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想离开已经来不及，赵玄心下一狠，立刻往完颜康的卧床下面一钻！
只听一个轻捷的脚步进了卧室，一个少年声音喃喃自语：“九阴白骨爪……比履霜破冰掌法还要……但那瞎子为什么不传我内功……全真心法太慢……逆腹式呼吸，和全真心法不同……”
完颜康的声音不大，赵玄的听力又差，听得不太真切。
喃喃一阵，那少年就坐到床上，似乎翻动了什么机括，床榻一阵响。
“金锁玉关……三花聚顶……五心向天……”
一阵好像是读书的声音穿过床板。
念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停止，而后，床上没动静了。
“我猜的没错！完颜康这厮绝对有秘籍！”
“完颜康在干什么？”
“是睡了？还是在干别的？这么安静……是在练内功吗？”
“秘籍呢？他放哪里了？你怎么不扔到地上，我直接就能看了！”
赵玄脑中种种念头纷至沓来，但却始终不敢有所动作。
甚至费力克服本能，连蛇信子都不敢吐。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条蛇，完颜康已经属于江湖上的二流高手，学了全真派的玄门功法，还从梅超风处习得九阴白骨爪、摧心掌等功夫，如果真的火并，自己凶多吉少。
也不知等了多久，床榻上方传出一阵长长的呼气声。
“春香，春香？”完颜康发话，似乎是在喊人。
床下赵玄只看到一双脚走了进来。
“来来，我今天修炼大有进益！”
“恭喜小王爷！”
“我现在活子时发动，快来助我修炼！”
赵玄在床下，见到一双秀足上了床，帷帐放下，传出咂摸嗯啊之声，不一会儿床榻就晃了起来。
床摇渐渐剧烈，话语越发粗鄙，没多久，也不知是谁在床上乱蹬一气，几本书册竟然突然掉了出来，就在地上！
距离赵玄不到一米！
“唔，小王爷，书掉地上了，我去捡……”床帏之中，春香的声音响起。
“别，我快了……”完颜康声音压抑。
床摇越发剧烈，赵玄担心一会儿那丫鬟下床收拾，自己就再也没机会，一狠心，就从床底游了出来。
“完颜康，你多坚持一会儿！”赵玄暗道，赶忙查看地上的书册。
“太祖长拳、五虎断门刀、提纵术、内壮硬气功、金枪不倒诀……都什么玩意儿？”
赵玄用头翻找，终于在多本秘籍之间，发现一本封面没有名字、纯是手抄笔记的册子。
偏在此时，床帏中传出一阵满意的叹息。
“这么快？”赵玄心中无语！
窸窸窣窣声响，似乎有人就要下床！
赵玄立刻张口，将那本手抄册子收入系统空间，赶紧钻回床下。
丫鬟赤脚下了床，弯腰捡书。
“春香，不用捡了！你快回来，今天我教教你什么叫梅开二度……”床帏中，完颜康得意地叫。
丫鬟应了一声，匆匆拾起地上的秘籍，放到茶几上，又钻回床帏。
不一会儿，抚弄狎玩之声又起，赵玄不再等待，干脆趁这机会游到了外面的书房，吐出手抄笔记。
他试图控制蛇尾去翻动书页，但尾巴尖根本做不出如此精细的动作。一甩尾，反而把册子打落桌下，发出啪的一声。
赵玄心神俱震，赶紧爬到地面躲在阴影里。
他也不知道里间卧室的两人有没有听到方才的声响，等了一会儿，仔细感应，似乎没有人走动的震动感。
头顶并不存在的冷汗这才稍稍消去一些。
赵玄再次到灯下看书，不再使用尾巴，而是尝试用舌头来翻页。
蛇吐信是感知周围环境气味的本能动作，现在赵玄用舌头翻书，因为并没有什么口水，其实也挺困难。
终于费力翻开第一页，收回舌头的一刻，属于纸和墨的信息素传导至犁鼻器，赵玄只觉得一股味道直冲天灵盖，那感觉，就好比把十条臭袜子直接塞进他鼻子里似的。
