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帝海陵庶人亮,字元功,本名为迪古乃,是辽王宗干的第二个儿子,母亲是大氏,天辅六年(公元1122年)出生。天眷三年(公元1140年),十八岁的他以宗室子的身份担任奉国上将军,前往梁王宗弼军中任职,被任命为行军万户,后升迁为骠骑上将军。皇统四年(公元1144年),加官龙虎卫上将军,担任中京留守,又迁任光禄大夫。他为人性情急躁,多有猜忌之心,行事残忍且工于心计。起初,熙宗以太祖嫡孙的身份继承皇位,海陵王亮心想宗干是太祖长子,而自己也是太祖的孙子,于是便心怀非分之想。在中京时,他一心树立威严,以此压制小人。猛安萧裕为人阴险果敢,海陵王亮与他结交,常常和他谈论天下大事。萧裕揣测到他的心思,便劝海陵王举大事,相关内容记载在《萧裕传》中。
皇统七年(公元1147年)五月,海陵王亮被召回任同判大宗正事,加特进。十一月,被任命为尚书左丞,他一心揽持权柄,任用自己的心腹担任省台要职,引荐萧裕为兵部侍郎。有一天,因被皇帝召见应对,谈及太祖创业的艰难,海陵王亮不禁呜咽流涕,熙宗认为他十分忠诚。皇统八年(公元1148年)六月,他被任命为平章政事。十一月,又被任命为右丞相。
皇统九年(公元1149年)正月,兼任都元帅。熙宗派小底大兴国为海陵王亮赐生日礼物,悼后也附带赐物,熙宗对此不高兴,杖责大兴国一百下,追回所赐之物,海陵王由此感到不安。三月,被任命为太保、领三省事,更加刻意地邀取众人赞誉,任用有权势声望之人的子孙,结交他们以获取欢心。四月,学士张钧起草诏书忤逆旨意而死,熙宗问:“是谁让他这么做的?”左丞相宗贤回答说:“太保确实知晓。”熙宗不悦,于是将海陵王调出,任领行台尚书省事。海陵王路过中京时,与萧裕定下约定后离开。到良乡时,又被召回。海陵王不知被召回的原因,十分惊恐。回到朝廷后,又重新担任平章政事,他的处境因此愈发危险紧迫。
熙宗曾因事杖责左丞唐括辩及右丞相秉德,唐括辩便与大理卿乌带谋划废立之事,乌带先将这个谋划告诉了海陵王。有一天,海陵王与唐括辩谈及废立之事,问道:“如果举大事,谁可以被立为皇帝?”唐括辩说:“胙王常胜可以吗?”再问其次选,回答是:“邓王的儿子阿懒。”海陵王说:“阿懒亲属关系疏远,怎么能立他?”唐括辩说:“难道您有意吗?”海陵王说:“如果真的不得已,除了我还有谁!”于是他们早晚一起密谋。护卫将军特思对此产生怀疑,告诉悼后说:“唐括辩等人在办公之余常常私下聚集交谈,我暗自怀疑。”悼后将此事告诉熙宗。熙宗发怒,召见唐括辩说:“你和海陵王谋划什么事,打算怎么对我?”并杖责了他。海陵王因此忌恨常胜、阿懒,并且厌恶特思。因河南兵士孙进自称皇弟按察大王,而熙宗的弟弟只有常胜、查剌,海陵王借此诬陷常胜、查剌、阿懒、达懒。熙宗派特思审讯,没有证据。海陵王说:“特思审讯不实。”于是将他们都杀了。护卫十人长仆散忽土过去受过宗干的恩惠。徒单阿里出虎与海陵王是姻亲。大兴国在寝殿当差,常常乘夜从掌管符钥的人那里取来符钥回家,习以为常。大兴国曾将李老僧托付给海陵王,李老僧得以担任尚书省令史,所以海陵王让李老僧结交大兴国作为内应,而大兴国也因被杖责怨恨熙宗,于是与海陵王约定。
皇统九年(公元1149年)十二月丁巳日,忽土、阿里出虎在宫中当值。这天夜里,大兴国取来符钥打开宫门,接纳海陵王、秉德、唐括辩、乌带、徒单贞、李老僧等人进入寝殿,于是弑杀了熙宗。秉德等人对于拥立新君之事还未确定人选。忽土说:“起初商议立平章(海陵王),现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于是拥戴海陵王坐下,众人都下拜,高呼万岁。他们假称熙宗想要商议立后,召来大臣,于是杀了曹国王宗敏,左丞相宗贤。当天,任命秉德为左丞相兼侍中、左副元帅,唐括辩为右丞相兼中书令,乌带为平章政事,忽土为左副点检,阿里出虎为右副点检,徒单贞为左卫将军,大兴国为广宁尹。于是从太师、领三省事完颜勖以下二十人,各自按不同等级进爵升职。己未日,大赦天下。将皇统九年改为天德元年。参知政事萧肄被除名。镇南统军孛极担任尚书左丞。赏赐左丞相秉德、右丞相唐括辩、平章政事乌带、广宁尹大兴国、点检忽土、阿里出虎、左卫将军徒单贞、尚书省令史李老僧、唐括辩的父亲刑部尚书阿里等人钱、绢、马、牛、羊,各有不同数量。甲子日,在太祖庙盟誓,召来秉德、唐括辩、乌带、忽土、阿里出虎、大兴国六人,赐予誓券。丙寅日,任命燕京路都转运使刘麟为参知政事。癸酉日,太傅、领三省事萧仲恭,尚书右丞禀被罢职。任命行台尚书左丞温都思忠为尚书右丞。乙亥日,追谥海陵王的父亲太师为宪古弘道文昭武烈章孝睿明皇帝,庙号德宗,将他父亲原来的居所命名为兴圣宫。宋朝、高丽、西夏来贺正旦的使者在途中被遣返回去。
天德二年(公元1150年)正月辛巳日,任命同知中京留守事萧裕为秘书监。癸巳日,尊奉嫡母徒单氏及生母大氏都为皇太后。将徒单氏的宫殿命名为永寿宫,大氏的宫殿命名为永宁宫。乙巳日,以鼓励官员恪守职守、注重农时、谨慎使用刑罚、提拔出身低微的贤才、抚恤穷困百姓、节约财物开支、审慎考察人才才能这七件事向内外下诏宣告。派遣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完颜思恭等人把海陵王废立之事通报给宋朝、高丽、西夏。任命左丞相兼左副元帅秉德领行台尚书省事。
