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华裔美国女性小说的发展历程及主要作家

在第一批华人到达美国之日起,他们就把古老的中华文明和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带到了这个新生的国度。在过去的100多年里,华裔美国人不仅在这片陌生的国度里劳作生息,流血流汗,和其他民族一起共同营造、实现“美国梦”,也以独特的生命体验和观物视角宣泄、记录了华裔的悲喜忧欢、艰辛奋斗和生存境遇,表达着作为移民的呼吁和抗议,书写着双重视野下对于自我的叩问反思,对于人生的洞见和体悟以及对于社会的真知灼见,也表现了他们对文化最终走向融合所寄予的美好的憧憬和无限的希望。

华裔美国文学是跨文化碰撞和杂交的产物,但又呈现出鲜明的个性与特色。从最初天使岛的悲歌,到早期移民文学作品中的恳求和抗议,到第二代华裔对于美国人身份的追寻,再到当代华裔美国文学逐渐走出边缘,迈进主流文学的殿堂,华裔美国文学可大致分为三个阶段:从19世纪末至20世纪60年代为开创阶段;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为转折阶段;从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至今可谓走向繁荣阶段。[1]据此,华裔美国女性文学也可以分为与之相应的三个阶段。

华裔美国女性文学肇始于19世纪末,现已经成为美国文学的一个重要分支。当今的评论家大多认为,华裔美国女性文学的源头可追溯到19世纪初产生过较大影响的一对中英混血儿姐妹伊迪丝·伊顿(Edith Maud Eaton,1865—1914)和温妮弗莱德·伊顿(Winnifred Eaton,1875—1954)的作品。这对姐妹的父亲是英国人,母亲则是英国华侨。她们虽然有着西方人的外貌,却认同东方文化。其中姐姐伊迪丝·伊顿以中国名“水仙花”(Sui Sin Far)为笔名,妹妹以日本名夫野渡名(Onoto Watanna)为笔名发表文学著作。尤其是姐姐伊迪丝·伊顿被视为美国华裔文学的先驱,是北美第一位华裔女性作家。难能可贵的是,她公开承认自己的华裔身份,因为她发表作品的时代正是美国排华法案活动甚嚣尘上之时。她于1912年发表的短篇故事集《春香夫人》(Mrs.Spring Fragrance)以独特的视角和真挚的情感记录了19世纪晚期在美中国移民的生存状况,表现了种族、身份、性别、文化冲突与融合等多个主题。“水仙花”在美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历来被学者所重视,不但与莎拉·吉维特(Sarah Jewett)和凯特·肖邦(Kate Chopin)齐名,被视为19世纪晚期女性作家的代表人物,而且被谭恩美(Amy Tan)等当代华裔美国作家尊为北美华裔写作的鼻祖。

20世纪40年代中期至60年代末,投入文学创作的女性作家数量增多,她们成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又经历着华裔在美地位的提升,开始尝试融入主流文化。黄玉雪是第一位走红的华裔女作家。她出生于旧金山华埠,其父黄恒是广东中山人,同情辛亥革命。他以中国传统式的威权方式教育子女,就像一般中国父母一样,希望子女从事医生、律师及工程师等行业,坚决反对子女学习艺术,而黄玉雪却偏偏选择了艺术道路。她是作家,很可能是美国第一位走红的华裔女作家,同时她也是美国著名陶艺家。20世纪40年代,美国还没有华人制陶业,是黄玉雪在美国成功地开创了制陶业。她谙熟陶土的成分、釉的化学成分和氧化矿的配料比例,掌握了制作、抛光、装饰、上釉、装窑和烧窑时控制火候的技能,在中国宋瓷工艺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胆的革新,她制造的陶器都是美不胜收的艺术品,不但销售好,而且成了美国各大博物馆的收藏品。虽然黄玉雪是生长于美国的第二代华裔,她却对中国怀有深厚的感情,在尼克松总统1972年首次访华的一个月之后,她和丈夫就来中国参观访问,成为中美恢复邦交后第一个访问中国的美国作家。黄玉雪的代表作《华女阿五》(Fifth Chinese Daughter,1950)是华裔美国文学发展史上一部具有重要意义的作品,也是当今研究华裔美国文学、社会和历史的重要文本。该书生动地描绘了一个生在美国的华裔女性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美国梦”的成功故事,被称为“所有对美国华裔生活感兴趣的人所必读之书”。该书一经出版之后,就立即在美国成为畅销书,在英国和德国也很受欢迎,黄玉雪本人也因此成名,并被美国国务院邀请前往东南亚各国的45个城市作为期四个月的巡回演说,以其现身说法证明,美国的少数族裔只要努力就能获得成功。

