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羊城的天气渐渐热起来。
《七仙女》的专辑唱片在经历一个月的渠道铺卖和口碑发酵。
3万张专辑唱片全部销售殆尽，工厂那边不停的加班加点生产。
“这是销售报表，银行卡里的钱是你的月度分红。
知道你们年轻人存钱不容易，永声唱片提前垫付结算这笔资金。”
办公室，古晋名把报表和银行卡推到方冬升的面前。
报表里写的很清楚，在扣除其他相关费用和税款后，方冬升4月分润到手共计十四万多一点。
“另外，你在《大拜年》里担任导演和音乐人的费用共计两万。
扣税之后也都已经打到你的存折里了。”
说这些的时候，古晋名一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方冬升的表情。
对方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无动于衷。
只有在看到销售数据的某个节点时，眼底浮现一抹惊诧和担忧。
见状，古晋名心中升起一丝讶异，这小子有点意思。
十六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天降巨款。
结果方冬升居然跟收到十七块钱一样无动于衷。
这小子故意装的，在自己面前立“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设？
没道理啊。
而且他竟然真的在仔细研究销售报表。
这年头非从业人员可是看不懂那些柱状图以及数据用语代表的含义。
此子，不简单。
如果方冬升知道古晋名此刻的心里所想，只会嗤之一笑。
十六万算是什么天降巨款？
上一世他拍的电影里上千万投资都有好几部，十几万大概就是请个大配角的片酬而已。
“有了这笔钱，以后想做什么？”
古晋名好奇的问道。
“在找到好的项目之前，先存着。”
方冬升随口敷衍了一句。
“唔，想法很稳当，销售报表你也看了，发现问题了吧？”
古晋名试探性的问道。
方冬升笑了笑，老古又在考校他啊。
当老总的恶趣味。
“销售量在月中的时候呈爆发性增长，说明市场已经反响好，有了影响力。
但在月末的时候首次出现了下降，虽然波动很小，但确实下降了。
如果是断货的话肯定会触底或者大幅度下降。
永声的供货一直没断，数据下滑就只有一个可能……”
“盗版。”
方冬升眯起眼睛，虽然盗版的事儿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但确实没想到来的如此迅速和激烈，虽然反应在报表上只是一个下行的波动。
“没错，就是盗版，而且可以预见的是《七仙女》的销售增长最多维持到下月中旬。
情况好一点可以到下旬，随后就会进入平稳期。”
作为发行渠道商，古晋名非常了解市场。
盗版这玩意简直就是行业毒瘤。
不法分子将盗版源头放在海外，通过走私的方式把盗版音像制品运进内地。
同时，国内一些地下工厂也在非法生产盗版音像制品。
盗版产品制作成本低廉，质量参差不齐，但凭借价格优势在市场上广泛流通。
而且它们不仅在一些街边小店、流动摊贩处售卖，还会渗透到一些音像制品集中经营场所。
以招租招商方式建立的音像制品集中经营场所。
长期大量经营违法音像制品，成为流毒甚广的违法音像制品集散地。
最致命的是，羊城就是全国音像行业的中心，全国 90%以上的音像发行都集中于此。
“一点阻止的办法都没有么，降价呢？”
方冬升皱着眉头问道。
古晋名叹了口气，摇头道：
“降价只会压缩我们的利润空间，而且我们不可能把价格降到跟盗版商一样。
过度降价只会让我们的品牌形象受损、引发同行的价格战，不利于整个行业的发展。
降价，百害而无一利。”
闻言，方冬升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降价可能会吸引一部分原本因为价格因素而选择盗版的消费者转向购买正品。
但对于那些完全出于贪图便宜、不愿支付任何费用的消费者来说。
即使正品价格降低，他们仍然会选择盗版。
想清楚这些后，方冬升索性听之任之。
就把这笔交易想成一锤子买卖。
当然，这个想法过于悲观，还是能再赚点的……
整个港岛的影视行业都被盗版搞崩塌，他一个小卡拉米能做什么？
时代的钢铁洪流从来都不是凡人之躯能一力抵抗的。
……
方冬升去银行取了些钱后便乘坐大巴赶往莞市。
拍摄《七仙女》的时候郭雷支持了他五千块钱。
这件事虽然他嘴上没说，但心里一直记着。
把郭雷五千块钱当做入股，如今盈利了当然不能忘了小老弟那一份。
按照参股比例，小老弟这次可以拿到一万五，方冬升又给他添了五千凑够两万。
“冬升哥，这么多钱我不能要，我只拿回属于我的五千，就当是我之前借给你的。”
看着面前的两沓人民币，郭雷双手推辞。
“雷子，这些钱只是开始，后续还会有。
虽然不多，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昧着良心截留。”
方冬升粗暴的把钱放到郭雷手里。
“拿好，待会去银行把钱存着或者汇给你爸妈。”
“不、不行，俺真不能要，你是俺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搞这些东西干嘛，太生分了！”
这个憨货，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说着说着居然眼眶发红，老家话都顺出来了。
方冬升气笑了，别人这么做，可能是故意客套，演他方冬升。
但郭雷不会，这憨货没有那个心眼子。
最后张淦仁实在看不下去，这哥俩搁这上演父慈子孝呢！
“雷子你收着吧，以后你冬升哥还会带着你赚更多的钱，你也不要？
那你以后就别跟着他混了，你不说是学摄像剪辑是想以后他当导演，你在剧组帮他？”
闻言，郭雷看了眼方冬升，试探的喊了声：
“冬升哥？”
“淦哥说的对，拿着！”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银行存钱。”
郭雷挠了挠头，把钱揣兜里死死按着。
两万块啊，他出来打工好几年也才攒了5000块钱。
妈，我有钱娶媳妇了，娶三个都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