二月戊申朔日,封儿子元寿为崇王。庚戌日,将前皇帝熙宗降为东昏王。给予天水郡公的两个孙女每月俸禄。甲子日,任命兵部尚书完颜元宜等人充任贺宋朝皇帝生日的使者。戊辰日,群臣给海陵王上尊号为法天膺运睿武宣文大明圣孝皇帝,并下诏向内外宣告。永寿、永宁两太后的父祖按不同等级追赠官职。任命右丞相唐括辩为左丞相,平章政事乌带为右丞相。三月丙戌日,宋朝、高丽派使者来祝贺海陵王即位。任命弟弟完颜衮为司徒兼都元帅。下诏把天水郡王的玉带归还给宋朝。四月戊午日,海陵王杀掉太傅、领三省事宗本,尚书左丞相唐括辩,判大宗正府事宗美。派使者杀掉领行台尚书省事秉德,东京留守宗懿,北京留守卞以及太宗的子孙七十多人,周宋国王宗翰的子孙三十多人,其他宗室五十多人。辛酉日,任命尚书省译史萧玉为礼部尚书,秘书监萧裕为尚书左丞,司徒完颜衮领三省事并封王,仍担任都元帅,右丞相乌带为司空、左丞相兼侍中,平章政事刘筈为尚书右丞相兼中书令,左丞宗义,右丞温都思忠为平章政事,参知政事刘麟为尚书右丞,殿前左副点检仆散忽土为殿前都点检。
五月戊子日,任命平章行台尚书省事、右副元帅大抃为行台尚书右丞相,仍担任元帅。壬辰日,任命左副元帅撒离喝为行台尚书左丞相,仍担任元帅。同判大宗正事宗安为御史大夫。六月丙午朔日,高丽派使者来祝贺海陵王即位。甲子日,太庙开始设置四神门以及四隅的罘罳。
七月己丑日,司空、左丞相兼侍中乌带被罢职。任命平章政事温都思忠为左丞相,尚书左丞萧裕为平章政事,右丞刘麟为左丞,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完颜思恭为右丞。参知政事张浩因守丧离职,后被起复,官职照旧。戊戌日,西夏派使者来祝贺海陵王即位及接受尊号。八月戊申日,任命司徒完颜衮为太尉、领三省事,仍担任都元帅。任命礼部尚书萧玉为参知政事。
九月甲午日,册立惠妃徒单氏为皇后。十月癸卯日,太师、领三省事完颜勖退休。辛未日,杀掉太皇太妃萧氏及其儿子任王偎喝。派使者在汴京杀掉行台左丞相、左副元帅撒离喝,并杀掉平章政事宗义、前工部尚书谋里野、御史大夫宗安,都将他们灭族。因为魏王斡带的孙子活里甲喜好修饰,也将他灭族。十一月癸未日,尚书右丞相刘筈被罢职。任命会宁牧徒单恭为平章政事。尚书左丞刘麟、右丞完颜思恭被罢职。任命参知政事张浩为尚书右丞。乙酉日,任命行台尚书左丞张通古为尚书左丞。丙戌日,出现白虹贯穿太阳的现象。丁亥日,以太后的旨意称为令旨。戊子日,用十二件事来告诫约束官吏。己丑日,命令一般官员允许娶二房妾室,百姓也允许纳妾。
十二月癸卯朔日,下诏去掉群臣所上的尊号。丙午日,初步确定袭封衍圣公的俸禄标准。命令地方官员离自己所属官府百里之外的不许前往参谒,百里之内的往返不得超过三天。癸丑日,在纥石烈部中立太祖射碑,海陵王及皇后在碑下进行祭奠。甲寅日,野人前来进献异香,海陵王拒绝接受。乙卯日,有关部门上奏说出现庆云,海陵王说:“我有什么德行能担当此祥瑞。从现在起祥瑞之事不要再上报,如果有妖异之事,应当告诉我,让我自己有所警戒。”己未日,废除行台尚书省。改都元帅府为枢密院。下诏改定继绝法。任命右副元帅大抃为尚书右丞相兼中书令,参知行台尚书省事张中孚为参知政事,都元帅完颜衮为枢密使,仍担任太尉、领三省事,元帅左监军昂为枢密副使,刑部尚书赵资福为御史大夫。
天德三年(公元1151年)正月癸酉朔日,宋朝、西夏、高丽派使者前来祝贺新年。乙亥日,参知政事萧玉因守丧离职,但被起复,官职照旧。癸未日,立春,海陵王观看击打土牛的仪式。丁亥日,开始在宫中建造灯山。戊子日,是海陵王生日,宋朝、高丽、西夏派使者前来祝贺。甲午日,开始设置国子监。海陵王对御史大夫赵资福说:“你们大多徇于私情,没听说你们有弹劾的举动,我很不认可。从今以后,百官中有违法的,你们一定要检举弹劾,不要惧怕权贵。”乙未日,海陵王出宫打猎,宰相以下官员在近郊为他送行。海陵王停马告诫他们说:“我不吝惜高爵厚禄来任用你们,近来听说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有拖延的情况,难道是你们只想苟且图安,不把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吗?从今以后我将考察你们的勤勉与懒惰,以此作为赏罚的依据,你们各自要努力。”丁酉日,出现白虹贯穿太阳的现象。二月丁巳日,海陵王回宫。
三月庚寅日,任命翰林学士刘长言等人担任祝贺宋朝皇帝生日的使者。壬辰日,下诏扩建燕城,建造宫室。己亥日,海陵王对侍臣说:“昨天太子生日,皇后献给我一件东西,非常珍贵奇异,你们试着看看。”随即从绛红色的囊中取出,原来是一幅田家稼穑图。“皇后的意思是太子生在深宫之中,不知道民间耕种收获的艰难,所以以此进献,我觉得她很贤明。”四月丙午日,下诏迁都燕京。辛酉日,有关部门画出燕城宫室的制度图进呈,还包括营建时按照阴阳五姓所适宜的规划。海陵王说:“国家的吉凶,在于德行而不在于地点。即使是桀、纣居住在这里,即使占卜得到好地方又有什么益处。如果是尧、舜居住在这里,又哪里用得着占卜呢。”丙寅日,停止每年进贡鹰隼。沂州男子吴真犯法,应当被处死,有关部门因为他母亲年老患病无人侍奉而请求从轻处理,海陵王命令官府给予供养救济,并将此定为法令。闰月辛未朔日,命令尚书右丞张浩在燕京负责调配选拔官员,还告诫张浩不要徇私。丙子日,命令太官日常膳食只进献鱼肉,以前进贡的鹅鸭等都停止进献。丁丑日,废除皇统年间在苑中所养的禽兽。归德军节度使阿鲁补因为拆除官府房舍的材木来建造自己的私宅,被赐死。戊戌日,下诏朝中官员称病不处理政事的,尚书省命令监察御史与太医一同诊视,如果情况不实,要治罪。