华裔美国文学中的长篇小说出现的时间相对较晚。张粲芳(Diana Chang)是华裔美国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之一,她在1956年发表的小说《爱的疆域》(The Frontiers of Love)被认为是美国华裔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品。因其兼善诗和画,她的小说语言多富于诗意,展现出唯美的画面感。

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末是华裔美国女性文学发展的转折与选择阶段。美国于1943年废除针对华人的《排华法案》以及《移民归化法》的变化,使得移居美国的华人数量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大量增加。20世纪60年代,世界经历着大变革、大动荡,美国的民权运动、反文化运动、反战、越战等,使社会文化和思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华裔美国作家和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涌现出一大批优秀剧作家、诗人和小说家。华裔美国文学创作的主题也从展现遭受主流社会压迫的血泪史转入自身存在价值的思索。在学术思想和理论方面,20世纪七八十年代,伴随着美国国内女权主义运动以及黑人民权运动的高涨,社会现实唤醒了女性的平等意识和少数族裔(minority race)对自己文化身份的审视。作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他们不满足于被边缘化的社会地位,渴望被主流社会所接纳,而这种接纳不是以牺牲自身族裔文化为代价,而是以抗争的方式对抗来自主流文化的种族歧视和族裔文化禁锢。华裔美国文学小说率先突破旧的创作模式,百花齐放,各显春秋。其作品特有的风格、文化内涵征服了读者,由边缘向中心迅速发展,进入了崭新的阶段。

汤亭亭(Makine Hang Kingston)是这一时期华裔美国文学的领军人物。她祖籍广东新会,1940年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斯托克顿市。汤亭亭的父亲汤恩德是广东省新会县古井镇古泗村仁和里人,1925年来到美国,在一家洗衣店打工。母亲朱兰英是一位助产护士,1939年才远涉重洋来到丈夫的身边。在八个兄弟姊妹中,汤亭亭排行第三。汤家虽然物质匮乏,但是父母却给予孩子们丰足的精神食粮。父亲汤恩德是一个满腹诗书的传统知识分子,他以自己较为深厚的文学修养,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汤亭亭;母亲朱兰英更是一位讲故事的能手,无论是女娲补天、精卫填海、愚公移山,还是程门立雪、花木兰从军、聊斋志异的故事,她都能信手拈来,讲得绘声绘色。幼小的汤亭亭虽然用着美国式的思维来理解和领悟其中的善、恶、美、丑,但还是很快被悠远缥缈的中国传奇和精彩生动的中国历史文化故事所吸引。就这样,汤亭亭慢慢地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2]汤亭亭1962年毕业于伯克利加州大学英国文学系,1976年,她的代表作《女勇士》(The Woman Warrior:Memoirs of A Girlhood Among Ghosts)的发表将华裔美国文学推向一个新高度,并荣获该年度美国“国家图书评论奖”;1980年又发表了《中国佬》(China Man,又译作《金山勇士》),引起了美国文学界、批评界极大的关注,该书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National Book Award),并使她再次荣获美国“国家图书评论奖”,以及普利策奖提名。汤亭亭也借此跻身美国文学“主流”。1998年发表《孙行者——他的即兴曲》(Tripmaster Monkey:His Fake Book)中,她把关注的焦点从重写华裔历史转移到华裔文化属性的构建上,试图构建的属性不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主体,而是一个超越国界、民族、文化的想象主体,使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走向“大同”。《第五和平书》(The Fifth Book of Peace,2004)的主题已经彰显,已经从性别、种族、阶级、文化身份认同扩展为反对战争,宣扬和平。1992年,汤亭亭被选为美国人文和自然科学院士,2008年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杰出文学贡献奖。一般作家很难进入的大型文学辞典《当代文学评论》有关她的评论占了21页;《剑桥美国文学史》对她有专门的研究;美国文学界把她的作品列为当代美国文学、女性研究、族裔研究、人类学等课程的必读教材。

