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梁开平元年(公元907年)正月丁亥日,皇帝从长芦返回,驻扎在魏州。魏州节度使罗绍威因皇帝回军,担心有难以预料的祸患,因此供应极为周到,还趁机恳切地向皇帝表达顺应天命人心、称帝的想法。皇帝虽然拒绝没有采纳,但心里很感激他。壬寅日,皇帝从长芦抵达。当天,有彩云覆盖在府署上方。甲辰日,天子派遣御史大夫薛贻矩前来传达禅让帝位的意思。薛贻矩拜见皇帝时,行臣子拜见君主的北面之礼,皇帝作揖请他上台阶。薛贻矩说:“殿下功德惠及众人,天地人三灵已做出选择。皇帝正商议起草诏书,施行舜、禹禅让之事,臣怎敢违背。”接着在台阶下伏地而拜,皇帝侧身避让。
二月戊申日,皇帝家庙的栋梁间长出五色灵芝,形状如同芙蓉,紫烟笼罩守护,多日不散。而且,这个月,家庙第一室的神主牌位上,自然生出五色衣服,有见识的人知道这是梁国运兴起的征兆。唐朝乾符年间,木星进入南斗星区域,连续几晚不离开,诸道都统晋国公王铎观察到这一现象,询问知晓星象的人是吉是凶,众人都说:“金星、火星、土星进入南斗区域就是灾祸,只有木星进入是福运!”有人也认同这种说法。当时有个术士叫边冈,精通天文,对阴阳历数的奥秘了如指掌,穷尽天下的奇闻秘术,有先见之明,即使是京房、管辂也比不上他。王铎召他来询问核实,边冈说:“只有木星是福神,应当从帝王方面来占卜。既然这样,那么现在虽未得福,以后必定会应验,不敢妄言,请日后验证它的应验情况。”有一天,王铎又秘密召见边冈,坚决请求他说详细些,问了三四次,边冈推辞不掉。王铎就屏退左右,边冈说:“木星进入南斗,是帝王出现的征兆。木在斗中,组成‘朱’字。由此看来,将来会有朱姓之人成为君主,这是上天的警示。而且木的数字是三,其吉祥应验应该在三十六年之内!”王铎听后,不再说话。天后朝有谶语说:“首尾三鳞六十年,两角犊子自狂颠,龙蛇相斗血成川。”当时好事的人解释说:“两角犊子,‘牛’字,必定有牛姓之人干预唐朝国祚。”所以周子谅弹劾牛仙客,李德裕诽谤牛僧孺,都以应验图谶作为说辞。然而“朱”字是“牛”下加“八”,“八”就是角的形状,所以朱滔、朱泚引发祸乱,妄图获得非分的福运,哪里知道应验在当今皇帝身上。
四月,唐朝皇帝下御札敕令宰臣张文蔚等人准备法驾迎接梁朝。宋州刺史王皋进献一双赤乌。而且,宰臣张文蔚正式押解传国宝、玉册、金宝以及文武百官、各部门仪仗器物和金吾左右二军离开郑州。丙辰日,到达上源驿。当天,出现彩云。皇帝下令说:“王者创业兴邦,立名传世,名号必定要寓意深刻以显示训诫,又要便于避讳以方便百姓。有时考察符命,应和开国的意义,留下彰显品德的言辞。于是考究典籍,探寻前代的做法,周朝文王姬昌、武王姬发的名号,汉朝皇帝刘询、刘衍的名字,有的采用一个字彰显德行作为美号,有的因两个字的名字而更改。先王的典章制度,都记载在史册上。我本名是两个字,既与帝王名号不同,更改起来又有诸多不便,郡职县官等很多名称都需要改换。况且宗庙是传承不绝的大业,是百世遵循的宪章规范,凡事符合典章礼仪,怎会惧怕更改。我现在改名晃,这是因为天意与光明的德行相符,日光明显契合祥瑞的文字,昭示和谐于万邦,道理就在这里。希望顺应上天的旨意,永远达到安康太平的时期。应令有关部门分别祭告天地和宗庙,我的旧名,朝廷内外的奏章上疏不必再回避。”当时即将接受禅让,下令因为本名两个字与帝王名号有差异,所以改名。己未日,赐给文武百官一百六十人每人一副本色衣服。戊辰日,皇帝即位。下制书说:
王者受天命于上天,拥有天下,恭敬侍奉上帝,恩宠安抚百姓。革除旧的,建立新的,确实是历数早已注定,开创基业,传承帝统,深知天命没有差错。帝位归属,祥瑞符命相应。所以夏历、殷历、周历交替使用,金、木、水、火、土五运相生,前朝国运衰落,中原政权散乱,百姓无所适从,失去的统治难以追回。我谋划指挥,历经艰难,四处征战,将近三十年,联合诸侯结盟,辅佐拥戴唐室。开山辟路,不怕手脚磨出老茧;奋起挥戈,无暇安睡休息。等到上天赞许,知道唐朝国运不再兴盛,没能达成辅佐汉室的谋略,只是白白尽了侍奉殷商的礼节。唐朝君主知道国运已尽,气数有终,像丢弃一样交出政权,推让权位相授。我担心德行不足继承大统,秉持谦逊恭敬,在南河推辞大命,向往颍水的高洁之风。然而各地方长官,满朝官员,东西南北之人,白发僧道之众,都说我功高盖天,恩泽深厚,应该顺应天命,把握时机,使家族的事业转变为国家大业。我拒绝众人的请求,再三推辞。众人又说日月与五星已齐,国家政务难以久旷。我勉强遵循典章制度,确定宏大的帝号,祭告天地神灵,建立宗庙社稷。
只是我德行浅薄,怎配得上众人的推举,恐惧如同在薄冰上行走,谨慎如同驾驭腐朽的缰绳。金德开启国祚,新的历法建立年号,正要弘扬治国的规划,应该颁布更新的政令。可改唐天祐四年为开平元年,国号大梁。《尚书》记载虞舜后代被封,这是美好的典范,《诗经》称周朝对待殷商后裔为宾客,有明确记载。因此先进行分封,以礼对待前朝后代,应该把曹州济阴的城邑奉给唐朝君主,封为济阴王。所有礼仪规范,都遵循旧例。周朝宫廷众多贤士,多是殷商旧臣;楚国众多人才,最终被晋国任用。遍观前代记载,自有通行的规则,只要遵循旧例,不要荒废为朝廷效力的职责。凡是唐朝朝廷内外的文武旧臣,现职和以前的资序官爵,一切照旧。所有在位官员,不要更改典章制度,尽力匡济时世,尽心侍奉我朝。古时兴起王业的地方,接受天命的邦国,建立大功与其他地方不同,应该多加恩泽以示区别。所以丰沛因是汉朝兴起之地而有荣耀,穰邓因是光武帝刘秀故里而有建都的殊荣,用以壮大宏伟基业,并且表彰故乡,遵循典章制度,先显示特殊恩宠。应升汴州为开封府,建名东都。将原来的东都改为西都,仍废京兆府为雍州佑国军节度使。(《五代会要》记载:四月,改京兆府为大安府,长安县为大安县,万年县为大年县,仍设置佑国军节度使的名号。开始任命韩建为佑国军节度使。)
