,在黄河上观看捕鱼,宴请百官。秋季七月辛亥日,启民可汗上表请求改变服饰,穿戴中原的冠带。隋炀帝下诏允许启民可汗朝拜时不称名字,地位在诸侯王之上。甲寅日,隋炀帝在郡城东边的大帐中,帐下备齐仪仗护卫,树立起旌旗,宴请启民可汗及其部落的三千五百人,演奏百戏的音乐。赏赐给启民可汗及其部落的物品各有不同。丙子日,隋炀帝杀死光禄大夫贺若弼、礼部尚书宇文弼、太常卿高颎。尚书左仆射苏威因事获罪被免职。征发男丁一百多万人修筑长城,西边起于榆林,东边到紫河,十天后停止修筑,死者达到十分之五六。八月壬午日,隋炀帝的车驾从榆林出发。乙酉日,启民可汗装饰帐篷、清扫道路,来等候隋炀帝的车驾。隋炀帝驾临他的帐篷,启民可汗举杯祝寿,隋炀帝设宴赏赐极为丰厚。隋炀帝对高丽的使者说:“回去告诉你的国王,应当早点来朝见。不然的话,我就和启民可汗巡视他的国土了。”皇后也驾临义城公主的帐篷。己丑日,启民可汗回到蕃地。癸巳日,隋炀帝进入楼烦关。壬寅日,驻扎在太原。隋炀帝下诏营建晋阳宫。九月己未日,驻扎在济源。隋炀帝驾临御史大夫张衡的住宅,宴会非常欢乐。己巳日,隋炀帝到达东都洛阳。壬申日,任命齐王杨暕为河南尹、开府仪同三司。癸酉日,任命民部尚书杨文思为纳言。
大业四年(公元608年)春季正月乙巳日,隋炀帝下诏征发河北各郡男女一百多万人开凿永济渠,引沁水,向南通到黄河,向北通到涿郡。庚戌日,百官在允武殿举行大射礼。丁卯日,赏赐给城内居民每户米十石。壬申日,任命太府卿元寿为内史令,鸿胪卿杨玄感为礼部尚书。癸酉日,任命工部尚书卫玄为右候卫大将军,大理卿长孙炽为民部尚书。二月己卯日,派遣司朝谒者崔毅出使突厥处罗可汗处,送去汗血马。三月辛酉日,任命将作大匠宇文恺为工部尚书。壬戌日,百济、倭国、赤土、迦罗舍国等国都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乙丑日,隋炀帝车驾前往五原,趁机出塞巡视长城。丙寅日,派遣屯田主事常骏出使赤土国,到达罗刹。夏季四月丙午日,把离石郡的汾源、临泉县,雁门郡的秀容县合并为楼烦郡。兴建汾阳宫。癸丑日,任命河内太守张定和为左屯卫大将军。乙卯日,隋炀帝下诏说:“突厥意利珍豆启民可汗率领部落,归附于关塞之下,遵守朝廷的教化,想要改变游牧的风俗,多次入朝觐见,屡次有所陈请。认为毡墙和毛毡帐篷,极其荒陋,希望能住上有屋梁和屋檐的房屋,如同普通人家一样。他的诚心恳切,我很看重。应该在万寿戍建造城池和房屋,至于帷帐、床褥等物品,根据实际情况酌量供给,务必优厚,以符合我的心意。”五月壬申日,蜀郡捕获一只三足乌,张掖捕获一只玄狐。秋季七月辛巳日,征发男丁二十多万人修筑长城,从榆谷向东修筑。乙未日,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在曼头、赤水打败吐谷浑。八月辛酉日,隋炀帝亲自祭祀恒山,河北道的郡守全部聚集。大赦天下。隋炀帝车驾所经过的郡县,免除一年的租税和徭役。九月辛未日,征召天下的鹰师全部聚集到东京洛阳,到达的有一万多人。戊寅日,彗星出现在五车星附近,扫过文昌星,到房星时消失。辛巳日,隋炀帝下诏免除修筑长城的役夫一年的租赋。冬季十月丙午日,隋炀帝下诏说:“先师孔子,自身具备圣人的德行,天生就有超凡的资质,效法周文王、周武王的治国之道。他是命世之才,承受天命,虽无帝王之位却有素王之德,然而他‘泰山其颓乎’的感叹,忽然间已经过去了千余年,他盛德的美好,却不能在百代留存。常常想到他美好的风范,应该给予优待尊崇。可以册立孔子的后代为绍圣侯。有关部门要寻访他的后裔,记录下来上报朝廷。”辛亥日,隋炀帝下诏说:“从前周武王灭商后下车伊始,首先分封唐尧、虞舜的后代,汉朝皇帝继承国统后,也册封殷朝、周朝的后代。这都是用来褒奖册立前代帝王的后裔,效法过去的典章制度。我继承大业,广泛地寻求正确的训诫,只要有一点可以弘扬增益的地方,就敬奉依照美好的典章。我认为周朝兼采夏、殷两代的制度,文采与质朴都非常完备,汉朝拥有天下,车轨和文字统一,魏晋沿袭前代的制度,其流风遗韵还未远去。都应该册立他们的后代,以保存延续断绝的后代的道义。有关部门可以寻访他们的后代并上报朝廷。”乙卯日,向天下颁布新的制度。
