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雾隐心锚

雾隐森林的树冠在飞艇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紫雾,每片叶子都刻着与器灵碎片相同的眼睛符文。莫里斯的吊坠突然指向地面,那里的学院分院已被树根包裹,巨型齿轮从建筑中央升起,正在将整座森林的魔力转化为暗影触手。

“是‘共生齿轮’。”逆命之城的守护者长老皱眉,他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器灵碎片与自然灵脉融合了,必须先切断齿轮与地脉的连接!”莫里斯看见齿轮表面缠绕着发光的树根,正是初代院长左臂骨的魔力残留,“莉娅,带领学生们在森林外围建立共振结界,我和长老下去切断连接。”

地面的雾气突然凝结成触手,莫里斯挥动破冰权杖,水元素化作锋利的冰刃,却在接触树根时被反弹——树皮上的眼睛符文正在吸收水魔力。长老突然将自己的星辰之心碎片刺入树根:“用精神力攻击!这些是被污染的‘星坠灵根’,只有灵魂共鸣术能唤醒它们!”

莫里斯闭上眼睛,精神力如涟漪扩散,竟“看”见森林深处的灵根核心:初代院长的左臂骨被固定在齿轮中央,周围缠绕着数百条学生的灵魂光带,每条都被改写成器灵的控制符文。当他的意识触碰到某条光带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莫里斯,是你吗?我是当年在学院帮你补习的导师……”

是霍克先生!他的灵魂正被困在灵根的年轮里,周围是无数被篡改的记忆碎片。莫里斯强忍泪水,将双系魔力注入灵根:“霍克先生,还记得您教我的第一个水元素咒吗?现在,该由我来保护您了。”

灵根突然发出清越的共鸣,树皮上的眼睛符文逐个熄灭,露出底下天然的星坠花纹。齿轮失去能量支撑,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莉娅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外围结界已启动,森林的雾气正在凝结成星坠花!”莫里斯抬头,发现紫色雾霭中浮现出无数发光的花朵,花瓣是齿轮形状,花蕊却是星辰图案——那是自然与魔法重新平衡的象征。

“趁现在!”长老将左臂骨从齿轮中拽出,骨头表面的契约符文已被净化,露出底下艾德里安的真名“星坠·艾德里安”,“带它去分熔炉核心,那里藏着连接魂界图书馆的最后节点!”

分熔炉核心是座倒悬的木屋,天花板上刻满与莫里斯吊坠相同的星纹。他刚踏入,木屋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漂浮的灵根网络——每条根须都连接着一个学生的灵魂,他们的身体被树根包裹,正在被转化为齿轮的动力源。

“用双系魔力同步共振灵根节点。”莫里斯回忆起《魂海秘典》的记载,水元素在掌心聚成露珠,精神力化作根须形态,“霍克先生,带领其他灵魂顺着我的魔力流动突围,莉娅会在地面接应你们!”

当露珠触及灵根的瞬间,整座森林的星坠花同时绽放,树根自动裂开通道,被囚禁的学生们咳嗽着醒来,他们的星纹咒印泛着健康的银色光芒。齿轮在失去能量后轰然倒塌,露出核心处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与逆命之城预言石板相同的图案——星辰之子站在天平中央,两边分别是灵魂与自由。

“这是魂界图书馆的侧门。”长老将左臂骨按在门上,星纹胎记与门环产生共鸣,“艾德里安院长说过,图书馆的每扇门都需要对应的灵魂碎片才能开启,而你的——”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震动,器灵的残片化作黑雾涌入木屋,将莫里斯的吊坠碎片强行拽出。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撕裂,双系魔力不受控制地暴走,水元素在天花板凝结成冰牢,精神力却在地板下挖出深渊。

“莫里斯!”莉娅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哭腔,“预言石板显示,当十二件遗物集齐,星辰之心会分裂成钥匙,而你……”

“而我会成为图书馆的活地基。”莫里斯苦笑着接住坠落的吊坠碎片,发现每片都映照着一个被拯救的灵魂,“但那不是牺牲,霍克先生,您教过我,真正的魔法是守护,不是占有。”

他将碎片按在青铜门上,十二道光芒突然从吊坠射出,分别对应初代院长的十二件遗物。当光芒交汇的瞬间,门扉上的星图竟变成莫里斯的面容,而在门后,浮现的不是图书馆,而是他从未见过的星空——每颗星辰都是一个自由的灵魂,在属于自己的轨道上闪耀。

“原来如此……”艾德里安的残魂在光芒中浮现,“魂界图书馆不是建筑,而是所有灵魂共同编织的星图,而你,就是让这幅星图完整的最后一块拼图。”

器灵的黑雾在星图前消散,莫里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剥离——那是三百年前被植入的“星辰之子宿命”,此刻正化作光点融入星空。他望向手中的吊坠,碎片已自动拼成完整的星辰之心,表面刻满了所有被拯救者的名字,而在中心,是他自己的名字,旁边标注着:“平衡的守护者,而非囚徒。”

雾隐森林的雾气散去,露出晴空下重新发芽的灵根,它们的年轮里不再有器灵的污染,而是刻着每个学生的梦想。莫里斯牵着莉娅的手走出木屋,发现逆命之城的飞艇正在空投物资,守护者们正用星核碎片为新生的森林充能。

“下一站是哪里?”莉娅指向天边,十二艘飞艇的灯光连成星坠家族的纹章,“预言石板说,当十二件遗物回归,天平将显现最终形态,而你……”

“而我会站在天平旁,看着每个灵魂自己选择。”莫里斯打断她,将初代院长的左臂骨交给长老,“告诉母亲,分熔炉的威胁已经解除,现在该让艾瑞斯大陆的魔法师们知道,学院的星核水晶碎了没关系,因为——”他望向重新湛蓝的天空,“真正的魔力,存在于每个灵魂自由跳动的频率里。”

远处传来学生们的笑声,他们正在收集星坠花的种子,准备带回各自的家乡。莫里斯知道,这场跨越三百年的抗争远未结束,但至少,此刻的雾隐森林里,阳光正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齿轮残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是旧时代的终结,也是新纪元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