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华裔美国女性小说开始进入繁荣期,作家和作品数量都迅速增长,出现了以谭恩美、任璧莲、伍慧明等为代表的一批在美国文坛上产生了重要影响力的新生代华裔女性小说家。这一时期的作品已经超越了长期以来缠绕着传统华裔美国作家作品的一个共同主题——族裔文化的认同,她们也由此走出了族群的身份限定,超越了二元对立的政治思维模式。华裔文学开始从边缘走向主流。

谭恩美无疑是继汤亭亭之后华裔美国文坛上的又一高峰。谭恩美1952年出生于美国加州奥克兰,1973年获文学学士学位,1974年获语言学硕士学位。谭恩美曾担任记者、医学期刊的编辑和商业科技写作的自由撰稿人。从1985年起她对小说创作发生了浓厚兴趣,曾参加作家训练营,并开始发表短篇小说和散文。[3]1989年,谭恩美出版了她的处女作《喜福会》(The Joy Luck Club),小说采用了章回体的形式,讲述了四对母女之间微妙的关系,反映了东西方文化的冲突与融合,构建了中西方文化从对立到消解的范式,使小说更具艺术魅力。该书一经发表,便成为全美畅销书,连续40周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销量达到500万册,并获得了“全美图书奖”和美国“国家图书奖”“1991年最佳小说奖”“联邦俱乐部金奖”“海湾地区小说评论奖”以及美国“国家图书评论奖”提名等多项大奖。目前,该小说已经被译为包括中文在内的30多种语言,并在1993年由华裔美国导演改拍为同名电影,且取得了极佳的票房。之后,谭恩美趁热打铁,发表了一系列小说,如《灶神之妻》(The Kitchen God's Wife,1991)、《灵感女孩》(The Hundred Secret Senses,1995;又译为《百种神秘感觉》)、《接骨师之女》(The Bonesetter's Daughter,2001)以及《沉没之鱼》(Saving Fish from Drowning,2005),出版了散文集《我的缪斯》(The Opposite of Fate,2003)以及儿童文学《月亮娘娘》(The Moon Lady,1995)、《中国暹罗猫》(Sagwa,the Chinese Siamese Cat,2001)。这不仅为她带来了各种荣誉,也使她成为美国当代最著名、最活跃的小说家之一。

在新涌现的作家中,任璧莲(Gish Jen)是另一位比较有代表性的女性小说家。她是生于美国的第二代华裔。其父为上海的水利工程师,于抗日战争后期赴美准备在上海港口组织抗日战线的相关工作,抗日战争胜利后留美进修研究生课程,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由于美国当局的阻挠,无法返回中国,只得继续留在美国。其母生于上海富裕之家,于20世纪40年代赴美留学。任璧莲有着在中国从事教学的丰富经历,比如在香港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以及上海纽约大学,她说,这些经历让她“收获满满”,但最重要的是1981年她在中国煤炭学院的教学经历。她说,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考虑“美国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个问题。[4]在多元文化思潮的影响下,任璧莲以诙谐幽默、轻快流畅的文笔质疑、颠覆了主流社会对于族裔的本质论式的偏见,探讨民族或文化身份的严肃主题。[5]在她的小说中,主人公的华裔色彩逐渐淡化,强调其在多元文化中具有普遍意义的写作发展历程,并进一步探讨了族裔的流动性,以及不同族裔在文化同化过程中的文化冲突问题。她的长篇小说《典型的美国佬》(Typical American,1991)被誉为华裔作家描写华人追求“美国梦”最成功的作品之一。至今,她已发表《梦娜在应许之地》(Mona in the Promised Land,1996)、《谁是爱尔兰人?》(Who's Irish?1999)等多部作品。《谁是爱尔兰人?》于1999年获得“莱侬小说艺术奖”(Lannon Literary Award in Fiction)。

