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愧是牛队

“关于死者李新辉指甲里残留的皮屑组织初步化验报告出来了，符合做DNA比对的条件。但是咱们县里做不了，这个需要提交到市局去做。”

新晋法医刘睿鹏负责跑腿来汇报最新进展，牛队听了后叹口气。

这时的刘睿鹏还不知道，其实张法医不想来是有原因的。

“DNA检测不到最后定罪阶段，咱都慎做，现在做一个DNA检测费用都上千，咱们破案归破案，但是预算毕竟是有限的，就是局长也不能批给我们太多预算。所以DNA的事，先等等，万一把那玩意跟几个嫌疑人一比对，都不是！唉……”

“不行不行，你们再好好找找，比如看一下指甲里能不能提取出来血迹？这血型比对咱们县里可以做的，费用方面也完全能承受，先把血型对比做出来，去吧，再加把劲！”

牛队可以说是半哄半轰地把一脸懵逼的刘睿鹏给弄走了。

“唉，这张法医也真是，可着劲欺负这傻孩子，明知道这不可能做，还让傻孩子来说！明明之前都跟我说过老多遍了，说多么多么欣赏这小子，非要推举他转正，然后留在咱们县局，现在这小子来了，又可着劲坑他，我真是……”

牛队使劲叹口气，万向阳觉得牛队一定是省略了一个十分接地气的词儿。

但就在万向阳终于放松了思绪的这一刹那，他突然把一切都连了起来。

就像是无数地量变终于引发了质变，就像不停地电脉刺激下终于被打通的神经元，万向阳找到了一个有些疯狂的答案。

原本应该第二天提审杨丽梅，现在，他迫不及待地要验证他的想法，立刻到牛队办公室申请现在就提审杨丽梅。

“怎么？你是有什么想法了？”

万向阳也不藏着掖着，立刻点点头。但是他回头看看了门外，转身关上了门，这才压低了些声音，把自己的想法全数告诉了牛队。

万向阳相信牛队的经验与能力，是能够理解与认真考量他此时所说的一切的。

果然，牛队听了之后确实是震惊的，但紧接着就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万向阳当然只能老实安静地等着，没法催促。

终于，牛队开口了。

“你说的情况我了解了，”牛队又顿了一下，看起来是很谨慎，“当然也很有条理，很有说服力……这样，由于案件紧急，我也不开会研究了，我觉得确实是可以直接考虑去验证了。”

牛队搓了搓下巴的胡茬子了，继续说：“但是这个事你也应该明白这个影响力，我是可以答应你直接定下来这个方向，但是我们需要拿到DNA进行验证，这件事很可能不是那么顺利的……”

“那么，这样，我亲自去一趟市局，亲自盯着DNA检测的事，毕竟这也是事关定罪的关键证据，我不去肯定是不行。”

“案子进度也不能落下，这边必须要同步推进审讯，否则对我在市局那边的申请也不利。所以，这样，你留下在这，负责接下来的审讯工作，让蒋宇小刘他们配合你。可以做到吗？这可是一个重担啊，你独挑大梁，这可不是小事，你能做到吗？”

牛队殷切地看着万向阳，满眼都是鼓励和认可。

万向阳差一点都要感动，可惜了。

他是在前世经历过户籍处的大姐们的淬炼的，可不是二十多岁的愣头青了。

他是想过这件事要办成的难度的，但确实是没深想牛队会怎么出手。

万向阳立刻站起来，身子挺得笔直，满脸感激地接下了如此重任。

而实际上，心里想的是——

好好好，不愧是牛队，不愧是身经百战！很会玩，推责任有一手！

牛队用这种看似亲自去市局跑申请的方式，实则是把紫藤街的烂摊子“外包”给了一个无权无势的新晋警察。

新晋警察干好了，那就是他牛队慧眼识人，还能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愧是大将之风。

新晋警察干砸了，那就是他牛队远在市局辛苦盯进度，小警察竟然敢把家都拆了！献祭一个小警察，换得自己的免责。

这就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刑侦队长的实力。

幸好，万向阳此时对于自己的推理是有九成把握的，否则自己恐怕真的要被牛队献祭了。实际上他也相信牛队也是真的认可他的推理的，否则牛队不会果断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哪怕是可以献祭万向阳，可牛队总是免不了一顿指责的。

事情很快这样定下来，牛队无视了重案组全体成员的震惊，很快就直接带着张法医提交的样本，第二日天一亮就动身离开了黄川县。

万向阳也不矫情，没跟其他人寒暄太多，直接就通知提审杨丽梅，点了小刘负责记录。

杨丽梅满脸不耐烦地来到了审讯室，看到坐在她面前竟然是万向阳，而且明显是由万向阳负责主审，她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自己跟万向阳是小学同学，还是因为她觉得万向阳不过是个新兵蛋子，不足为惧。

“你跟曹培文一块回了家，撞见了你的丈夫李新辉和卢波在亲热，卢波当场羞愧地离开，然后你也自行离开了，那么请你说一下，这个时候你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万向阳这次是压根不兜圈子，直接就是直奔主题，反而把杨丽梅给听懵了。

杨丽梅并不知道昨天卢波和曹培文的口供，所以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万向阳能这么快掌握这样隐私的问题，而且还直接说了出来！

都不先问一下，套套话什么的吗？

“我……我……”杨丽梅的大脑突然有种宕机的感觉。

“嗯，说吧，你在做什么。”万向阳十分平静地重复了问题。

杨丽梅终于垂下了她这么多天高傲的头颅。她的丈夫爱的是男人，这样的事情，她能接受已经是不易，却要这样当着面被人直接说出来，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她突然就有一种自己的人生都完蛋了的感觉。

“你竟然连这些都知道了……”杨丽梅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桌面上，但随之传来的却是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