大业五年(公元609年)春季正月丙子日,将东京改名为东都。癸未日,隋炀帝下诏在天下实行均田制。戊子日,隋炀帝从东都返回京师。己丑日,隋炀帝下令民间的铁叉、搭钩、[插图]刃之类的器具,都要禁绝。太守每年要秘密上报下属官员的事迹情况。二月戊戌日,隋炀帝驻扎在阌乡。下诏祭祀古代帝王的陵墓以及开皇年间功臣的坟墓。庚子日,隋炀帝下令,魏晋和北周时期的官职不能作为荫庇子孙的依据。辛丑日,赤土国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戊申日,隋炀帝的车驾到达京师。丙辰日,在武德殿宴请四百位年高望重的老人,赏赐给他们的物品各有不同。己未日,隋炀帝驾临崇德殿的西院,神情忧愁不乐,回头对身边的人说:“这是先帝居住过的地方,实在让我增添感慨,心里感到不安,应该在这个院子的西边另外营建一座宫殿。”壬戌日,隋炀帝下令,父母可以跟随儿子到其任职的地方居住。三月己巳日,隋炀帝向西巡视河右地区。庚午日,有关部门上奏说,武功男子史永遵与堂兄弟同居。隋炀帝嘉奖他,赏赐布帛一百段,米二百石,在他的家门闾巷予以表彰。乙亥日,隋炀帝驾临扶风的旧宅。夏季四月己亥日,隋炀帝在陇西大规模打猎。壬寅日,高昌、吐谷浑、伊吾都派使者前来朝见。乙巳日,隋炀帝驻扎在狄道,党项羌前来进贡地方特产。癸亥日,隋炀帝出临津关,渡过黄河,到达西平,陈列军队,讲习武事。五月乙亥日,隋炀帝在拔延山大规模打猎,长长的围猎圈周长达到二千里。庚辰日,隋炀帝进入长宁谷。壬午日,隋炀帝越过星岭。甲申日,隋炀帝在金山之上宴请群臣。丙戌日,梁浩亹的御马过河时桥梁毁坏,隋炀帝斩杀朝散大夫黄亘以及负责监督工程的九个人。吐谷浑王率领部众据守覆袁川,隋炀帝分别命令内史元寿向南屯驻在金山,兵部尚书段文振向北屯驻在雪山,太仆卿杨义臣向东屯驻在琵琶峡,将军张寿向西屯驻在泥岭,从四面合围吐谷浑。吐谷浑王伏允带领几十名骑兵逃走,派遣他的名王假装称自己是伏允,据守车我真山。壬辰日,隋炀帝下诏命令右屯卫大将军张定和前去抓捕。张定和挺身而出挑战,被贼寇杀死。副将柳武建打败贼寇,斩首几百级。甲午日,吐谷浑的仙头王被围困走投无路,率领男女十余万人前来投降。六月丁酉日,隋炀帝派遣左光禄大夫梁默、右翊卫将军李琼等人追击吐谷浑王,他们都遭遇贼寇而死。癸卯日,隋炀帝经过大斗拔谷,山路狭窄险要,只能一个接一个地通过。当时狂风夹杂着霰雪,天色昏暗,隋炀帝与随从官员失散,士卒冻死的超过一半。丙午日,隋炀帝驻扎在张掖。辛亥日,隋炀帝下诏,要求各郡按照学业贯通、才艺优秀、体力强壮超群、在任为官勤奋且能处理政事、生性正直不畏惧豪强等四科来举荐人才。壬子日,高昌王麹伯雅前来朝见,伊吾吐屯设等人献上西域数千里的土地。隋炀帝非常高兴。癸丑日,设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等四个郡。丙辰日,隋炀帝驾临观风行殿,大肆陈列文物,演奏九部乐,表演鱼龙曼延等杂戏,在殿上宴请高昌王、吐屯设,以表示对他们的恩宠和特殊对待。前来陪列的蛮夷有三十多个国家。戊午日,隋炀帝大赦天下。开皇年间以来被流配的人,全部放还回乡,晋阳叛逆党羽不在此列。陇右各郡,免除一年的赋税徭役,隋炀帝车驾经过的地方,免除二年的赋税徭役。秋季七月丁卯日,在青海的小洲上设置马牧,用来寻求所谓的龙种马,没有成效后停止。九月癸未日,隋炀帝的车驾进入长安。冬季十月癸亥日,隋炀帝下诏说:“优待有德行的人、尊重年长者,这在经典训诫中有所记载,尊崇他们并向他们请教,这种道义在学校中彰显。鬻熊虽年老却被尊为老师,不是取用他的体力,方叔是元老,能够光大他的谋略。我常常考察古代的事迹,以求达到天下大治,因此对于那些眉毛斑白、头发发黄的老人,要重新加以任用,务必做到官职简明、待遇优厚,保证他们的饮食和药物,希望他们能像西汉良吏那样,不必过多劳累就能治理好地方,期待他们能有所增益。今年前来聚集的老人,可以在附近的郡县安置。年龄在七十岁以上,疾病缠身,不能担任官职的,就赏赐布帛,送回他们的本郡。那些官职在七品以上的,酌量给予粮食,以终其一生。”十一月丙子日,隋炀帝的车驾前往东都洛阳。