伍慧明(Fae Myenne Ng)也是新生代的一位新锐作家。她于1956年出生于旧金山唐人街的一个第一代中国移民家庭里。她自幼经历了她小说中所描述的许多事情,比如血汗工厂中女工制衣场景,肉铺里屠夫切肉、卖肉等。伍慧明于1978年获得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英语专业学士学位,1983年在哥伦比亚大学文学院获得艺术硕士学位。毕业后,她在纽约布鲁克林一家餐厅做女招待,利用业余时间完成了她的处女作《骨》(Bone,1993)。她在作品中塑造了一个善于进行跨文化对话、富有同情心、精明能干的正面华裔女性形象,以及善良开通、勤奋努力却在美国处处碰壁,最终潦倒、失落的华人父亲形象。它凸显了华裔美国文学的一种新趋势,即站在多元文化的视角探讨不同文化的对话与融合的可能性。在初露锋芒之后,伍慧明潜心创作15年,出版了第二部长篇小说《望岩》(Steer Toward Rock,2008)。这是一部更具诗意也更为深刻的新作,再现了个人与民族的文化身份,挑战真与假、对与错、合法与违法这些本质性的命题。作为一名颇有建树的华裔美国作家,伍慧明获得过“全美艺术基金会创作奖”(National Endowment of the Arts,Writing Fellowship,1990)、“全国图书奖”(American Book Award,2008)等多项大奖。

邝丽莎(Lisa See)是目前最重要的华裔美国作家之一。尽管她只有1/8中国血统,高鼻深目、一头红发,不会讲中文,但她历来坚持自己的华裔身份,始终研究中国,写华人故事,并因创作具有浓厚中国背景的小说而获得美国读者的青睐。《百年金山》(On Gold Mountain,1995)是邝丽莎的第一部作品,发行伊始,即成为全美畅销书。2005年出版的《雪花与秘密的扇子》(Snow Flower and the Secret Fan)取材于湖南的女书,曾轰动一时,销量超过100万册,并被翻译为包括中文在内的35种语言,从而一举确立了她在美国文坛上的地位。2007年,《恋爱中的牡丹》(Peony in Love)则将故事背景放在17世纪的中国,讲述怀春文艺少女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爱情故事,亦成为畅销书。2009年出版的《上海女孩》(Shanghai Girls)讲述一对漂亮姐妹的传奇人生,也一举成为上榜畅销书。《花网》曾获推理文学爱伦·坡奖提名奖。

张岚(Lan Samantha Chang)是20世纪90年代以后美国文坛上知名的华裔美国女作家。1991年从哈佛大学毕业的张岚,到美国艾奥瓦大学读艺术类专业的硕士学位,学习专门性的写作技巧。1993年从艾奥瓦大学作家写作坊毕业后,张岚开始了写作生涯。她的作品大多描写中国移民在美国的生活经历以及他们脆弱的家庭关系。其中短篇小说集《饥饿》(Hunger:A Novella and Stories,1998)和第一部长篇小说《遗产》(Inheritance:A Novel,2004)引起美国文学界的关注,获得了一系列殊荣。她本人于2006年接任素有“美国作家班”之称的艾奥瓦大学作家写作坊(Iowa Writers' Workshop)主任一职;她是自写作坊成立70年来首个获此职位的华裔作家,也是第一位女性。[6]

张纯如(Iris Chang,1968—2004)是出生在新泽西的第二代美国华裔。1989年从伊利诺伊大学毕业后,曾在美联社和《芝加哥论坛报》当记者,后来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获得写作学位,并开始从事全职写作和演说。张纯如的引人注目之处在于,她擅长用新颖而独特的手法描述华人在中国和美国的生活,揭示中国历史和美国华人史上鲜为人知的重要史料,特别是她的《南京大屠杀》(Nanking Massacre,The Rape of Nanking,1997)描写了日军在南京强奸、虐待、杀害大批中国平民的事实,被《纽约时报》列为推荐读物,并被书评称为年度最佳书籍之一,引起北美华人世界的轰动。