五月壬子日,因要告诫宰相以下官员,向内外下诏宣告。戊辰日,宰臣请求增加嫔御来扩充子嗣。海陵王命令徒单贞告诉宰臣,之前所诛杀的党人那些妇人中很多是自己的中表亲,想要把她们纳入宫中。平章政事萧裕认为不可以,海陵王没有听从。于是将宗本的儿子莎鲁啜,宗固的儿子胡里剌、胡失打,秉德的弟弟糺里等人的妻子纳入宫中。六月丙子日,杀掉太府监完颜冯六。宋朝派使者请求拜祭山陵,海陵王不允许。九月庚戌日,赏赐燕京的役夫每人一匹帛。任命东京路兵马都总管府判官萧子敏为祝贺高丽国王生日的使者,修起居注萧彭哥为祝贺夏国国王生日的使者。
十月己巳日,杀掉兰子山猛安萧拱。任命右副点检不术鲁阿海等人担任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十一月癸亥日,下诏废除世袭万户官,前后被赐姓的人各自恢复本姓。十二月戊辰日,杖责寿宁县主徐辇。癸酉日,在近郊打猎。乙酉日,回宫。这一年,儿子崇王完颜元寿去世。
天德四年(公元1152年)正月丁酉朔日,宋朝、高丽、西夏派使者前来祝贺新年。群臣请求册立皇太子,海陵王予以同意。戊戌日,初步确定东宫的官员设置,并制定了捕盗的赏格。癸卯日,太白星白天出现在天空。壬子日,是海陵王生日,宋、高丽、西夏派使者前来祝贺。癸亥日,海陵王朝拜世祖、太祖、太宗、德宗的陵寝。甲子日,返回宫中。二月丁卯日,立儿子光英为皇太子,庚午日,向朝廷内外下诏宣告此事。甲戌日,海陵王前往燕京。昭义军节度使萧仲宣的家奴告发主人有怨恨诽谤之言。海陵王说:“萧仲宣的侄子迪辇阿不(即萧拱)最近因为诽谤被诛杀,所以这家奴才敢胡乱告状。”下令杀掉了告状的人。戊子日,海陵王抵达泰州。
三月丙申朔日,任命刑部尚书田秀颖等人担任祝贺宋朝皇帝生日的使者。四月丙寅朔日,有关部门请求当年河南、河北的选人都到中京进行铨选注官,海陵王批准了。壬辰日,海陵王从泰州前往凉陉。五月丁酉日,在立列只山打猎。甲寅日,赏赐每个猎士一只羊。乙卯日,抵达临潢府。丁巳日,太白星白天出现在天空。六月甲子朔日,海陵王驻留在绵山。戊寅日,权楚底部猛安那野被处死。七月癸卯日,海陵王命令崇义军节度使乌带的妻子唐括定哥杀掉她的丈夫,然后将她纳入自己后宫。八月癸亥朔日,在途你山打猎。甲戌日,因为侍御史保鲁审讯事情不实,对其施以杖刑。丙子日,抵达铎瓦。
九月甲午日,抵达中京。丙午日,尚书右丞相大抃被罢职。杀掉太府少监刘景。任命都水使者完颜麻泼为祝贺高丽国王生日的使者,吏部郎中萧中立为祝贺夏国国王生日的使者。十月壬戌朔日,派人奉迁太庙的神主。御史大夫赵资福被罢职。甲申日,任命太子詹事张用直等人担任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杀掉太祖长公主兀鲁,对她的丈夫平章政事徒单恭施以杖刑并罢免其官职,封兀鲁的侍婢忽挞为国夫人。徒单恭的哥哥定哥起初娶了兀鲁,定哥死后,徒单恭强行娶了兀鲁,但两人关系不好,徒单恭又与侍婢忽挞不和。忽挞得到皇后宠幸,于是在海陵王面前进谗言,所以兀鲁被杀,徒单恭也被一并罢免。
十一月戊戌日,任命咸平尹李德固为平章政事。辛丑日,在乌古迪烈部及蒲与路购买珍珠,禁止百姓私自贸易,还征调两路的民夫采珠一年。戊申日,任命前平章政事徒单恭为司徒。
十二月甲子日,在中京街市斩杀妄人敲仙。辛未日,任命汴京路都转运使左瀛等人担任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庚寅日,太尉、领三省事、枢密使完颜衮去世。
贞元元年(公元1153年)正月辛卯朔日,海陵王没有上朝听政,下诏让有关部门接受宋朝、高丽、夏、回纥的进贡。丙午日,是海陵王生日,宋、高丽、夏派使者前来祝贺。任命中京留守高桢为御史大夫。
二月庚申日,海陵王从中京前往燕京。三月辛亥日,海陵王抵达燕京,首次准备皇帝的车驾仪仗。甲寅日,亲自挑选一百三十多名良家女子充实后宫。乙卯日,向朝廷内外下诏宣告迁都之事,改年号为贞元。将燕京改为中都,府名为大兴,汴京改为南京,中京改为北京。丙辰日,任命司徒徒单恭为太保、领三省事,平章政事萧裕为右丞相兼中书令,右丞张浩、左丞张通古为平章政事,参知政事张中孚为左丞,萧玉为右丞,平章政事李德固为司空,左宣徽使刘萼为参知政事,枢密副使昂为枢密使,工部尚书仆散师恭为枢密副使。四月辛酉日,任命右宣徽使纥石烈撒合辇等人担任祝贺宋朝皇帝生日的使者。辛未日,特封唐括定哥为贵妃。戊寅日,皇太后大氏驾崩。
五月辛卯日,杀掉弟弟西京留守蒲家。西京兵马完颜谟卢瓦、编修官圆福奴、通进孛迭因为与蒲家交好,一同被诛杀。乙卯日,将京城的空地赏赐给朝官及卫士。六月乙丑日,任命安国军节度使耶律恕为参知政事。
七月戊子朔日,对之前赏赐给朝官的京城空地征收不同数额的钱。八月壬戌日,司空李德固去世。禁止中都路的百姓捕射獐兔。戊寅日,赏赐营建宫室的工匠及役夫布帛。九月丁亥朔日,任命翰林待制谋良虎为祝贺夏国国王生日的使者,吏部郎中窊合山为祝贺高丽国王生日的使者。
十月丁巳日,在良乡打猎。封料石冈神为灵应王。当初,海陵王曾路过这座祠庙,拿着杯珓祈祷说:“如果我有天命,应当得到吉卜。”投掷杯珓后,得到吉兆。又祈祷说:“如果真像占卜的这样,日后定有报答,否则就毁掉你的祠庙。”再次投掷,又得到吉兆,所以对其进行册封。戊午日,返回宫中。壬戌日,有关部门进言:“太后园陵尚未完工,应当暂停冬享及祫祭。”海陵王听从了这一建议。丙子日,下令内外官员遇到大功以上的丧事,只给当天的假期,如果是父母丧事,允许给假三天,并定为法令。