当天举行盛大宴会,按等级赏赐众人。(《通鉴》记载:甲辰日,唐昭宣帝下御札禅位于梁。任命代理中书令张文蔚为册礼使,礼部尚书苏循为副使;代理侍中杨涉为押传国宝使,翰林院学士张策为副使;御史大夫薛贻矩为押金宝使,尚书左丞赵光逢为副使。率领百官准备皇帝车驾,前往大梁。甲子日,张文蔚、杨涉乘车从上源驿到达,捧着册宝的各部门分别准备仪卫和仪仗在前引导,百官跟在后面,到金祥殿前陈列。皇帝身着衮冕,即皇帝位。张文蔚、苏循捧着册书登上大殿宣读,杨涉、张策、薛贻矩、赵光逢依次捧着宝印登上大殿,宣读完毕,退下,率领百官行舞蹈大礼,高呼万岁。皇帝于是与张文蔚等人在元德殿设宴。皇帝举起酒杯说:“我辅政时间不长,这都是诸位公推拥戴的功劳。”张文蔚等人惭愧恐惧,俯伏在地不能回答,只有苏循、薛贻矩以及刑部尚书张祎极力称赞皇帝功德,说应该顺应天命人心。)宋州刺史王皋进献两岐麦,陈州袁象先进献一只白兔,交付史馆编录,并展示给百官。下诏在京各部门以及各军、州县印一律铸造更换,篆文则照旧。辛未日,武安军节度使马殷进封楚王。任命太府卿敬翔掌管崇政院,因为敬翔参与帷幄谋划,所以首先提拔他。追尊四代庙号:高祖妫州府君上谥号为宣元皇帝,庙号肃祖,太庙第一室,陵号兴极陵,祖妣高平县君范氏追谥宣僖皇后;皇曾祖宣惠王上谥号为光献皇帝,庙号敬祖,第二室,陵号永安,祖妣秦国夫人杨氏追谥光孝皇后;皇祖武元王上谥号为昭武皇帝,庙号宪祖,第三室,陵号光天,祖妣吴国夫人刘氏追谥昭懿皇后;皇考文明王上谥号为文穆皇帝,庙号烈祖,第四室,陵号咸宁,皇妣晋国太夫人王氏追谥文惠皇后。任命宣武节度副使、皇子朱友文为开封尹,兼管建昌院事务。朱友文本是康氏之子,皇帝收养他作为儿子。
这个月,制定宫殿门及都门的名额:正殿为崇元殿,东殿为元德殿,内殿为金祥殿,万岁堂为万岁殿,门名与殿名相同。皇帝自认为以金德称王,又因福建进献鹦鹉,各州相继进献白乌、白兔以及并蒂白莲,认为这是金德应运的征兆,所以命名殿为金祥殿。将大内正门命名为元化门,皇墙南门为建国门,滴漏门为启运门,下马门为升龙门,元德殿前门为崇明门,正殿东门为金乌门,西门为玉兔门,正衙东门为崇礼门,东偏门为银台门,宴堂门为德阳门,天王门为宾天门,皇墙东门为宽仁门,浚仪门为厚载门,皇墙西门为神兽门,望京门为金凤门,宋门为观化门,尉氏门为高明门,郑门为开明门,梁门为乾象门,酸枣门为兴和门,封丘门为含耀门,曹门为建阳门。升开封、浚仪为赤县,尉氏、封丘、雍丘、陈留为畿县。
五月,后梁任命唐朝宰臣张文蔚、杨涉一同担任门下侍郎、平章事;任命御史大夫薛贻矩为中书侍郎、平章事。皇帝刚刚接受禅让,急切寻求治理国家的方法,委托宰臣四处搜访贤良之士。对于那些身处下位、怀才不遇且长久不得施展抱负的人,会特别加以提拔任用;对于那些明白政治得失之道、能规谏救治时弊的人,可以呈上章疏,皇帝会亲自审视利弊并施行,然后赏赐爵位俸禄;对于那些隐居山林、不求闻达的人,命令当地长官备齐礼仪邀请他们出山,希望不会留下人才遗漏的遗憾。
这个月,进封河南尹兼河阳节度使张全义为魏王,两浙节度使钱镠进封吴越王。辛巳日,有关部门上奏,将皇帝生日定为大明节,前后各休假一天。壬午日,保义军节度使朱友谦进献百官衣服二百副。乙酉日,皇帝封皇兄全昱为广王,皇子友文为博王,友珪为郢王,友璋为福王,友雍为贺王,友徽为建王。辛卯日,将东都旧宅改为建昌宫,把判建昌院事改为建昌宫使。当初,皇帝创业时,因四镇兵马仓库事务繁杂,所以总设建昌院来管理,到这时改为宫,可见对这件事的重视。甲午日,皇帝下诏,天下管属及州县官名中犯皇帝宗庙忌讳的,都要改换:城门郎改为门局郎,茂州改为汶州,桂州慕化县改为归化县,潘州茂名县改为越裳县。把西都水北宅改为大昌宫,废除雍州太清宫,改西都太微宫、亳州太清宫都为道观,各州紫极宫都改为老君庙。泉州僧人智宣从西域回来,进献辟支佛骨以及梵夹经律。丙申日,皇帝在元德殿设宴犒劳诸军使刘捍、符道昭以下人员,按等级赏赐物品。
同月,青州、许州、定州三镇节度使请求开设内宴,皇帝分别赏赐他们地方特产。任命青州节度使韩建为守司徒、平章事。皇帝认为韩建有文才武略,而且熟悉农事利弊、军旅之事以及经费的筹划,想要向他详细咨询,对他的恩泽在当时格外优厚,很少有人能比得上;随即拜他为上相,赏赐非常丰厚。宿州刺史王儒进献一只白兔,濮州刺史画下嘉禾瑞麦的图形进献。广州进献奇珍异宝和名贵药材,品类众多。河南尹张全义进献开平元年以前的多余钱财十万贯、绸六千匹、绵三十万两,还请求每年上供定额为每年贡绢三万匹,作为固定的制度。荆南高季昌进献几十颗瑞橘,这些橘子的品质和味道,远超平常进贡的。而且橘子通常在冬天成熟,现在才是仲夏,当时的人都对这件事感到惊异,因此称之为祥瑞。
六月,皇帝前往乾元院,宴请宰臣、学士以及各道入贡的陪臣。己亥日,皇帝来到崇元殿,从宫内拿出追尊四庙上谥号的玉册宝共八副,宰臣文武百官在仪仗鼓吹的导引下前往太庙举行仪式。癸卯日,司天监上奏:“日辰内有‘戊’字,请改为‘武’。”皇帝听从了这个建议。癸亥日,皇帝下诏,前朝官僚被贬逐到南方荒远之地,多年来没有得到昭雪,其中有怀抱才能却被时人嫉妒的,深感冤屈。命令记录他们的姓名,全部恢复官职和资历,并通告各道让他们安排这些人前往朝廷。如果已经去世,也允许归葬,以此彰显皇恩浩荡。因为西都徽安门北路靠近大内宫垣,对百姓也不方便,皇帝下令将这条路从榆林直接改到端门之南。把耀州报恩禅院改为兴国寺。马殷上奏攻破淮寇;静海军节度使曲裕去世。