可以看出,华裔女性文学创作整体上呈现出一个积极的上升趋势。身处多重文化的夹缝中,华裔美国女作家对自己所处的“边缘”地位往往有着深切的认识和感受——作为少数族裔,她们是白人主流社会的他者;作为女性,又是男权社会的他者。这一处境使得她们具有更为独特、敏锐的视角。她们在自身族裔文化传统与西方经典文学传统相结合的特定历史语境中,从自身经验出发的创作构建了富有女性意识、女性经验、女性书写的文学体系。在经历了以文化冲突的重压、自我身份的迷惘、价值观念的失落,到重塑自我身份、寻找自身价值、寻求文化沟通以及对于文化根性的叩问之后,她们的创作视野趋于开阔,无论是作品中的华裔主人公还是身处两种文化中间地带的华裔女性作家,只有具备了更加广阔的、开放的和包容的视野,才能真正地超越狭隘的族裔身份而走向世界。

随着华裔美国女性文学作品的广为流传,文学界及批评界给予其极大的关注,华裔美国文学开始进入美国主流文学史或文学选集中;美国教授把汤亭亭的小说作为当代美国文学课、女性研究课、旅裔研究课、人类学研究课的必读教材;谭恩美的代表作《喜福会》被选入《诺顿文学入门》教材,走入经典作品行列。随着萨义德的东方主义批评在美国学术界逐渐兴起,美国亚裔历史学家Ronald Takaki、美国亚裔文学学者金惠经(Elain Kim)等人分别立足于各自的学科,把研究的视野扩大到历史与文学、文化兼通的跨学科领域,从不同角度对美国的种族主义和文化偏见提出质疑与批评。美国许多大学纷纷成立专门的亚裔文学研究所,并开设了亚裔文学的相关辅修和主修专业课程。受此影响,华裔文学研究在加拿大、英国、日本、韩国兴起。这其中华裔女性文学因其丰富和深刻而大放异彩,它不仅包含了文学领域的基本命题,而且在人文学科的前沿研究中具有特殊的价值。

在国内,华裔美国文学让中国读者倍感亲切,早在20世纪80年代,华裔美国作家和作品就进入了北京外国语学院英语系的文学课程里,从90年代起北京外国语学院就开设了亚裔美国文学专业课程。近年来,各类研究更是应势而生,并日渐成为国内高校相关专业硕、博士学位论文选题。2003年,北京外国语大学华裔文学研究中心正式成立,是国内高校第一个从事该领域研究的教学和科研中心。在该中心的带动下,大批论著面世,如“华裔美国文学译丛”、《美国华裔文学选读》(徐颖果,2004)、《文化的乡愁——美国华裔文学的文化认同》(胡勇,2003)、《文化的重量:解读当代华裔美国文学》(李贵苍,2006)、《华裔美国作家研究》(吴冰、王立礼,2009)、《二十世纪美国华裔小说研究》(陈爱民、卢俊,2010)。大批华裔美国文学的优秀作品被翻译出版以飨中国读者;对华裔美国小说概貌的介绍,使中国文学界乃至广大读者了解了既与我们有血缘关系又与我们陌生的华裔美国人的生活状况、思想感情、美学趣味。这一切都标志着华裔美国文学研究在中国的繁荣。

注释

[1]程爱民:《论美国华裔文学的发展阶段和主题内容》,《外国语》2003年第6期。

[2]姜猛:《华裔作家汤亭亭:美国人叫她“花木兰教母”》,《名人传记月刊》2009年第2期。

[3]于秀娟:《反东方主义面具后的东方主义——谭恩美作品叙事模式分析》,学位论文,南开大学,2009年。

[4]任璧莲:《“身份”是文学创作中一以贯之的关切》,搜狐财经,2015-08-23/2017-2-1。

[5]程爱民、邵怡、卢俊:《20世纪美国华裔小说研究》,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15页。

[6]王胡:《华裔女作家当美国作家之师》,《中华读书报》2005年4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