十一月丙戌朔日,定州献上嘉禾,海陵王下诏从今以后不得再进献这类东西。己丑日,瑶池殿建成。丙申日,任命户部尚书蔡松年等人担任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戊戌日,左丞相耨碗温都思忠退休。庚戌日,任命枢密使昂为左丞相,枢密副使仆散思恭为枢密使。十二月,太白星白天出现在天空。戊午日,特赐贵妃唐括定哥的家奴孙梅进士及第。壬戌日,任命签书枢密院事南撒为枢密副使。辛未日,封所纳的皇叔曹国王宗敏的妃子阿懒为昭妃。丙子日,贵妃唐括定哥因与旧奴通奸,被赐死。
闰月乙酉朔日,杀掉护卫特谟葛。癸巳日,确定社稷制度。太白星白天出现在天空。癸卯日,任命太保、领三省事徒单恭依旧担任太保、领三省事。命令西京路统军挞懒、西北路招讨萧怀忠、临潢府总管马和尚、乌古迪烈司招讨斜野等人到北方巡察。
贞元二年(公元1154年)正月甲寅朔日,海陵王身体不适,没有上朝听政,赐宋朝、高丽、西夏的使者在馆舍中宴饮。庚申日,太白星白天出现在天空。尚书右丞相萧裕与前真定尹萧冯家奴、前御史中丞萧招折、博州同知遥设等人谋反,被处死,朝廷向内外下诏通报此事。己巳日,是海陵王生日,宋、高丽、夏派使者前来祝贺。
二月甲申朔日,任命平章政事张浩为尚书右丞相兼中书令。甲午日,任命尚书右丞萧玉为平章政事,前河南路统军使张晖为尚书右丞,西北路招讨使萧好胡为枢密副使。三月戊辰日,西夏派使者祝贺迁都。四月丙戌日,海陵王前往大兴府及都转运使司,并派人到衍庆宫进献樱桃。
五月癸丑朔日,发生日食,海陵王避开正殿,敕令百官停止处理政务。己未日,下诏从今以后每月的初七不奏报刑名案件,尚食进献食物时不进肉。丁卯日,开始设置交钞库,并设立使、副等官员。丁丑日,太原尹徒单阿里出虎被处死,又命令他的儿子术斯剌乘驿车焚烧他的尸骨,并将骨灰扔到水中。七月庚申日,首次设置盐钞香茶文引印造库的使、副官员。丙子日,参知政事耶律恕被罢职。
八月丙午日,因为左丞相昂扒掉弟媳的衣服并杖打她,海陵王下令对昂施以杖刑。戊申日,任命御史大夫高桢为司空,仍兼任御史大夫。九月己未日,在常武殿击球,让百姓随意观看。辛酉日,任命吏部尚书萧颐为参知政事。癸亥日,在近郊打猎。丁卯日,抵达顺州。太师、领三省事徒单恭去世。当天夜里,海陵王返回宫中。乙亥日,再次在近郊打猎。十月庚辰朔日,杀掉广宁尹韩王亨。庚寅日,返回宫中。庚子日,起用退休的左丞相温都思忠为太傅、领三省事。任命刑部侍郎白彦恭等人担任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
十一月戊辰日,海陵王命令各位堂姊妹都分别归属各位妃子,得以出入宫中,与她们淫乱。在卧室内铺满地毯,众人裸体追逐嬉戏。当月,首次设置惠民局。高丽派使者前来感谢赐生日礼物。
十二月乙酉日,任命太傅温都思忠为太师,依旧领三省事,平章政事张通古为司徒,依旧担任平章政事。
正隆三年(公元1158年)正月己酉朔日,宋朝、高丽、西夏派使者前来祝贺新年。辛酉日,任命判东京留守大抃为太傅、领三省事。甲子日,是海陵王生日,宋、高丽、夏派使者前来祝贺。二月壬午日,任命左丞相昂为太尉、枢密使,右丞相张浩为左丞相兼侍中,枢密使仆散师恭为右丞相兼中书令。尚书左丞张中孚被罢职,右丞张晖为平章政事。参知政事刘萼为左丞,参知政事萧颐为右丞,吏部尚书蔡松年为参知政事。
三月壬子日,因为左丞相张浩、平章政事张晖每次见到僧人法宝都坐在他的下位,有失大臣体统,各被杖责二十。僧人法宝妄自尊大,被杖责二百。乙卯日,下令将大房山云峰寺作为山陵,在山脚下建造行宫。庚午日,任命左司郎中李通为祝贺宋朝皇帝生日的使者。夏四月丁丑朔日,昏暗的雾气弥漫四方,太阳没有光芒,持续了十七天。五月丁未朔日,发生日食。癸丑日,南京的皇宫内发生火灾。乙卯日,命令判大宗正事完颜京等人前往上京,奉迁太祖、太宗的梓宫。丙寅日,海陵王前往大房山,营建山陵。
六月丙戌日,海陵王登上宝昌门观看角抵之戏,百姓可以随意观看。乙未日,命令右丞相仆散思恭、大宗正丞胡拔鲁前往上京,奉迁山陵以及迎接永寿宫皇太后。
七月癸丑日,太白星白天出现。辛酉日,海陵王前往大房山,杖责提举营造官吏部尚书耶律安礼等人。乙亥日,返回宫中。八月壬午日,前往大房山。甲申日,开始破土动工,赏赐给每个役夫一匹绢。当天,返回宫中。甲午日,派遣平章政事萧玉到广宁迎接祭祀祖宗的梓宫。乙未日,增加教坊的人数。庚子日,杖责左宣徽使敬嗣晖、同知宣徽事乌居仁以及尚食官。
九月戊申日,平章政事张辉到宗州迎接祭祀梓宫。乙卯日,海陵王对宰臣以及左司官员说:“朝廷之事,尤其在于谨慎机密。昨天授予张中孚、赵庆袭官职,任命文书还未到达,他们却先知道了,都是你们泄露出去的。再有敢这样做的,杀无赦。”己未日,前往大房山。庚申日,返回宫中。丙寅日,任命殿前都点检纳合椿年为参知政事。丁卯日,海陵王亲自到沙流河迎接梓宫以及皇太后,命令左右拿着两束杖,跪在太后面前说:“我不孝顺,长久以来没有尽到侍奉请安的责任,希望您重重地鞭打我。”太后将他扶起,说:“普通百姓有能治家的儿子,尚且喜爱他,何况我有像你这样的儿子。”喝退了拿着杖的人。庚午日,打猎,亲自射中獐子用来祭祀梓宫。壬申日,从沙流河返回。