七月丙申日,任命静海军行营司马暂代留后曲颢服丧期间起用为安南都护,充任节度使。(《五代会要》记载:七月,皇帝下令:“建国迁都,要更新制度,况且山河险要,内外都需要设防。如今二京都在关东以内,仍把潼关隶属陕州,重新设置河潼军使,命令虢州刺史兼任。”同月,下令改虎牢关为军,仍设置虎牢关军使。)己亥日,皇帝追尊皇妣为皇太后。
八月,因为潞州前线屯驻军队,战斗还未结束,于是另行商议军事统帅,任命亳州刺史李思安充任潞州行营都统。皇帝下令:“朝廷的礼仪中,封册是很重要的,用来酬报功勋,隆重庆赏荣耀,本来就应该皇帝亲临,以光大典礼。旧的典章制度长久缺失,从现在起重新施行。今后每次封册大臣,应该让有关部门准备皇帝亲临殿前的礼仪。”甲子日黎明前,老人星在南极出现。壬申日,密州进献嘉禾,还有合欢榆树,并画下图形进献。同月,隰州上奏,大宁县至固镇上下二百里,本月八日,黄河水变清,一直到十月都和往常一样。
九月辛丑日,西京大内放出两宫的宫女以及前朝宫人,任由她们选择去处。皇帝下令,近年来文武官员到各道奉命出使,都在所在之处额外停留,一年又一年,不见回朝。这不仅让州郡耗费大量财力,而且轻慢国家法纪。臣子的气节既然缺失,国家宪章又在哪里呢?从今以后,两浙、福建、广州、安南、邕、容等道的使者到达和出发,允许停留一个月;湖南、洪、鄂、黔、桂允许停留二十日;荆、襄、同、雍、镇、定、青、沧允许停留十日;其余近处的不超过三五日。凡是往来道路,根据远近里数,每天行进两驿。如果遇到疾病以及江河阻隔,委托所在地方长官详细说明事由上奏。如果有人违反,将按朝廷典章处置,命令御史检查纠察,以惩戒轻慢官员的行为。魏博罗绍威的两个儿子廷望、廷矩,年纪还小,但都有才能,皇帝因为他们是藩屏勋臣的后代,应该受到破格任用,都提拔为郎官。恩命下达之后,二子也进入官员行列。罗绍威于是上奏章,认为儿子年幼不能胜任公事,请求免去他们主印、值夜班的任务。皇帝同意了。封镇东军神祠为崇福侯。浙西上奏,道门威仪郑章、道士夏隐言,修行精诚,精通道家玄理,在同辈中确实有道业。郑章赐号贞一大师,仍名元章,夏隐言赐紫衣。(《五代会要》记载:九月,设置左右天兴、左右广胜军,仍让亲王担任军使。)
十月,皇帝因为用兵,无暇西行巡视,文武百官等长久留在东京,渐渐产生疑惑和惊讶,皇帝下令他们可以各自就便回家安顿,只留下韩建、薛贻矩,翰林学士张策、韦郊、杜晓,中书舍人封舜聊、张衮以及左右御史、司天监、宗正寺,还有重要部门的各级官员,其余宰臣张文蔚以下的文武百官,都先到西京等候。庚午日,是大明节,内外臣僚各自用奇货良马为皇帝祝寿。按照旧例,内殿开宴时,要召释、道二教在皇帝面前辩论,这次皇帝宣旨取消。命令阁门使拿着香盒赐给宰臣到佛寺行香。皇帝前往繁台讲习武事。癸酉日,御史司宪薛廷圭奏请文武百官仍旧上朝参拜。在此之前,皇帝想亲征河东,命令朝臣先到洛都,到这时亲征延期,于是同意了薛廷圭的奏请。宰臣请求每月初入阁,十五在望日于延英殿听政,永远作为固定制度。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进献越匡凝在东第的书籍。此前,收复襄、汉时,皇帝看过那些图书,到这时命令杨师厚进献。广州进献助军钱二十万,又进献龙脑、腰带、珍珠枕、玳瑁、香药等。
十一月壬寅日,皇帝因为征讨还未结束,以征调补充兵员为先,于是下令赦免所有逃亡、逃避劳役、受过髡刑黥刑的人,允许他们各自回到乡里。广州进献龙形通犀腰带、金托里含棱玳瑁器一百多副,还有很多香药和珍奇精巧的物品。广南管辖区内捕获白鹿,并画下图形进献,这只白鹿耳朵有两处缺损。按照《符瑞图》记载,鹿活到千岁会变白,耳朵缺损一处。如今查验这只鹿耳朵有两处缺损,这种兽和它的颜色都与金行相应,实在是祥瑞的象征。
十二月辛亥日,皇帝下诏说:“潞州贼寇尚未平定,朝廷军队还在野外作战。攻战的形势,难以放缓对贼寇的围困;转运粮草的辛勤,实在是耗费人力。一想到百姓放下农具去服劳役,内心深感忧虑。应该让地方长官恳切宣告,等到战争结束之日,免除百姓赋税地租。”于是百姓听到这个消息,都忘却了劳役的疲倦。皇帝下诏追赠故荆南节度使、守中书令、上谷王周汭为太师,追赠故武昌军节度使、兼中书令、西平王杜洪为太傅。此前,鄂渚再次被淮夷侵犯,被围攻得非常紧急,杜洪因为兵粮即将耗尽,接连前来请求援兵。皇帝考虑到隔着大江,难以前往救援,而且荆州占据上游,战舰众多,离江夏很近,于是命令周汭率领水军顺流而下救援。周汭于是领兵东下,刚到鄂州地界,遇到朗州违背盟约作乱,趁着江陵空虚,纵兵攻破江陵,几乎劫掠一空。不久周汭的士卒得知此事,都挂念自己的家,全无斗志,于是被淮寇打败,将士溃散,周汭愤怒之下投江自尽。周汭本来的姓氏犯了文穆皇帝的庙讳,到这时因为追赠,由于他的宗族出自周文,所以赐姓周氏。周汭兵败之后,武昌被重重围困多年,粮草耗尽,兵力困乏,救援又不到,最终被淮寇攻陷,淮寇押着杜洪送到淮师,随后杀了他。这两个藩镇,都因为忠贞为国家大事而死。皇帝每次谈到各藩镇捍卫国家、筹划治理的功绩,必定首先痛惜周汭、杜洪的去世,到这时追赠他们,深切哀悼,并且录用他们的子孙和宗族亲属。棣州蒲台县百姓王知严的妹妹,因为战乱离散失去了父母,在举行哀悼时追念父母,自行截断两根手指来祭祀父母。皇帝认为身体发肤很重要,不应该毁伤,想到乡村百姓,哪里懂得礼教。从今以后,所在郡县,如果有人截断手指、割下大腿肉,不用上奏。
这一年,各道大多奏报有军人百姓割股,青州、齐州、河朔地区尤其多。皇帝说:“如果是出于本心,也足以称为孝顺。但如果是为了逃避徭役,自残肌肤,想要以此庇护自身,又怎么能治病呢?都应该禁止杜绝。”
后梁开平二年(公元908年)正月癸酉日,皇帝来到金祥殿,接受宰臣、文武百官以及各藩镇陪臣的祝贺,各道贡举的一百五十七人,在崇元门朝见。皇帝封侄子友宁为安王,友伦为密王。幽州刘守文进献海东鹰鹘、蕃马、毡罽和地方特产。