几秒钟后，赵玄才缓了过来：“用舌头翻书实在是太刺激了，以后还是要想办法训练尾巴，提高灵活性！”
这时一看，册子里果然是全真心法！
并非丘处机留给完颜康的正版秘籍，只有完颜康自己记录的行功口诀，还有不少笔记，比如：
“今日修炼内息大躁，勃动不止，似是师父所说一阳初动。乃初试云雨，果人生乐事。”
“今日练功似有恶物相触、身毛惊竖，及时收功，幸未走火！后二试云雨，方觉爽利！”
“今日行功飘飘欲飞，师父曾说不必在意，但私以为，此乃功力大进之兆。再试云雨，快美难言。”
赵玄懒得吐槽完颜康的笔记，只看行功口诀，不求甚解，反正只要看完，系统就能收录，他看懂与否并不重要。
赵玄用最快的速度将册子翻完，立刻觉得意识中系统似乎有所提示，瞑神内视，查看面板，系统果然已经收录了新功法：全真心法。
无数信息在他意识中凝聚，他已完全明了“全真心法”的修炼要点，包括如何打坐、睡眠、行走、吃饭，如何思定情忘、身虚气运、心死神活、阴消阳长，如何呼吸运气、静坐敛虑、魂不内荡、神不外游等等。
其实册子里还有全真剑法、掌法、轻功，甚至还有九阴白骨爪、摧心掌、白蟒鞭法的记叙，可惜都记录不全，往往只有个招式名字，和一些心得，算不上秘籍，因而无法让系统收录为“技能”。
赵玄赶紧“吞下”秘籍，悄悄潜回完颜康卧室，那床竟然还在摇震。
“是我看书太快了吗？”赵玄摇摇蛇头，赶走不靠谱的想法，轻轻将册子留在床边，悄悄离开。
回到梁子翁院落，已是四更天。
折腾一晚，赵玄只觉得身子都要冻僵，从窗户缝钻回药房，立刻盘在炭盆旁边，给自己加温。
偏偏这时，吱呀一声，药房的门开了。
红衣童子赤芝一手提灯，一手端着热乎乎的汤婆子，走了进来。
赤芝是梁子翁两个月前刚收的徒弟，辽东人，父母双亡，今年才10岁。
这孩子睡眼惺忪、自言自语：“照顾蛇宠好累啊，一晚上要换三次汤婆子，换完这一回，我还得想办法准备血食……咦，师傅的蛇宠呢？”
赤芝举着灯，发现竹篓的盖子半开，里面的汤婆子犹自温热，蛇宠却不见了！
赤芝一下子就睡意全无，天都要塌了！
师父今天才把照顾蛇宠的任务交给我，我晚上就睡了一会儿，结果蛇宠就丢了？
赤芝只觉得心慌、想哭、腿发软，正要转身去找师哥，却看见那条赤红大蛇竟然盘在炭炉旁边！
孩子的眼角迸出一滴喜悦的泪水。赤芝长吁一口气，走到蛇宠旁边，喃喃自语：“你这大蛇吓死我了！是觉得竹篓里的汤婆子不够热吗，跑下来贴着炭炉取暖？师父说了，炭气伤人也伤蛇，专门让我晚上给你开一点窗缝透气呢。”
赤蛇似乎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地上凉，我把你抱回去吧，换上新的汤婆子，保证暖暖和和。”赤芝回忆着之前世兄青芝说的话——师父的蛇宠从不咬人，可以抱可以摸——大着胆子，伸手想把赤红大蛇抱起来。
奇怪的是，入手处冰凉一片，甚至比炭炉边的地面还冷。
十岁的赤芝费力抱起大蛇，只觉得抱着一坨冰。
“奇怪了，你明明偎着炭炉，怎么这么冷？”赤芝吃力地走着，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药房的窗户缝，似乎比他印象中的尺寸大了不少。
这孩子忽然脑筋一动，脱口而出：“你晚上跑出去了，所以身子才这么冷，需要靠在炭炉边取暖？你……你想逃走？”
赵玄蛇瞳中寒光一闪，两米长的蛇躯勃然而动，将眼前的孩子缠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