十月丙子日,皇太后到达中都,居住在寿康宫。戊寅日,暂且将太庙神主安放在延圣寺,在东郊祭奠梓宫,举行哀悼仪式。己卯日,梓宫到达中都,将大安殿改为丕承殿,安置梓宫。壬午日,命令省部各司官员穿着便服处理事务,一个月内不奏报死刑案件。辛卯日,在丕承殿祭告。乙未日,前往停放梓宫的草屋,册谥永宁皇太后为慈宪皇后。丁酉日,大房山行宫建成,名为磐宁。戊戌日,返回宫中。己亥日,任命翰林学士承旨耶律归一等人为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
十一月乙巳朔日,梓宫从丕承殿出发。戊申日,山陵礼仪完成。甲寅日,下诏内外大小职官普遍升迁一级,贞元四年的租税一并免除,长期屯戍没有经过替换的军士,每人赐绢三匹、银三两。群臣表示祝贺。丙辰日,在泰和殿宴请百官。丁卯日,将神主安奉在太庙。戊辰日,群臣表示祝贺。辛未日,在近郊打猎。十二月己丑日,返回宫中。出现木冰现象。乙未日,海陵王到寿康宫朝见太后。己亥日,太傅、领三省事大抃去世,海陵王亲自前往哭吊,命令有关部门停止办公以及禁止奏乐三天。
正隆元年(公元1156年)正月癸卯朔日,宋朝、高丽、西夏派使者前来祝贺新年。己酉日,群臣为海陵王奉上尊号为圣文神武皇帝。海陵王从九月开始停止上朝,常常数月不出宫,有紧急奏报,就召左右司郎中到卧室内商议。庚戌日,才开始上朝听政。戊午日,是海陵王生日,宋、高丽、夏派使者前来祝贺。乙丑日,观看角抵之戏。撤销中书门下省。任命太师、领三省事温都思忠为尚书令,太尉、枢密使昂为太保,右丞相仆散思恭为太尉、枢密使。左丞刘萼、右丞萧颐被罢职,参知政事蔡松年为尚书右丞。枢密副使萧怀忠被罢职,吏部尚书耶律安礼为枢密副使。平章政事萧玉为右丞相,平章政事张晖被罢职,不再设置平章政事这一官职。
二月癸酉朔日,改年号为正隆,大赦天下。庚辰日,海陵王到宣华门观看迎接佛像,赐给各寺庙僧人绢五百匹、彩缎五十段、银五百两。辛巳日,改定内外各司的印记。乙未日,司徒张通古退休。庚子日,拜谒山陵。辛丑日,回到都城。三月壬寅朔日,开始确定职事官朝参等的制度。同时撤销兵卫。庚申日,任命左宣徽使敬嗣晖等人为祝贺宋朝皇帝生日的使者。
四月,太尉、枢密使仆散思恭因为父亲去世守丧,后被起复,官职照旧。五月辛亥日,修容安氏阁中的女御被妖邪附身,在宫中又舞又闹,海陵王命令将其杀掉。当月,颁布实行正隆官制。六月庚辰日,天水郡公赵桓去世。丙戌日,任命尚书右丞蔡松年为左丞,枢密副使耶律安礼为右丞,驸马都尉乌古论当海为枢密副使。七月己酉日,命令太保昂前往上京,奉迁始祖以下的梓宫。
八月丁丑日,海陵王前往大房山巡视山陵。
十月乙酉日,将始祖以下十位皇帝安葬在大房山。丁酉日,返回宫中。闰月己亥朔日,山陵礼仪完成,群臣表示祝贺。甲辰日,回鹘派使者寅术乌笼骨前来进贡。庚寅日,杖责右丞相萧玉、左丞蔡松年、右丞耶律安礼、御史中丞马讽等人。十一月己巳朔日,任命右司郎中梁钅求等人为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癸巳日,禁止二月八日迎接佛像。
正隆二年(公元1157年)正月戊辰朔日,宋朝、高丽、西夏派使者前来祝贺新年。庚辰日,太白星白天出现。癸未日,是海陵王生日,宋、高丽、夏派使者前来祝贺。庚寅日,任命工部侍郎韩锡为同知宣徽院事,韩锡没有谢恩,被杖责一百二十,剥夺所授官职。二月辛丑日,初步确定太庙四季祭祀的牺牲、礼仪。癸卯日,改定亲王以下的封爵等级,命令设置机构追取存亡官员的委任状,活着的二品以上,死去的一品,斟酌情况削降。公私文书中,只要有王爵字样的,都限定时间销毁涂抹,即使是坟墓碑志也都挖出来毁掉。
三月丙寅朔日,高丽派使者祝贺海陵王接受尊号。
四月戊戌日,将景宣皇帝追降为丰王。任命签书宣徽院事张哲为横赐高丽的使者,宿直将军温敦斡喝为横赐夏国的使者。六月乙未日,参知政事纳合椿年去世。任命礼部尚书耶律守素等人为祝贺宋朝皇帝生日的使者。八月癸卯日,开始设置登闻院。甲寅日,撤销上京留守司。
九月乙丑日,任命宿直将军仆散乌里黑为祝贺夏国国王生日的使者。戊子日,撤销护驾军,设置龙翔虎步军。撤销尚书省文职令史出任外官的制度。这年秋天,中都、山东、河东发生蝗灾。十月壬寅日,命令会宁府毁掉旧宫殿、各大族的宅第以及储庆寺,并且将地基平整后用来耕种。丁未日,禁止将古器卖到其他境内。乙卯日,开始铸造铜钱。十一月辛未日,任命侍卫亲军副指挥使高助不古等人为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十二月己亥日,任命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纥石烈良弼为参知政事。
正隆三年(公元1158年)正月壬戌朔日,宋朝、高丽、西夏派使者前来祝贺新年。丙寅日,海陵王的儿子矧思阿不死亡,海陵王杀掉太医副使谢友正以及孩子的乳母等人。丁丑日,是海陵王生日,宋、高丽、夏派使者前来祝贺。己卯日,杖责右谏议大夫杨伯雄。
二月壬辰朔日,都城以及京兆开始设置钱监。甲午日,派遣使者检查巡视各路的金银铜铁冶炼情况。
三月辛酉朔日,司天监上奏有日食,但观测时却没有看到。海陵王命令从今以后遇到日食,要当面奏报,不需要颁布文告告知众人。辛巳日,任命兵部尚书萧恭等人为祝贺宋朝皇帝生日的使者。四月丙辰日,枢密副使乌古论当海被罢职,任命北京留守张晖为枢密副使。六月壬辰日,蝗虫进入京城。