二月,从去年冬天起就很少下雪,春季农事繁忙,却长久没有应时之雨。皇帝又担心会有灾疾,十分忧虑百姓的处境,于是命令众官员到各地山川进行祭祀,掩埋暴露的尸骨,让附近的藩镇按照古法祈祷求雨,十日后终于降雨。皇帝因为上党还未收复,便商议出巡安抚,顺便前往西都举行祭天的礼仪。于是下令通告朝廷内外,三月一日离开东京,任命宰臣韩建暂代判建昌宫事,兵部侍郎姚洎为卤簿使,开封尹、博王友文为东都留守。辛未日,契丹主安巴坚派使者进贡良马。
三月壬申日,皇帝亲自统领六军,巡视泽州、潞州。当天寅时,车驾西行,宰臣以及重要部门官员都跟随护驾,晚上驻扎在中牟。皇帝下诏,自去年六月后,昭义行营中阵亡的都将、吏卒为国家大事献身,追念他们的忠诚,于是记录他们的姓名,下发到各自所属军队,命令供养他们的妻子儿女,三年内由官府供给粮食赏赐。丁丑日,皇帝到达泽州。辛巳日,任命同州节度使刘知俊为潞州行营招讨使。壬午日,皇帝宴请护驾群臣,并慰劳刘知俊,赐给他金带、战袍、宝剑、茶药。甲申日,皇帝登上东北隅的逍遥楼检阅骑兵,军旗铠甲布满原野。丙申日,招讨使刘知俊上奏章请皇帝车驾返回东京,因为泽州是小郡,地势低洼狭小,不是长久停留之地。皇帝看过奏章后,同意了他的请求。因为鸿胪卿李嵸是唐室宗属,封他为莱国公,作为二王后。有关部门上奏:“莱国公李嵸应该留存三庙,在西都选择合适的地方建立庙宇,以准备四季仲月的祭祀,命令度支供给费用,以遵循常典。”
四月,任命吏部侍郎于兢为中书侍郎、平章事,任命翰林奉旨学士张策为刑部侍郎、平章事。当时皇帝在泽州,在行宫任命这两位宰相。丙午日,皇帝车驾离开泽州。丁未日,驻留在怀州,宴请宰臣、文武百官。辛亥日,到达郑州。壬子日,到达东京。丙寅日,皇帝前往繁台视察庄稼。鄢陵居民程震带着两歧麦穗并画好图进献。甲寅日,淮寇侵犯潭州、岳州边境,想要援救朗州,率领百余艘战舰扬帆西上,停泊在鼎口。湖南马殷派遣水军都将黄瑀率领楼船截击,贼众趁夜顺流逃走,一直追到鹿角镇。皇帝下诏让以户部尚书身份退休的裴迪重新担任右仆射。裴迪做事勤勉、言语谨慎,精通吏治,善于筹算。皇帝最初在夷门建立藩镇时,裴迪一拜见就像旧相识,于是被征召为从事。此后三十年,他负责四镇的租赋、兵籍、府库、官吏、狱讼、赏罚、经费、漕运等事务,无论大小,都能独自决断。皇帝每次出征,他就掌管军州事务,二十多年,从未离开过梁的都城,对朝廷很有辅佐之功。禅代那年,任命他为太常卿,由于年事已高,视听模糊,无法上朝谒见,于是请求退休,皇帝批准了。过了一个月又起用他,让他担任众官之长。
五月丁丑日,朝廷军队围困潞州将近两年,李进通危在旦夕,不等攻打就会自行投降。太原李存勖用丰厚的财物诱结北方各蕃部,加上境内的丁壮,全部驱使他们南征决战,来解上党之急。各部落帐族,骑马练兵,多路齐进,在铜鞮扎寨,旗帜营垒相望。朝廷军队在潞州战败。己丑日,皇帝下令到各州,去年有蝗虫产卵的地方,因为前冬无雪,今春干旱,导致发生灾害,实在损害农田。一定要考虑今秋庄稼再次受困,蝗虫大多在荒陂榛芜之内,各地长官必须划分地界,精心扑杀,以绝后患。壬辰夜,火星侵犯月亮。太史上奏,灾祸应在荆楚地区。于是皇帝下令加强武备,宽缓刑罚,体恤百姓,禁绝暴行来禳灾。军前行营都将康怀英、孙海金以下主将四十三人,在右银台门进状等待治罪。皇帝认为去年发兵之日不利,违背兵法,将他们全部释放,还分别赐给物品、酒食进行慰劳询问。皇帝下令:义昌军节度使刘守文加授中书令,封大彭王;卢龙军节度使刘守光封河间郡王;许州节度使冯行袭封长乐王。当月癸未日,淮贼侵犯荆州石首县,襄阳出动水军沿瀺港袭击并打败他们。
六月辛亥日,因为天气干旱,皇帝担心时政有缺失,于是下诏说:“近来百姓丧葬礼仪有失,法吏舞文弄法,选拔人才有失公正,州镇又没有检举弹劾,风俗不够淳厚,诉讼案件繁多,因为这些原因,才遭受上天的谴责。”于是判决遣送囚徒,并告诫朝廷内外官员。丙寅日,月亮侵犯角宿。皇帝认为角宿的分野在兖州,于是命令当地长官整治军事,加强武备,减少诉讼,体恤疲惫患病之人,祈福禳灾,以顺应上天的警示。丙辰日,邠州、岐州敌军来犯,雍州西部百姓因逃避战乱困苦不堪,敌军还毁坏庄稼,扎营固守。过了一个月,同州刘知俊率领所部兵马击退敌军,追击到幕谷,大破敌军,俘虏斩杀上千人,收缴他们的兵器铠甲,宋文通仅只身逃脱。皇帝下诏说:“崇尚俭朴,早有听闻,摒弃浮华,期望达到至理之境。听说近日贡奉,竞相追求奢侈淫靡,有的奇巧之物让人内心迷乱,有的雕刻之物满眼皆是,白白耗费资财,浪费人工。此后各道进献,不得用金宝装饰戈甲剑戟。至于鞍勒,不许涂金以及雕刻龙凤。如有这类物品,有关部门不得进呈。”邕州上奏,镆鎁山僧人法通、道璘有道行,冬季赐给他们紫衣。当月壬戌日,岳州被淮贼占据。皇帝认为岳州是五岭、三湘水陆会合之地,物资运输、商贾往来都要经过这里,于是命令荆湘湖南北出动水军合力征讨。朝廷军队集结后,淮夷毁坏壁垒、焚烧外城逃走。
秋七月甲戌日,大雨连绵,池塘湖泊泛滥,庄稼受损严重,皇帝前往右天武军河亭观水,又到高僧台检阅禁卫六军。皇帝下诏说:“根据功勋赐乘车和服饰,这是古代的制度;贵贱没有区别,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过了。应允许内外将相用银装饰鞍勒,刺史、都将及内诸司使以下官员,只能用铜,希望以此确定尊卑,永远作为制度。并命令执法官纠察此事。”癸巳日,自从禅代以来,皇帝一直思索寻求贤哲之人,于是下令搜罗寻访、笼络人才,期望给予他们高官厚禄,以优厚的待遇相待,根据他们各自的才能,都加以任用。命令各地长官,切实进行搜访,每当得到人才,就详细记录姓名上奏。如果有人身处下位无法自我举荐,由有关部门推荐引导;如果任用后立下显著功劳,另外加以升迁提拔。皇帝下令禁屠两个月。甲午日,将高明门外的繁台改为讲武台。这座台在西汉梁孝王时期,曾在此听歌观舞,当时因此命名为吹台。后来有繁氏居住在旁边,乡里人就用姓氏称呼它,年代久远,即使是官吏也依从了这个俗称。皇帝每次登上眺望,操练兵马,宰臣因这件事上奏而重新命名。