大业六年(公元610年)春季正月初一癸亥日,清晨,有几十个盗贼,都戴着白色帽子,穿着白色的衣服,焚香拿着鲜花,自称是弥勒佛,从建国门进入。守门的人都向他们磕头。不久他们抢夺卫士的兵器,准备作乱。齐王杨暕遇到后将他们斩杀。于是在都城内大肆搜捕,受到牵连而获罪的有一千多家。丁丑日,在端门街举行角抵大戏,天下的奇技异艺都聚集于此,持续了一个月才结束。隋炀帝多次微服前往观看。己丑日,倭国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二月乙巳日,武贲郎将陈棱、朝请大夫张镇州攻打流求,打败了流求,献上俘虏一万七千多人,隋炀帝将俘虏赏赐给百官。乙卯日,隋炀帝下诏说:“帝王开创基业,王业艰难,都依靠得力的大臣,同心同德,才能挽救衰败的国运,得以承受皇位,然后对功臣进行酬劳赏赐,封开国之侯、承卿大夫之家,立下如同山河一样的誓言,让他们的功勋传承不朽。近代以来遭遇战乱,天下尚未统一,随意封赐爵位土地,名与实不相符,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没有人能够纠正改革。我隋朝国运开始的时候,各种制度刚刚建立,仍然遵循旧有的惯例,没有时间进行改革,如今天下太平,文字和车轨都相同,应该遵循前代的典章制度,永远留下伟大的训诫。从今以后,只有立下功勋的人才能得到赐封,并且让他们的子孙承袭爵位。”丙辰日,改封安德王杨雄为观王,河间王的儿子杨庆为郇王。庚申日,征召魏、齐、周、陈时期的乐人,全部配属给太常寺。三月癸亥日,隋炀帝驾临江都宫。甲子日,任命鸿胪卿史祥为左骁卫大将军。夏季四月丁未日,隋炀帝宴请江淮以南的父老,赏赐给他们的物品各有不同。六月辛卯日,室韦、赤土国都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壬辰日,雁门的贼寇首领尉文通聚集三千人,占据莫壁谷。隋炀帝派遣鹰扬郎将杨伯泉打败了他。甲寅日,隋炀帝下令江都太守的品级与京尹相同。冬季十月壬申日,刑部尚书梁毗去世。壬子日,民部尚书、银青光禄大夫长孙炽去世。十二月己未日,左光禄大夫、吏部尚书牛弘去世。辛酉日,朱崖人王万昌起兵作乱,隋炀帝派遣陇西太守韩洪将其讨平。
大业七年(公元611年)春季正月壬寅日,左武卫大将军、光禄大夫、真定侯郭衍去世。二月己未日,隋炀帝登上钓台,亲临扬子津,大宴百官,赏赐给他们的物品各有不同。庚申日,百济派使者前来朝贡。乙亥日,隋炀帝从江都乘坐龙舟进入通济渠,于是前往涿郡。壬午日,隋炀帝下诏说:“武力有七种德行,首先是安抚百姓;政治有六项根本,要用教义来振兴。高丽王高元,有亏藩国的礼节,我将要在辽东问罪于他,宣扬我朝的胜略。虽然怀着讨伐敌国的意图,仍然要进行巡视四方的事务。如今前往涿郡,巡视安抚百姓。河北各郡以及山西、山东地区九十岁以上的人,授予他们太守的荣誉官职,八十岁的人授予县令的荣誉官职。”三月丁亥日,右光禄大夫、左屯卫大将军姚辩去世。夏季四月庚午日,隋炀帝到达涿郡的临朔宫。五月戊子日,任命武威太守樊子盖为民部尚书。这年秋天,发生大水灾,山东、河南地区有三十多个郡被洪水淹没,百姓相互买卖成为奴婢。冬季十月乙卯日,底柱山崩塌,堵塞黄河使河水逆流几十里。戊午日,任命东平太守吐万绪为左屯卫大将军。十二月己未日,西面突厥的处罗多利可汗前来朝见。隋炀帝非常高兴,以特殊的礼节接待他。当时前往辽东作战的士兵以及运送粮草的人在道路上拥挤不堪,昼夜不停,苦于劳役的人开始成为盗贼。甲子日,隋炀帝下令都尉、鹰扬郎将与郡县相互配合进行追捕,一旦捕获就立即斩杀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