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压制

邦达列夫僵立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他的“老板”，那个在他心中近乎神明的存在，竟在方才的交锋中节节败退。

那双曾经掌控一切的手臂，此刻却被如枯枝般轻松斩断在地，切口处喷溅的鲜血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而造就这一切的，正是方才被他轻蔑视之的苏九。

“这是梦吗？”邦达列夫的喉结艰难滚动，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流下。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却仍无法确认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噩梦。

他多么希望现在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只要醒来就能重归那个由“老板”统治的现实。

而在那片焚尽万物的业火中，苏九的身影宛如修罗。他手中的长刀化作审判之刃，将曾经不可一世的“老板”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然而，这不过是他的主观印象，实际上苏九此刻的状态并不好受。

少年微微喘着气，他的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手上的龙护盾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右手拄着龙刃炮，将神秘人钉在地上。

在刚才的瞬爆中，他并非毫发无伤，尽管龙骑与生俱来的火焰抗性让他更能承受君焰，但这次爆燃绝非寻常，风王之瞳裹挟着君焰形成的复合冲击波，其威力远超单纯的烈焰灼烧。

尽管如此，他还是扛住了冲击，将神秘人斩于马下。

只是爆炸的余威终究影响了这决胜一击，本该一击枭首的刀锋在冲击波中微微一偏，仅将对方穿腹而过。

神秘人如一截焦枯的朽木般仰卧在地，双臂自肩胛处齐根断裂，焦黑的躯干上布满龟裂的纹路，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死，他的胸口仍在微微起伏。

苏九此刻才真正体会到龙王那近乎荒谬的生命力，这种违背常理的存在，恐怕也只有在这般超脱法则的生物身上才能显现。

或许，永恒本就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权柄。

苏九的余光瞥向视野边缘，那块幽蓝色的全息屏幕正闪烁着龙骑剩余时间的倒计时：

“34s”

数字每跳动一下，龙骑眼中那抹微光便黯淡一分。

“时间不多了。”

他在心中默念，握刀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他将长刀从敌人胸腔缓缓抽出，对着他的脑袋叩响了扳机。

“再见。”他说。

就在这时，地上的“尸体”突然睁开了双眼，那双黄金瞳不再黯淡，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瞳孔深处仿佛有熔岩流动。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嘴唇蠕动，吐出一个词：

【时间零】

世界在刹那间凝固。

苏九感觉自己的思维被拉长到无限，扣动扳机的手指变得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眼睁睁地看着神秘人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后滑去，龙刃炮的子弹擦着他的发梢射入地面，溅起一片碎石。

时间零是龙族言灵体系中最为神秘的言灵之一。

原著中能够掌握这个高危言灵的混血种屈指可数，目前明确记载的使用者仅有昂热与楚天骄两人。

它的原理是释放者以自己为中心构建领域，使领域内时间流速变慢（至少在其主观感受中如此），而使用者仍能以正常速度行动。因此在外界观察者看来，其动作速度会提升数倍乃至数十倍。

拥有这个言灵的混血种很罕见，这种罕见性源于多重限制：

它属于“天空与风”一脉的高危言灵，对使用者的血统纯度要求极高，而能达到这种血统标准的混血种本就凤毛麟角。

但此刻出现在苏九面前的，既非昂热也非楚天骄，而是一位龙王。

这个发现反而让问题变得简单明了。

作为龙族中的至高存在，龙王天然具备使用本系所有言灵的能力。

虽然他们也能施展其他派系的低阶言灵，但若要动用其他派系的高危言灵，就必须先篡夺对应龙王的权柄。

先前出现的【君焰】尚不足以说明问题，毕竟“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可能处于分散状态，篡夺部分权柄相对容易。

但此刻展现在苏九眼前的【时间零】，却带来了更关键的信息，这个隶属于“天空与风”一系的高危言灵，其完整形态只有两种存在能够施展：

要么是血统纯度达到临界值的混血种，要么就是掌握着完整权柄的“天空与风之王”本身。

而在龙王已然苏醒的当下，能够如此游刃有余地施展这个言灵，其身份已呼之欲出。

眼前这位，正是“天空与风之王”本尊。

但神奇的是苏九在他的领域中居然能保持正常思考，只是跟不上他的速度，而他显然也发现了这点，站在不远处正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

然而他并没有进行攻击，而是走到了自己的断肢旁，手臂在气流的托举下悬浮至伤口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连接。

“有趣。”他看着苏九轻声说。

在下一刻，【时间零】解除。

时间重新流动的刹那，苏九的龙刃炮已经落空。

神秘人，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天空与风之王”，正站在数十米开外，那双重新接回的手臂还能看出明显的疤痕。

“真是令人惊讶。”他平静的说道，“在我的【时间零】领域里，你居然还能保持意识清醒。”

“你是什么人？”

苏九凝视着他的面容，目光如炬：“这个问题，或许该由我来问才对。”

“天空与风之王，你来此地到底有何意图？”

“被看出来了？”他笑道，然后顺手把瘫倒在地上的邦达列夫提了起来。

“有那么明显吗？”他向邦达列夫问道。

“你是根本没有演过啊！”邦达列夫心里疯狂吐槽，但脸上还是露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苏九没有理会主仆二人的互动，只是暗暗扫过视野边缘的倒计时：23s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心头。

龙骑可以维持的时间正在消耗，而那位自称为王的生物也并不好受，浑身狼狈不堪，心脏上还有着未愈的伤痕。

“你在看时间？”天空与风之王忽然歪了歪头，这个本该充满人性化的动作由他做来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啊，是那个奇怪的装甲要失效了对吗？”

苏九的瞳孔微缩。对方竟然能察觉到系统的存在？

“不必惊讶。”他缓步向前，月光在他脚下投下细长的影子，“你的血脉固然尊贵，却远未强到能与我分庭抗礼的境界”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这种力量，但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我看不透的东西。”

“19s”

苏九的手指紧紧握住刀柄。

“别紧张，我并不想攻击你。”见苏九眼中寒芒乍现，他急忙抬起双手作安抚状，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