八月辛亥日,皇帝下令,凡有暴露的骸骨,分别委派专人掩埋。两浙钱镠上奏,请求重新铸造更换各州新印。皇帝下诏禁止各军节级兵士以及供奉官、受旨殿直以下人员,都要遵守礼敬。甲寅日,太史上奏,寿星在南方出现。两浙钱镠上奏,将管内紫极宫改为真圣观,将临安县广义乡改为衣锦乡。
九月丙子日,太原军从阴地关向南进发,侵扰劫掠郡县,晋州、绛州早有防备。皇帝担心众将轻敌懈怠,于是下诏亲自商议巡视,命令有关部门做好出行准备。丁丑日,皇帝车驾西行,宰臣、翰林学士、崇政院使、金吾仗以及各重要部门官员都跟随护驾,其余文武百官留在东京。壬午日,到达洛阳。皇帝在文思殿接受朝参,许州、汝州、孟州、怀州的州牧太守前来朝见,泽州刺史刘重霸当面陈述破敌之策。癸未日,皇帝西行,住宿在新安。丙戌日,到达陕州驻留,蒲州、雍州、同州、华州的州牧太守都进献铠甲、骑马、戈戟、美食、地方特产。幽州都将康君绍等十人从蕃贼营寨中来投降,还有幽州骑将高彦章等八十人此前在并州,于是在晋州军前投降。此时他们来到皇帝行宫,都被赐给物品、衣服,放归本道,以显示怀柔收服之意。丁亥日,到达陈州,皇帝赐宴给护驾官员。戊子日,延州贼军侵犯上平关,太原军又攻打平阳,烽火和紧急军书昼夜相继送到。乙丑日,六军统军牛存节、黄文靖各自率领所部将士前往行宫。甲午日,太原步骑数万人逼近攻打晋州、绛州,十多天未能攻克,得知大军到来,于是自行焚烧营寨,傍晚逃走。福州进贡玳瑁、琉璃、犀象器,以及珍玩、香药、奇品、海味,品类众多,价值累计千万。十月己亥日,皇帝在陕州。两浙节度使上奏,在常州东州镇杀死淮贼一万多人,缴获战船一百零二只。任命行营左厢步军指挥使贺瑰为左龙虎统军,任命左天武军夹马指挥使尹皓为辉州刺史,任命右天武都头韩瑭为神捷指挥使,左天武第三都头胡赏为右神捷指挥使,还分别赐给丝帛,以表彰他们解晋州之围的功劳。将尹皓部下五百人编为神捷军。乙巳日,皇帝在内殿宴请宰臣、护驾官员共四十五人。丙午日,皇帝在球场殿,宣召夹马都指挥使尹皓、韩瑭以下将士五百人,赐给酒食。庚戌日,到达西都,皇帝来到文思殿。辛亥日,宰臣、百官在殿前请安,随后宣召他们赴内宴,分别赐给地方特产。丁巳日,到达东都。己未日,是大明节,各道节度刺史各自进献鞍马、银器、绫帛为皇帝祝寿,宰臣百官在相国寺设斋。壬戌日,皇帝在宣和殿宴请宰臣、文武百官。
十一月辛未日,皇帝在宣和殿宴请宰臣、文武百官,因为皇帝大驾回到京城。庚辰日,皇帝在宣和殿宴请宰臣、文武百官。皇帝出开明门,登上高僧台阅兵。各道节度使、刺史各自进献贺冬的田器、鞍马、绫罗等。戊子日,赐给文武百官丝帛。乙未日,又在宣和殿宴请宰臣、文武百官。癸巳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张策以刑部尚书身份退休,任命左仆射杨涉为同平章事。
十二月,确立二王三恪。南郊礼仪使上奏:“《诗经》中提到有客,《尚书》记载虞宾,确实因为在禅代之初,必定要施行兴继的命令。让他们助祭,以表示推恩,兼而显示恭敬的文辞,另外表示优待尊崇的典制。历代都有征引,沿用旧章。谨按唐朝以魏元氏子孙韩国公为三恪,以周宇文氏子孙为介国公,隋朝杨氏子孙为酅国公,作为二王后。如今我朝受禅,封唐朝子孙李嵸为莱国公。如今参酌考虑,应将介国公作为三恪,酅国公、莱国公作为二王后。”癸丑日,皇帝在含耀门外打猎。
后梁开平三年(公元909年)正月戊辰朔日,皇帝来到金祥殿,接受宰臣、翰林学士的祝贺,文武百官在东上阁门进呈贺表。己巳日,恭敬地迁移太庙四室神主前往西京,太常仪仗队鼓吹导引斋车,文武百官在开明门外拜别。甲戌日,皇帝从东都出发,百官护驾随从,驻扎在中牟县。乙亥日,驻扎在郑州。丙子日,驻扎在汜水县,河南尹张宗奭、河阳节度使张归霸一同前来朝见。戊寅日,驻扎在偃师县。己卯日,皇帝备好法驾、六军仪仗进入西都。当天,在文明殿接受朝贺。皇帝下诏说:“近年来,风俗不够太平,战争频繁,正月燃灯的习俗,已经废止很久。如今开创大业,刚刚定都洛阳,正值春季,为了通达阳气,应在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日夜,打开坊市门,任凭公私燃灯祈福。”庚寅日,皇帝亲自祭祀太庙。辛卯日,在圜丘祭祀昊天上帝。当天,降雪超过一尺,皇帝登上祭坛时雪停天晴。祭祀完毕,皇帝登上五凤楼,宣布大赦天下。赏赐南郊行事官礼仪使赵光逢以下官员物品。甲午日,皇帝在文思殿宴请群臣,按等级赐给金帛。丙申日,按等级赐给文武官员丝帛。命令宣徽使王殷押送绢一万匹以及茵褥、图帟二百六十件赐给张宗奭。(《欧阳史》记载:丙申日,群臣给皇帝上尊号为睿文圣武广孝皇帝。)将西京贞观殿改名为文明殿,含元殿改名为朝元殿。
二月,将思政殿改名为金銮殿。皇帝下令给东都:“自从升州为府,建邑为都,疆土不够广大,有损国体。将滑州酸枣县长垣县、郑州中牟县阳武县、宋州襄邑县、曹州戴邑县、许州扶沟县鄢陵县、陈州太康县等九县,一并割属开封府,并且升为畿县。”(《舆地广记》记载:朱梁时期,杨氏占据江、淮地区,于是吴越钱氏上奏,因为淮寇未平,耻于听闻逆姓,请求将松阳县改为长松。)丁酉日,皇帝在崇勋殿宴请群臣。甲辰日,又在崇勋殿宴请群臣,因为藩臣进献贺礼,皇帝勉强应允。丙午日,宗正寺请求修缮兴极、永安、光天、咸宁诸陵,并且下令添修上下宫殿、栽植松柏。皇帝批准。癸亥日,皇帝下令:“丰沛是汉朝兴起的根基,也是先帝陵园所在之处,情理上令人感到凄怆,供奉祭祀关乎国家典章。应该设立陵台,提升县的地位。辉州砀山县应改为赤县,并且让本县县令兼任四陵台令。”同州节度使刘知俊上奏,延州都指挥使高万兴率领节级及其家眷三十八人前来投降。