七月庚申日,封儿子广阳为滕王。甲申日,任命右丞相萧玉为司徒,尚书左丞蔡松年为右丞相,右丞耶律安礼为左丞,参知政事纥石烈良弼为右丞,左宣徽使敬嗣晖、吏部尚书李通为参知政事。九月己未日,太白星白天出现在天空。甲子日,滕王广阳去世。庚午日,任命宿直将军阿鲁保为祝贺夏国国王生日的使者。丁丑日,任命教坊提点高存福为祝贺高丽国王生日的使者。辛巳日,将中都屯军的两个猛安迁到南京,派遣吏部尚书李惇等人分别安排他们的住地。十月戊戌日,下诏给尚书省:“凡是事理不当的事情,允许到登闻检院投递状纸,登闻检院将这些状纸分类奏报给我览阅完毕后,交付御史台审理。”
十一月辛酉日,任命工部尚书苏保衡等人为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癸亥日,下诏要求有关部门勤于政务、安抚百姓。癸未日,尚书左丞耶律安礼被罢职。参知政事李通因为守丧离职,但被起复,官职照旧。下诏命令左丞相张浩、参知政事敬嗣晖营建南京宫室。十二月乙卯日,任命枢密副使张晖为尚书左丞。已经退休的归德尹高召和式被起用为枢密副使。
正隆四年(公元1159年)正月丙辰朔日,宋朝、高丽、西夏派使者前来祝贺新年。海陵王到寿康宫朝见太后。丁巳日,御史大夫高桢去世。庚申日,重新制定私自越境的法律,违反者一并判处死刑。辛酉日,撤销凤翔、唐、邓、颍、蔡、巩、洮、胶西等地的榷场,在泗州设置榷场。辛未日,是海陵王生日,宋、高丽、夏派使者前来祝贺。二月己丑日,任命左宣徽使许霖为御史大夫。丁未日,修缮中都城。在通州制造战船。下诏告知宰臣准备征伐宋朝之事。征调各路猛安谋克军中年龄在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人,都登记在册,即使家中父母年迈、男丁众多也不许留下侍奉。
三月丙辰朔日,派遣兵部尚书萧恭规划夏国边界。派使者分别到各路总管府督促制造兵器。四月辛丑日,命令增加山东泉水、毕括两营兵士的粮食供应。庚戌日,下诏各路原来储存的军器都要送到中都。当时正在南京建造宫室,而且中都与各地所制造军器的材料都向百姓征收,箭翎一尺就要价千钱,村落间常常有人杀牛来供应筋革,以至于乌鹊狗猪没有不遭残害的。辛亥日,尚书左丞张晖、御史大夫许霖被罢职。任命大兴尹徒单贞为枢密副使。任命秘书监王可道等人为祝贺宋朝皇帝生日的使者。八月,下诏各路征调马匹,按照户口数量来分配,总计五十六万多匹,富户有的多达六十匹,并且命令各户自行饲养以待调用。己卯日,尚书右丞相蔡松年去世。
九月,任命翰林待制完颜达纪为祝贺高丽国王生日的使者,宿直将军加古挞懒为祝贺夏国国王生日的使者。十月乙亥日,在近郊打猎,到通州观看造船。赐尚书右丞纥石烈良弼、枢密副使徒单贞佩刀入宫。十一月甲辰日,任命翰林侍讲学士施宜生等人为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十二月乙卯日,宋朝派使者来告知其母韦氏去世的消息。甲子日,太白星白天出现。乙丑日,任命左副点检大怀忠等人为前往宋朝吊祭的使者。乙亥日,太医使祁宰上疏劝谏海陵王不要征伐宋朝,海陵王将他杀掉。
正隆五年(公元1160年)正月庚辰朔日,宋朝、高丽、西夏派使者前来祝贺新年。乙未日,是海陵王生日,宋、高丽、夏派使者前来祝贺。二月壬子日,宋朝派使者献上其母后的遗留物品。丁卯日,太白星白天出现。辛未日,河东、陕西发生地震,镇戎、德顺军刮大风,毁坏房屋,很多人被压死。甲戌日,派遣引进使高植、刑部郎中海狗分路监视捕获的盗贼,并处以凌迟之刑,有的被锯解、灼烧、剥皮、砍断手足。同时告诫屯戍的千户、谋克等人,以后再有捕获盗贼的,一并处死,总管府的官员也要受到处罚。
三月辛巳日,东海县百姓张旺、徐元等人造反,派遣都水监徐文、步军指挥使张弘信、同知大兴尹事李惟忠、宿直将军萧阿窊率领水军九百,渡海前去征讨,并且对他们说:“我的目的不在于一个县城,只是想试试水军罢了。”庚子日,任命司徒、判大宗正事萧玉为御史大夫,仍然担任司徒,尚书右丞纥石烈良弼为左丞,已经退休的横海军节度使刘长言被起用为右丞。
四月庚戌日,昭妃蒲察阿里忽因有罪被赐死。甲寅日,宿州防御使耶律翼出使宋朝有失体统,被杖责二百,除名。甲戌日,太白星白天出现。六月,徐文等人击败反贼张旺、徐元,东海地区平定。
七月辛巳日,下诏对东海县受张旺、徐元事件牵连的人,一律释放。壬午日,因为张弘信奉命征讨反贼,却称病逗留在莱州,与歌妓饮酒作乐,被杖责二百。癸卯日,派遣使者征调各路汉军。八月丙午朔日,发生日食。辛亥日,命令榷货务以及印造钞引库迁往南京。己巳日,枢密副使徒单贞被罢职,任命太子少保徒单永年为枢密副使。辛未日,拜谒山陵,看到田间收割庄稼的人,询问收成的好坏,还把自己的衣服赐给他们。
九月己卯日,返回宫中。十月庚午日,派遣护卫完颜普连等二十四人督促抓捕山东、河东、河北、中都的盗贼。登记各路水手,共得到三万人。十一月乙酉日,任命济南尹仆散乌者等人为祝贺宋朝正旦的使者。尚书右丞刘长言被罢职。命令亲军司将所掌管的事务交付大兴府。设置左右骁骑都副指挥使,隶属点检司。步军都副指挥使,隶属宣徽院。
十二月癸丑日,禁止中都、河北、山东、河南、河东、京兆的军民结队捕捉禽兽以及畜养雕隼。戊辰日,禁止朝官饮酒,违反者处死,对三国使者设宴饮酒的也要治罪。
