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字,真是好字啊!”
基尔曼和安德烈站在一起,看着警长办公室里,新挂上的“政清人和”四个字,高兴地拍了拍手掌。
作为警局里第一个主动给自己送礼的人,基尔曼也不介意给对方一个表现的机会,便问道:“这幅字画,看着有些年头了吧?”
安德烈落后他一个身位站着,头微微低垂,谄媚说道:“警长大人还真是慧眼如炬,这字画乃是在下曾祖父从一个退伍老兵那里买来的,听说那位老兵曾跟着帝皇大远征的队伍,从东边一直打到了北美洲,因为双腿落下了残疾,所以才留在了北美行省养老。
而这幅字画,就是老兵参加大远征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
“原来这字画,竟然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你曾祖父当年,肯定花了不少钱吧?这礼物送我,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
安德烈马上道:“不不不,我听说东方有句古话,叫做宝剑赠英雄,警长您就是这样的英雄啊。
以往警局内污染瘴气,尸位素餐,对辖区内糟糕状况视若无睹的警员比比皆是,曾经的治安队长戴劳德更是收受贿赂,任人唯亲,调戏下属,生活作风不端。我虽然有意改变,但奈何人微言轻,而警长您一来,就整顿风气,驱逐废物,更是设立了考核机制和三清教育队,确保辖区稳定,人民安居乐业。
这政清人和四个字,您如果不适合,还有谁更适合呢?”
“哈哈,说的好!”
基尔曼可算知道为什么影视剧里领导为什么都喜欢狗腿子了,这一顿马屁,字字句句都拍在了领导的G点上,换谁顶得住啊。
“小安啊,好好干,以后咱们的地盘,可不止东城区这一小片地方,你要快点成长起来,到时候,肩膀上好多加点担子啊!”基尔曼反手画了个大饼。
有机会,可以考虑把这家伙带去边境,等传送通道建立以后,自己还是在边境待得时间多。
“警长您是太阳,我们就是泥土里的向日葵,警局上下,所有同事,都要仰仗警长您的光辉。”
就在两人勾肩搭背,情感急速升温的时候,疯牛敲门走了进来。
安德烈知道警长有事要谈,识趣地告退。
“怎么了?东西找到了?”
“找到了,就在证物室,我特地让手下一刻不离地看着呢。”
疯牛顿了顿,说道:“我进来,是有别的事。刚才有人来警局,说是长生制药的斯诺德董事长找您,让您过去一趟。”
基尔曼眉头一皱:“斯诺德这时候找我干什么?我跟他好像也不熟吧?难道是已经被他发现了?”
疯牛赶紧解释说道:“这倒不像,过来的是斯诺德的秘书,他说对方犯了急性脑梗,正在医院呢,想要立刻见您一面。”
“真的假的?”
基尔曼稍微一想,就明白这事儿多半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你给他发的啥?给老登气成这样?”
“咳咳,就是一小段视频,别的也没啥。”
疯牛挠挠头,害怕因为这事儿打乱了警长的计划,有些尴尬地说道:“警长您还是赶紧去吧,那秘书还在警局门口等着呢。”
“行吧,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你先按照原计划继续,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
基尔曼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疯牛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办公室里“政清人和”的字画,陷入了沉思。
刚才警长和安德烈的对话他其实都听到了,故意在门外等着两人说完才敲门。
“警长都还没有夸过我。”
目前警长身边共有三个助手。
詹斯格是警长的最信任的手下,位置暂时无可撼动。
安德烈虽然来的最晚,但刚才的对话已经让疯牛感觉到了危机。
他决定做点什么。
……
……
木星市第三人民医院。
基尔曼走进高档病房,就看到斯诺德躺在单人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昨天的伤还没消退,身旁是各种监护仪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而在病床旁边,是一位年龄约二十七八岁左右,波浪长发披肩,容貌绝美,风姿绰约的少妇。
“呦,这不是我们斯诺德董事长吗?昨天见面还神采奕奕的,今天怎么就躺下了?”基尔曼毫不掩饰地说着风凉话。
病床上的斯诺德半边脸已经瘫痪,丝毫不在乎他对自己的嘲讽,口齿不清地说道:“警长,昨天是我无礼了,我再次给你道歉,不禁是西滨库大酒店,长生制药的分红,也可以给您一份。但是有一件事,您一定要帮帮我,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痰卡住喉咙,剧烈咳嗽起来,旁边的女人要叫医生过来,被他摇头拦住,坚持要把话说完。
“警长,我的儿子被人绑架了,绑匪非常凶残,他就在东城区失踪的,还请警长您不要计较昨天我的冒犯,体谅一下作为父亲的心情。”
“被绑架了?什么时候?”基尔曼故作惊讶。
斯诺德颤抖着嘴唇:“今天早上。”
他之所以如此坚持,正是因为他深刻地知道现如今帝国的官僚体系是个什么鬼样子。
上午听说这个小警长开会,把警局里上下教训的服服帖帖,又把手下治安队队长打了个半死,收编了曾经奥伦街的白头帮时,他就更加后悔了,并且准备找机会缓和一下关系,结果还没等行动,就差点被气死。
一个掌握了实权的警长,哪怕只管了一个小分局,在辖区内也算的上土皇帝了,外人轻易插手不进来,除非你掌握了更强大的暴力。
这也是基尔曼殴打下属,明目张胆让帮派成员接管警局,却没有一个领导把他抓走或者让他撤职的原因。
大家都在等,等有没有其他人想当这个老大,等这个警长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等到一切稳定,所有人才会找理由聚在一起,吃个饭,交流一下感情,然后同流合污。
至于到时候这个警长愿不愿意给面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就是如今帝国内黑道政治的缩影。
斯诺德知道,如果想要找到自己儿子,眼前这个警长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他道歉,不是说需要对方帮上多大的忙,而是希望这个警长至少能老老实实在一旁待着,不添乱子。
如果斯诺德身体健康,他肯定不会如此低三下四,然而世上没有如果。
自己万一在手术台上下不来,那么这个儿子肯定要没。
秘书也在此时帮腔道:“我们董事长强撑着不立刻做手术,就是为了能取得警长您的原谅,请您一定要体谅做父亲的心情啊。”
能够为了儿子谨小慎微到这种程度,换做不明真相的人说不定还真会被父子情深感动。
但基尔曼可是知道这父子俩都是什么吊样,嘴上说道:“这是哪里的话,身为警长,我怎么会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工作呢?”
秘书从旁边怀中取出一张银行卡,上面用标签写着密码。
想着斯诺德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这么小气,于是基尔曼面不改色收下。
“保护帝国公民的生命安全,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放心吧斯诺德先生,我会亲自监督手下,一定确保您儿子的安全!”
斯诺德这才放心躺下,秘书赶紧叫来医生,推着老登准备开始手术。
“那这位是?”
病房安静下来,基尔曼看向刚才一直守在床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