三月,任命高万兴为检校司徒,担任丹、延等州安抚、招讨等使。辛未日,皇帝下诏说:“同州地处边境,接连有士众前来归附。我想暂时前去巡视安抚,同时要进行指挥,如今前往蒲州、陕州,九日出发。”甲戌日,皇帝车驾从西都出发,百官在师子门外拜别。丁丑日,驻扎在陕州。己卯日,驻扎在解县。河中节度使、冀王友谦前来迎接。庚辰日,皇帝到达河中府。前往右军旧杏园讲习武事。丙戌日,任命朔方节度使、兼中书令韩逊为颍川王。韩逊本是灵州牙校,唐末占据本镇,朝廷于是授予他节度使的职位。
四月丙申朔日,皇帝驻留在河中。壬寅辰时,皇帝车驾巡视朝邑县界焦黎店,冀王友谦及崇政内诸司使护驾随从,申时返回。己亥日,皇帝在前殿宴请宰臣及冀王友谦的护驾官员。甲寅日,皇帝在内殿宴请宰臣及护驾官员。皇帝下令:易定节度使王处直进封北平王,福建节度使王审知封闽王,广州节度使刘隐封南平王,同州节度使刘知俊封大彭郡王,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封宏农郡王。
五月乙丑朔日,早朝后,皇帝命令宰臣及文武百官在内殿赴宴。己卯日,皇帝车驾到达西京。癸未日,皇帝在崇勋殿宴请宰臣及文武官四品以上官员。己丑日,皇帝再次在崇勋殿宴请宰臣及文武官四品以上官员。将宋州升为宣武军节镇,并且把亳州、辉州、颍州作为属郡。
六月庚戌日,同州节度使刘知俊占据本郡反叛,皇帝下令削夺刘知俊的官职爵位,并且征发各路军队,迅速进兵讨伐。如果军前将士心怀忠烈、见机行事,贼军内部徒众因被胁迫而认识到形势变化,能够斩杀叛逆之人,擒获元凶,立下特殊功劳的,定会给予丰厚赏赐。活捉刘知俊的,赏钱一万贯,立即授予忠武军节度使,并且赐给庄宅各一所;如果活捉刘知浣,赏钱一千贯,立即授予刺史,有官职的越级转升三阶,无官职的特授兵部尚书;如果活捉刘知俊的骨肉至亲及高级将领并将其斩首送到朝廷的,按等级赏赐。辛亥日,皇帝车驾到达蒲州、陕州,文武百官在新安县迎接。刘知俊的弟弟内直右保胜指挥使刘知浣从洛阳逃奔到潼关,右龙虎军十将张温等二十二人在潼关擒获刘知浣,送到皇帝行在。皇帝下令:“刘知浣,是逆党中最为突出之人;龙虎军,是亲兵中最为得力的。此前攻取潼关,率先效力;随即擒获刘知浣,立下头等功劳。大壮军威,将除国难。所悬赏格,便可分发,答应赐予的官阶,必定要授予。但是昨天捉获刘知浣是张温等二十二人同时向前,共同立下功效,赏钱一千贯中,一百贯给最先打倒刘知浣的衙官李稠,四十三贯给十将张温,其余二十人每人各给钱四十二贯八百五十文。立功敕命便授予郡府官职,也因为同时立功人数不少,所授刺史难以做到不偏不倚。应下令每月共支给正刺史料钱二百贯,其中,十将张温一人每月给十贯,其余二十一人每月每人各分九贯,从七月一日以后开始支给。每个人都转授官职,并且核实名衔,分析清楚后上奏,再予以施行。”当月,刘知俊逃奔凤翔,同州被平定。
七月乙丑日,皇帝下令,行宫将士阵亡的,都让所在之处提供棺木,运送回乡里。战卒听闻后都感动落泪。丙寅日,命令宰臣杨涉前往西都,在孟秋祭祀太庙。将章善门改为左、右银台门,原来的左、右银台门改为左、右兴善门。皇帝下令:“大内皇墙使各道门,向来不够严谨,要进行整肃,必须明示条规。应命令控鹤指挥,在各道门各添派控鹤官两人,看守把门。各司使及各部门各色人等,都要在左、右银台门外下马,不得带领行官一人擅自进入门内。每日各道进献的物品,客省使在千秋门外排列妥当后,命令控鹤官抬到内门前,按照惯例让黄门殿直以下人员抬进去,不得让各色人等一人进入千秋门内。兴善门仍命令长官关闭,不用每日开闭。”当天,皇帝又下令:“皇墙大内,本应非常深严,宫禁诸门,怎能轻易进出。以往没有条规,导致因循懈怠,若出入没有规矩,对公私都不方便。必须加以管束,警戒宫门。应命令宣徽院使等严格按照此命令行事。”进封幽州节度使河间郡王刘守光为燕王。(《通鉴》记载:七月癸酉日,皇帝从陕州出发。乙亥日,到达洛阳,卧病在床。)己丑夕,皇帝寝殿栋梁折断。第二天清晨,皇帝召来近臣、诸王查看栋梁折断的痕迹,神色凄惨地说:“差点就和你们见不着面了。”君臣相对哭泣许久。于是下诏有关部门释放囚犯,从八月朔日起减少膳食,进用素食,禁止屠宰,避开正殿,举行佛事,以消除灾祸。商州刺史李稠弃郡向西逃奔,本州将吏让都牙校李玫暂代知州事。
八月甲午日,因为秋庄稼即将成熟,却阴雨连绵,皇帝命令宰臣以下官员向社稷诸祠祈祷。皇帝下诏说:“封禅泰山,昭告功绩,是前王重视的大事;祭祀上天,朝见诸侯,是国家的常规。我以渺小之身,恭敬地登上皇位,既然功德还未遍布天下,而灾祸祥瑞又在城中交替出现。担心在告谢的礼仪上,缺少斋戒虔诚之礼,于是举行祭祀酬报,以契合神灵。应命令中书侍郎、平章事于兢前往东岳祭拜祈祷,完毕后上奏。”皇帝又下令:“我因为战争仍在激烈进行,华夏尚未安宁,应该遵循谦卑节俭的原则,以实现太平和谐的教化。从八月一日起,常朝不再前往金銮、崇勋两殿,只在便殿处理政务。”辛亥日,皇帝下令,各郡如有阵亡将士,责令各军妥善安置其家属,如果有弟兄儿侄,就供给衣粮让他们充役。追赠故山南东道节度使留后王班为太保,追赠故同州观察判官卢匪躬为工部尚书。王班,原是河阳将领,多次因军功担任郡守,在襄阳主持留后事务,被小将王求杀害。卢匪躬曾担任刘知俊的判官,刘知俊反叛时,他没有一同前往,被乱兵杀害。皇帝下令:“建国之初,战争尚未结束,各道章表,都关乎军机,不能滞留,以防紧急情况。各道所有军事奏报,应让他们到右银台门,委托客省及时引进。各道公事,仍按照以前四方馆的惯例接收。”司天台奏报:“本月二十七日黎明前,东南丙位距离山高三尺左右,老人星出现,经测算在井宿十一度,其颜色光明阔大。”皇帝下令:“各地长官免除杂差役,两税之外不得随意摊派。从今以后州县府镇,凡是使命经过,如果没有携带敕文券,都不得随意差派民夫、驴子以及索取任何物品。再者,今年秋田,都期望大丰收,各地务必严格按照规定本分纳税以及缴纳加耗之外,不得再有额外征索。严戒办事人员不得在乡村勒索扰民。”