正隆六年(公元1161年)正月甲戌朔日,宋朝、高丽、西夏派使者前来祝贺新年。丁丑日,判大宗正徒单贞、益都尹完颜京、安武军节度使完颜爽、金吾卫上将军阿速饮酒,因为是近亲的缘故,杖责徒单贞七十下,其余人都杖责一百下。壬午日,海陵王准备前往南京,任命司徒、御史大夫萧玉为大兴尹,仍然担任司徒。枢密副使徒单永年被罢职,任命都点检纥石烈志宁为枢密副使。己丑日,是海陵王生日,宋、高丽、夏派使者前来祝贺。癸巳日,命令参知政事李通告知宋朝使者徐度等人说:“我从前跟随梁王的军队,喜爱南京的风土人情,一直想要去巡视。如今营建之事即将完工,预计在二月末先前往河南。帝王巡视,自古以来就有。因为淮右有很多空地,我想要在那里打猎,随行的士兵不超过一万人。况且我的祖宗陵庙在这里,怎么能长久待在别处呢。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君主,让有关部门宣布我的旨意,使淮南的百姓不要有疑虑和恐惧。”庚子日,下诏从中都到河南府所经过的州县征调随行打猎的骑士两千人。辛丑日,杀掉蒲察阿虎迭的女儿义察。义察是庆宜公主所生,从小在宫中抚养,海陵王多次想要纳她为妃,太后不同意。到这时,就以罪名将她杀掉。
二月乙巳日,杖责卫王完颜襄的妃子以及左宣徽使许霖。甲寅日,任命参知政事李通为尚书右丞。己未日,禁止扈从人员肆意打猎骚扰百姓。庚申日,征调各路水手运输战船。癸亥日,从中都出发。丙寅日,到达安肃州。三月己卯日,将河南北邙山改名为太平山,称旧名的以违制论处。丁亥日,快要到达获嘉时,有个男子上书谈论事情,被斩首,他说了什么没人知道。癸巳日,到达河南府,于是外出打猎,前往汝州温汤,查看建造行宫的地方。从中都到河南,所经过之处麦子都被吃光。再次禁止扈从人员擅自离队以及游玩饮酒,违反者一律判处死刑,但没人听从。下诏内地各路猛安前往山后牧马,等到秋天一起出发。海陵王弟弟完颜衮的妻子乌延氏有罪,被赐死。乌延氏的弟弟南京兵马副都指挥使习泥烈也因罪被诛杀。
四月丁未日,下诏百官先前往南京处理政务,尚书省、枢密院、大宗正府、劝农司、太府、少府都随行,吏、户、兵、刑部,四方馆,都水监,大理司各留一员官员。任命签书枢密院事高景山等人为祝贺宋朝皇帝生日的使者。戊申日,下诏汝州一百五十里内的州县,酌情派商贾前往温汤设置市场。下诏有关部门询问宋人,蔡、颖、寿等州与宋境相对处新设置堡垒戍所之事。庚戌日,从河南府出发。契丹人不补从山上奔下,伏在道路左边,自述攻破东海盗贼有功,却被李惟忠压制,海陵王立刻下令将他斩首。丁卯日,到达温汤。告诫扈从人员不要擅自渡过汝水。海陵王打猎时,奔跑的鹿突然冲撞,致使他坠马,吐血数天。派遣使者征调各路兵马。
正隆六年(公元1161年)五月庚辰日,太师、尚书令耨碗温都思忠去世。契丹各部落反叛,派遣右卫将军萧秃剌等人前去征讨。六月癸卯日,命令枢密使仆散思恭、西京留守萧怀忠率领一万士兵征讨契丹各部落。海陵王从汝州前往南京。壬戌日,到达南京近郊,左丞相张浩率领百官迎接拜谒。当晚,刮起大风,吹坏了承天门的鸱尾。癸亥日,海陵王备齐皇帝车驾仪仗进入南京。
七月丁亥日,任命左丞相张浩为太傅、尚书令,司徒、大兴尹萧玉为尚书左丞相,吏部尚书白彦恭为枢密副使,枢密副使纥石烈志宁为开封尹,安武军节度使徒单贞为御史大夫。己丑日,赏赐跟随车驾、随行、从军的人员以及千户、谋克钱帛。大肆搜求天下的瘦弱马匹。杀掉辽国耶律氏、宋朝赵氏的男子共一百三十多人。
八月壬寅日,单州反贼杜奎占据城池叛乱,派遣都点检耶律湛、右骁骑副都指挥大磐前去征讨。任命枢密副使白彦恭为北面兵马都统,开封尹纥石烈志宁为副都统,中都留守完颜彀英为西北面兵马都统,西北路招讨使唐括孛古的为副都统,征讨契丹。癸丑日,因为劝谏征伐宋朝一事,在宁德宫弑杀皇太后徒单氏,并且下令就在宫中焚烧尸体,将骨灰扔到水中,还杀掉她的侍婢等十多人。癸亥日,杀掉右卫将军萧秃剌、护卫十人长斡卢保,将枢密使仆散思恭、北京留守萧赜、西京留守萧怀忠灭族,杖责尚书令张浩、左丞相萧玉。任命太常博士张崇为祝贺高丽国王生日的使者,萧谊忠为祝贺夏国国王生日的使者。甲子日,封自己宠幸的太后侍婢高福娘为郧国夫人。
九月庚午朔日,任命太保、判大宗正事完颜昂为枢密使,依旧担任太保。戊子日,杀掉前寿州刺史毛良虎。庚寅日,大名府反贼王九占据城池叛乱,部众多达数万,所到之处盗贼蜂拥而起,势力大的占据城邑,势力小的据守山泽,有的凭借十几名骑兵张挂旗帜行进,官军都不敢靠近。海陵王又厌恶听到盗贼的事情,谈论的人往往会被治罪。
海陵王亲自率领三十二个总管的军队征伐宋朝,从寿春进发。任命太保、枢密使完颜昂为左领军大都督,尚书右丞李通为副都督,尚书左丞纥石烈良弼为右领军大都督,判大宗正乌延蒲卢浑为副都督,御史大夫徒单贞为左监军,同判大宗正事徒单永年为右监军,左宣徽使许霖为左都监,河南尹蒲察斡论为右都监,他们都随军出征。工部尚书苏保衡为浙东道水军都统制,益都尹郑家为副都统制,从海道直逼临安。太原尹刘萼为汉南道行营兵马都统制,济南尹仆散乌者为副都统制,从蔡州进发。河中尹徒单合喜为西蜀道行营兵马都统制,平阳尹张中彦为副都统制,从凤翔夺取散关,驻军等待后续命令。武胜、武平、武捷三军为前锋。徒单贞另外率领两万士兵进入淮阴。甲午日,海陵王从南京出发,下诏皇后以及太子光英留守,尚书令张浩、左丞相萧玉、参知政事敬嗣晖留下处理尚书省事务。丙申日,太白星白天出现。将士从军中逃亡回家的在路上接连不断。曷苏馆猛安福寿、东京谋克金住等刚在大名领取铠甲,就带领全支部众逃亡回去,跟随的人多达一万多,他们在路上公然说:“我们现在前往东京,去拥立新一代天子!”
