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府来人了
- 替嫁后,病危世子被撩得活蹦乱跳
- 蜜茶拌饭
- 2109字
- 2025-04-14 20:20:09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惊飞了屋檐下几只瑟缩的麻雀。
冷风裹挟着湿泥的气息灌入,吹动了沈青慈鬓边散落的碎发。
她站在门内,身上是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与门外几人的锦衣华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院子里泥泞不堪,刚下过一场春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和腐朽的味道。
“大小姐,老爷和夫人派奴婢来接您了。”
管家娘子刘氏站在泥地里,微微踮着脚尖,绣着精致花样的鞋子边缘沾上了一点污泥。
刘氏脸上热情洋溢,眼角却不易察觉地扫过沈青慈的寒酸装扮,一闪而过的轻蔑藏在眼底。
沈青慈目光平静落在刘氏那张精于算计的脸上,声音听不出情绪:“接我?”
“是啊,大小姐。”刘氏上前一步,声音拔高了些,带着刻意的热情。
“老夫人从青云观祈福回来了,心里头惦记着您呢,特意吩咐老爷定要接大小姐回府团聚。”
沈青慈的视线越过刘氏,看向她身后那个穿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人。
那是她的父亲,吏部尚书沈知通。
他立在几步之外,眉宇间拧成疙瘩,目光沉沉地落在沈青慈身上,带着审视和不悦。
“父亲。”沈青慈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淡。
沈知通“嗯”了一声,语气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青慈,多年未见,你也该回府了。”
“回府?”沈青慈重复了一遍,清瘦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大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刘氏连忙接口,笑容几乎要裂到耳根。
“您是尚书府的嫡长女,总住在庄子上算怎么回事?老爷和老夫人都盼着您回去呢!”
沈青慈沉默着,院子里只剩下风吹过破旧窗棂的呜咽声。
见沈青慈不语,沈知通脸色微沉,语气带着一丝不耐:“青慈,回府后,你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刘氏眼睛一亮,立刻补充:“是靖远侯府!侯爷夫人亲自登门,为世子爷求娶咱们尚书府的嫡小姐呢!大小姐,这可是泼天的富贵!”
“靖远侯府?”沈青慈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眼,眸色深沉,“为世子提亲?”
“正是世子爷!”刘氏的语气充满了羡慕和蛊惑,“世子爷虽然身子弱了些,但那可是侯府世子!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多少名门贵女削尖了脑袋想嫁进去呢!”
“身子弱了些?”沈青慈抓住了关键,声音陡然转冷,“是缠绵病榻,汤药不断,太医断言活不过双十的靖远侯世子?”
刘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烁,支吾道:“大小姐,话不能这么说……侯府家大业大,什么灵丹妙药寻不来?世子爷定会好起来的……”
“是吗?”沈青慈的目光转向沈知通,带着一股近乎锐利的审视,“父亲,靖远侯府要求娶的,当真是尚书府的嫡女?”
沈知通脸色一沉,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强硬:“自然是你!你是尚书府的嫡长女,身份贵重,与侯府结亲,门当户对!”
“可我记得父亲还有一位视若珍宝的嫡女,妹妹沈妙柔她才是京中人人称赞的尚书府明珠。”
沈青慈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大小姐!”刘氏脸色大变,声音尖锐起来,试图掩盖什么。
“你胡说什么!侯府点名要娶的是你!和二小姐有什么关系!”
“点名要娶我?”沈青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又指了指这四处漏风的破败院落,“靖远侯府的人,眼盲心瞎到如此地步,会放着京中娇养的明珠不要,偏要娶一个被遗弃在庄子上,形同庶女的我?”
“沈青慈!”沈知通终于被脸色铁青,怒喝道,“你放肆!侯府看中的就是你!休要再胡言乱语,质疑长辈的决定!”
“长辈的决定?”沈青慈冷笑一声,直视沈知通的眼睛,毫不退让,“父亲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为我着想,可将我送到这庄子上十年不闻不问的是父亲,如今突然要接我回去,迫不及待将我推入火坑的也是父亲!这就是父亲的‘为我好’?”
“沈青慈!”沈知通见硬的不行,语气反而更加阴沉。
“你当真以为,我今日是来与你商量的?告诉你也无妨,靖远侯府的婚事,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圣旨已下,不容更改!”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展开一角,露出上面刺目的龙纹。
“这是圣旨,你自己看清楚!抗旨便是死罪!不仅是你,整个尚书府都要因你而陪葬!”
圣旨二字重重砸在沈青慈心上,如同冰冷的枷锁,让她动弹不得。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冰冷的门框硌得她背脊生疼,却远不及此刻心底蔓延的寒意。
脸色苍白如纸,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灭顶的、无处可逃的绝望和……不甘!
株连九族?
她自己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庄子上还有从小照顾她的哑婆婆……
沈知通,你好狠的心!
用整个家族,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逼迫她!
刘氏见状,立刻又换上了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凑上前,声音尖酸刻薄,“大小姐,这可是皇恩浩荡!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您就别再闹了,乖乖听老爷的话,收拾收拾,跟奴婢回府吧!也好让老夫人高兴高兴!”
尖锐的声音刺入耳膜,沈青慈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锐利冰寒的眸子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死灰,看得刘氏莫名的心头发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沈青慈的目光扫过刘氏,掠过沈知通那张看似威严实则冷漠的脸,最后落在院外灰蒙蒙的天空。
十年弃养,一朝回归,却是为了替嫁冲喜,甚至不惜请动圣旨断她后路。
这就是她的“亲人”,这就是她的“家族”。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冰碴,刮得喉咙生疼。
再次睁开眼,沈青慈眼底的死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冷静,近乎决绝。
她看着沈知通,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好。”
“我嫁!”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又重逾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