闰八月,襄阳叛将李洪派小将进呈表章,皇帝展现宽容大度,特意赐下敕书抚慰晓谕。皇帝又下令:“左冯翊发生背叛,元凶逃遁,如果听说相互救助之人,大多是被胁迫跟从的,若能回心转意,归顺国家,转祸为福,保全自身,定会给予恩赏,必定不问其罪。并命令同州、华州、雍州等州切实加以招抚晓谕,如果能斩杀温韬,或者带领镇寨归降,必定给予丰厚赏赐,还会奖励官职,并且委托本界招抚收复人户,切实加以安抚安置。”己卯日,皇帝前往西苑视察庄稼。
九月,皇帝在崇勋殿宴请群臣和文武百官,赐给张宗奭、杨师厚白绫各三百匹,以及银鞍辔马。丁酉日,皇帝前往崇政院宴请内臣,按等级赐给院使敬翔、直学士李班等人缯彩。任命太常卿赵光逢为中书侍郎、平章事,翰林学士奉旨、工部侍郎、知制诰杜晓为尚书户部侍郎、平章事。皇帝下令:“内外使臣复命,还未朝见就直接回私宅的情况必须整治。朝廷派遣使者,臣下奉命行事,在辞行和朝见的礼仪上,理当遵守恭敬之道。近来凡是差派出使,往返都逾越常规。有的已经辞行却还待在自己家中,有的还未朝见就先回私宅,只图自己方便,不遵守朝廷规定日程。这在礼仪上严重违背规矩,把典章制度私自抛在一边。应命令御史台另外分条列出相关事件,连同黜罚等情况上奏。”庚子日,殿直王唐福从襄城快马赶回,上奏天军大获全胜、逆将李洪归降之事。皇帝额外赏赐王唐福绢和银,宰臣百官上表祝贺。壬寅日,开封府虞候李继业携带襄州都指挥使程晖的奏状,奏明本月五日,杀戮逆党千人,并生擒都指挥使傅霸以下节级共五百人,收复襄州,百姓恢复生产之事。(《通鉴》记载:八月,陈晖军队到达襄州,李洪迎战,大败,王求战死。九月丁酉日,攻克襄州城,斩杀叛兵千人,抓获李洪、杨虔等人送往洛阳,将其斩首。)癸卯日,皇帝来到文明殿,因为收复襄汉,接受宰臣以下官员的祝贺。皇帝下诏说:“秋冬之际,阴雨连绵,有关部门选定日子举行郊祀,或许会担心临时妨碍行事,应让他们另外重新择日上奏。”这个月,礼仪使上奏:“如今根据有关部门选择申报,十一月二日冬至,在圜丘祭祀昊天上帝。现在参酌考虑,十月十七日以后进入十一月节气,十一月二日冬至是阳气初生之时,适宜举行亲告之礼。”皇帝听从了这个建议。河中上奏,按照皇帝宣告,持有铜牌的诏使,所到之处立即更换马匹供其使用。
十月癸未日,是大明节,皇帝来到文明殿,为僧道设斋,召宰臣、翰林学士参加,各道节度使、刺史以及内外诸司使都有进献。皇帝下诏,因为寇盗尚未平定,凡是各种发放通行证的事,都命令司门郎中、员外郎办理发放,以杜绝奸诈行为。
十一月癸巳朔日,皇帝在内殿斋戒,不上朝。甲午日,冬至,五更一点皇帝从大内出发,在文明殿接受宰臣以下官员请安,从五凤楼出发前往南郊,左右金吾、太常、兵部等司仪仗法驾卤簿以及左右内直控鹤等引导随从前往祭坛,文武百官太保韩建以下排班等候,皇帝登上祭坛祭告上天。司天台奏报:冬至日,从半夜之后,微风轻拂,帝座星明亮澄澈,到天亮,黄云捧日。丙申日,皇帝在上东门外打猎。戊戌日,皇帝下令说:
尊敬双亲,报答根本,是为了通达神明;流布恩泽,广施美善,是为了惠及百姓。这是国家不可更改的道理,也是历代帝王遵循的常规,怎敢废弃伟大的谋划,这都是古老的道义。自从我接受天命,至今已有三年,每日都是清晨就恭敬谨慎地起身,夜晚则焦虑操劳。师法唐尧、虞舜的典章,对上取法于天的功绩,汲取殷商、夏朝的根源,对下润泽百姓。想要让天下富足,六气调和没有过失。然而志向还未能完全实现,治理还有未能通达之处,致使奸邪之人制造祸端,旱灾涝灾成为灾害。骄纵的将领守卫边疆,却举着军旗背叛道义;长久的阴气主宰气候,侵犯祥和之气扰乱和谐。考察祥瑞与灾异,以此昭示重大的警示。因此我仰望上天,俯察大地,不惜责备自身;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希望能得到上天的洞察。战战兢兢,日夜不得安宁。等到兴兵作战必定契合神灵的诛罚,陈列祭品举行祭祀能够彰显善应,如果不是上天降下庇佑,神灵佐助美善,又怎能平定元凶,成就不战而胜的功绩,改变灾气,带来丰收之年的喜庆。况且军旗指向北方,在乱军之中消灭敌寇,骑兵向西进发,攻下鄜、翟之地如同滚动弹丸一样容易。平息一方的战火,恢复千里的疆土。而且扫荡左冯翊,讨伐铲除岘首。所以使得内外安定,更知天命的归属,世间万物,都认识到皇基的稳固。心怀对上天感应的敬仰,想要报答却无途径。于是趁着冬至之时,亲自举行圜丘祭祀之礼。这是盛大的庆典,必定要惠及百姓,于是弘扬帝王的恩泽,赐福给疲惫穷苦之人。期望能逐渐使百姓恢复生机,迅速实现和平。唉!我自从登基以来,时间还不长,战乱尚未消除,讨伐战争仍然频繁。军队需要考虑粮草供应,运输粮草频繁劳累百姓,这实在是不得已,我忧虑百姓就如同他们陷入深沟一样。各地长官应加倍切实安抚百姓,明确加以劝勉晓谕,每次官府抽调差役,禁止狡猾官吏大肆搜刮、贪婪索取。避免百姓流离失所,困苦不堪。应命令河南府、开封府以及各道观察使切实加以管束,刺史、县令不得借着赋敛的机会,额外扰民。凡是关乎百姓的刑狱,每每期望从轻用刑。只等战争一结束,必定立即商议优厚的供给。德音节文内有未涵盖的内容,应命令有关部门分类列出条件上奏。