十月乙巳日,因阴天迷失道路,二更时分才到达营地。丙午日,出现庆云。东京留守曹国公乌禄在辽阳即位,改年号为大定,大赦天下。历数海陵王的过错恶行:弑杀皇太后徒单氏,弑杀太宗及宗翰、宗弼的子孙以及宗本等诸王,毁坏上京宫室,杀害辽豫王、宋天水郡王、郡公的子孙等数十件事。丁未日,大军渡过淮河,快要到达庐州时,捕获白鹿,海陵王认为这是武王白鱼的吉兆。汉南道刘萼夺取通化军、蒋州、信阳军。徒单贞在盱眙击败宋朝将领王权,进而夺取扬州。前锋军到达段寨,宋朝戍守的士兵都逃走了,又在蔚子桥、巢县击败宋军,斩首二百级,抵达和州。王权夜里率领一千多士兵前来袭击,被射退。第二天,下雨。宋人夜里焚烧物资后逃走。天亮后追击,宋人迎战,猛安韩棠的军队后退,于是失利。温都奥剌败逃,武捷军副总管阿散率领猛安谋克奋力作战,打退宋军。王权退保南岸。癸亥日,海陵王到达和州,阿散等人按不同等级进升官阶、赏赐财物。西蜀道徒单合喜驻扎在散关,宋人攻打秦州腊家城、德顺州,并攻克。浙东道苏保衡与宋人在海道交战,战败,副统制郑家战死。
十一月庚午日,左司郎中兀不喝等人听闻大赦,入宫报告东京即位改元之事,海陵王拍着大腿感叹说:“我本打算灭掉宋朝后改元为大定,难道这不是天命吗?”拿出自己的书给他们看,原来早已预先记录改元之事。任命劝农使完颜元宜为浙西道兵马都统制,刑部尚书郭安国为副都统制。海陵王驻军江北。派遣武平总管阿邻先渡江到南岸,作战失利。海陵王回到和州,于是进军扬州。甲午日,在瓜洲渡会合水军,约定第二天渡江。乙未日,浙西兵马都统制完颜元宜等军队哗变,海陵王遇弑身亡,享年四十岁。
海陵王在位十多年,常常伪装自己的情感和面容来驾驭臣下。拒绝尚食局进献鹅以显示节俭,可到游猎停留驻扎时,却不时索要,一只鹅、一只鹌鹑,民间有时要用数万钱才能买到,甚至有用一头牛换一只鹌鹑的情况。有时用破旧的被子盖在衣服上,给近臣看。有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让记注官看到。有时拿军士的陈米饭与尚食局的食物一同进用,几乎吃光了军士的饭。有时看到百姓的车陷入泥泽,就命令卫士下去拉车,等车出来后才继续前行。和近臣闲谈时,总是引用古代贤君来和自己相比。表面上责备大臣,让他们进谏直言。让张仲轲等人担任谏官,而祁宰最终却因直言进谏而死。亲近小人,封官赏赐没有节制,身边有空缺官职时,有人随口叫出名字,就授予其显赫的官阶。常常把黄金放在褥垫间,有喜欢的人,就让他自己去拿。而且淫乱放纵,不顾骨肉亲情,刑杀随意,不问是否有罪。到营建南京宫殿时,运送一根木材的费用高达二千万,拉动一辆车需要五百人的力气。宫殿的装饰,先遍涂黄金,然后间杂五彩,金屑飞扬在空中如同落雪。一座宫殿的花费以亿万计算,建成后又毁掉重建,务必极尽华丽。他南征时在江上建造战舰,拆毁百姓房屋获取木材,煮死人的油脂作为燃料,像驱使牛马一样用尽民力,像对待粪土一样耗费钱财,倾尽国力去图谋他国,最终导致失败。都督府把他的灵柩安置在南京班荆馆。大定二年,被降封为海陵郡王,谥号为炀。二月,世宗派小底娄室与南京官员将他的灵柩迁到宁德宫。四月,葬在大房山鹿门谷诸王的墓地中。二十年,熙宗祔庙后,有关部门上奏说:“炀王的罪行没有得到正确评定。晋代赵王司马伦废掉惠帝自立,惠帝恢复帝位后,诛杀司马伦,废为庶人。炀帝的罪恶超过司马伦,不应当有王爵,也不应当在诸王的墓地中。”于是下诏降为海陵庶人,改葬在山陵西南四十里处。
史官评论说:海陵王的智谋足以拒绝劝谏,言辞足以掩饰过错。想要当君主就弑杀君主,想要征伐他国就弑杀母亲,想要抢夺别人的妻子就指使别人杀掉她的丈夫。三纲断绝,哪里还有其他可说的。至于屠杀灭绝宗族,铲除忠良之士,把妇姑姊妹都纳入后宫。正率领三十二个总管的军队企图统一天下,最终因暴戾之气感召灾祸,自己不得善终,使得天下后世把无道君主的名号首推海陵王。能不引以为戒吗!能不引以为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