己亥日,任命司门郎中罗廷规担任魏博节度副使,主持府中事务。辛丑日,皇帝前往谷水。戊午日,皇帝来到文明殿,册封太傅张宗奭、太保韩建。册封完毕,金吾仗引导他们登上辂车,仪仗队引导他们拜谒太庙后,前往尚书省。皇帝前往榆林坡阅兵,训练各军的马步兵。皇帝下令将乾文院改为文思院,行殿改为兴安殿,球场改为兴安球场,又将弓箭库殿改为宣武殿。灵州上奏,凤翔贼将刘知俊率领邠、岐、秦、泾等地的军队逼近州城。皇帝派遣陕州康怀英、华州寇彦卿率兵攻打邠、宁,以缓解朔方的寇患。(《五代春秋》记载:十一月,秦地军队来侵犯灵州。陕州康怀英攻打秦地,攻克宁、庆、衍三州。秦地军队来袭,康怀英在升平兵败。)
十二月乙丑日是腊日,皇帝在甘泉驿打猎。因为蒲州是创业发迹之地,而且要筹划治理鄜、延,于是巡视数月。闲暇游玩到焦梨店时,皇帝时常讲述往事,追念王重荣的旧功,下诏褒奖并对其进行封崇。国子监上奏:“建造文宣王庙,请求向在朝以及天下现任官僚按俸钱每贯每月扣取十五文,充当建造的费用。”皇帝批准。这一年,用所扣取的官僚俸钱修建文宣王庙。福建节度使王审知上奏,捐钱建造一座寺庙,请求赐给寺额。皇帝下令命名为大梁万岁之寺,并且允许剃度四十九名僧人。追赠牢墙使王仁嗣为司空,故同州押衙史肇为右仆射,押衙王彦洪、高汉诠、丘奉言、仇琼都为刑部尚书,王筠为御史司宪。当初,刘知俊将要反叛时,计划召集诸将询问对策,王仁嗣等人坚守正义不屈服,全都惨遭杀害,到这时进行褒奖追赠。刘守光上奏,在蓟州西与兄长刘守文交战,擒获刘守文。
后梁开平四年(公元910年)正月壬辰朔日,皇帝来到朝元殿,首次用礼乐接受百官祝贺。他考虑到公事不能拖延,官员居所又远,便下令每日当值的中书舍人、吏部司封知印郎官等,轮流在中书省附近住宿。乙未日,皇帝出师子门,到榆林坡下检阅训练军队。壬寅日,在保宁球场赐宴宰臣及文武百官,额外赏赐宰臣张宗奭等人,还赐给湖南开元寺禅长老可复惠光大师称号与紫衣。
二月乙丑日,皇帝前往甘水亭,又到榆林东北坡训练各军。赐归降的潞州军使张行恭锦服、银带和食物。戊辰日,在金銮殿设宴。甲戌日,因春季无事,皇帝常命宰臣、勋戚在河南府池亭宴聚。辛巳日,杨师厚前往陕州赴任。寒食节,各道官员以春服祝贺,接着举办清明宴,众人进献大量鞍辔马、金银器、罗锦,皇帝随后在宣威殿宴请四品以上官员。
三月,皇帝频繁设宴,壬辰日在崇政院宴请勋臣,己亥日于天骥院宴请侍臣,壬寅日在甘水亭宴请宰臣、勋戚、翰林学士,辛亥日在内殿宴请宰臣,丙辰日在兴安球场犒赏六军欢庆春日。
四月壬戌日,皇帝下诏追赠以刑部尚书退休的张策及二十二位三品、四品常参官的先世各一等,以显仁厚。乙丑日,在崇政院设宴,皇帝自藩镇到登基,一向戒逸乐,这次破例让内妓击鼓奏乐,欢乐至中午。丁卯日,宋州节度使、衡王友谅进献一茎三穗瑞麦,皇帝却因宋州大水,斥责其无用,还免了当地县令官职并责问友谅。丙戌日,皇帝前往建春门看新楼、七里屯视察麦子,赐河南张昌孙及蒲、同主事吏物品。此前皇帝路过朝邑,见镇将位在县令之上,认为不合理,便下令天下镇使地位皆在县令之下。叶县镇遏使冯德武在蔡州西平县界杀山贼,擒获首领张濆等七人进献。镇海军节度使钱镠奉诏讨伐叛投淮南的高沣,在湖州大败对方,斩杀擒获上万人,平定湖州。
五月己丑朔日,因雨不停,壬辰日皇帝到文明殿命宰臣拜祭祠庙。端午期间,朝廷内外进献丰厚,还有人资助修建内城壁垒。甲辰日,皇帝下诏严禁制造假犀玉、真珠腰带等物品,已有物品需交长官销毁,违抗者严惩。此时,魏博节度使、邺王罗绍威去世,皇帝悲痛,追赠其为尚书令。六月己未朔日,下诏各军镇停土木工程。
七月壬子日,在甘水亭宴请宰臣等人。丙辰日,在宣威殿宴请群臣并赐物。刘知俊联合岐王与邠泾二帅,引晋王派的振武节度使周德威等合兵五万人包围夏州。朝廷任命宣化军留后李思安为东北面行营都指挥使,陕州节度使杨师厚为西路行营招讨使。福州献桐皮扇、广州进贡犀玉和蔷薇水。陈、许、汝、蔡、颍五州有蝗虫幼虫为灾,不久许州野禽吃光蝗虫,当年丰收。
八月,皇帝车驾西征,驻陕府。因缺雨,命宰臣、从官祈祷,次日雨停,皇帝大喜。辛未日老人星出现,当天在行宫宴请杨师厚等,赐帛千匹并授杨师厚西路行营招讨使。丙子日,宴请文武从官军使,安排龟兹乐并赐物。
九月丁亥朔日,命宰臣于兢去西都圜丘祭昊天上帝。甲午日,皇帝到西京后下诏求贤。他认为历代圣君皆求贤若渴,国家事务繁杂,需贤才治理。希望各道官员搜求贤良,不拘一格举荐人才,有卓越才能者将破格任用。辛丑日,因久雨,命宰臣薛贻矩在定鼎门、赵光逢在嵩山祈祷。下令魏博刺史依河南惯例可直接奏事,改变州务委督邮致曹官擅权的局面。壬寅日颁布夺马令,鼓励将士作战立功。乙巳日,朝廷军队在夏州击败蕃寇。此前刘知俊引贼帅合兵进攻夏州,节度使李仁福兵少,国礼使杜廷隐等率防卒与州民坚守,待鄜、延援兵至才解围。丙午日,下诏悬赏捉拿叛将刘知俊等人。乙卯日,在宣威殿宴请群臣。十月乙亥日,博王友文应召入朝。己卯日,新修天骥院落成开宴,魏博献绢四万匹买马。壬午日,皇帝前往兴安鞠场犒赏禁军,还去开化检阅军备。
十一月丁亥朔日,皇帝前往广王府邸赏乐舞。辛卯日,在宣威殿宴请四品以上官员。庚戌、甲寅日分别前往左、右龙虎军宴请群臣。戊戌日,因暴风不止,皇帝下诏各处祈祷止风。己亥日冬至,皇帝着衮冕在朝元殿受贺,后去伊水打猎。乙巳日,皇帝加强关防管理,禁止京中各部门擅自发公验,通行证需中书门下核查,由宰臣赵光逢判发,还限制公私行李携带家眷西行。此时镇州王熔、定州王处直反叛勾结晋人,朝廷任命宁国军节度使王景仁为北面行营都招讨使,率韩勍、李思安等前往讨伐,而司天监曾奏月蚀不宜用兵,可惜北伐之令已下难追回。
十二月辛酉日,在宣威殿宴请四品以上官员,皇帝还亲自检阅禁军,命在教马亭格斗表演。己巳日,因滑、宋、辉、亳等州水涝,皇帝下令本州分等级赈济借贷,长官监督落实。壬辰日,按同样制度赈济东都畿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