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兵兵会做饭。
一个从15岁就开始独自北漂租房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与生活对线的必备技能。
只是,做出来的饭菜可不可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厨艺这玩意,跟熟练度有关系。
理论说来说,一道菜做过几百遍,就已经排除天崩地裂般难吃的可能性。
同样的,一道菜就算是知道所有步骤,但从未做过,就有可能会失败。
比如眼前这盘红烧鱼。
“怎么样味道?”
饭菜还没有全部烧好,姑娘说让方冬升尝尝咸淡口。
“嗯……还行。”
停顿期间,方冬升想了一大堆话。
诸如,鱼鳞没刮干净。
鱼肉腥、苦,因为没有提前腌制等原因。
但看到姑娘脸上因忙活而红扑扑的脸蛋。
他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咽下鱼肉和不好的评价。
“呸、呸,你快吐出来,太难吃了,快吐。”
姑娘自己也尝了一口,不仅难吃吐了,还拉着方冬升一起吐。
“其实,还好的。”
方冬升被逼着把鱼肉吐干净,她又端来清水给他漱口。
“今天是我请你吃饭,不要委屈自己嘛。
你刚吃下第一口的时候,我就感觉不会太好吃。”
姑娘接过方冬升手里的杯子。
她从谢晋艺术学院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进组拍戏。
剧组是个名利场,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奇葩事儿她见过许多。
渐渐的就养成了看人眼色,琢磨人心思的习惯。
“鱼肉我是第一次做啦……但是我素菜做的很棒。”
范兵兵解释道。
“那你刚才说的山东炒鸡……”
“也是第一次,但我在家见过妈妈怎么做的,应该没问题。”
接着,她双手合十,对着洗净的鸡肉虔诚的做法超度:
“小鸡小鸡你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
方冬升看不过去,从她背后解开肩带……裙带,围裙的带子。
在范兵兵惊讶的目光中,斩鸡剁块、姜蒜爆锅、生炒鸡肉、香料下锅……
行云流水的动作和锅里香气扑鼻的味道彰示着方冬升的户籍——
他是山东……隔壁的徽州人。
还是那句话,跟生活对线的人,是精通生活技能的。
……
“哇,好香啊,妈妈的味道。”
一室一厅的出租房里,两个人坐在餐桌旁。
醋溜土豆丝、青椒炒蛋、山东炒鸡、红烧鱼(拯救版)。
姑娘还特意给买了一大瓶饮料。
“哥,谢谢你在火车站借给我手机,还借给我钱。
对了,钱我妈打给你了吧?”
“打了。”
“说谎,你肯定没去银行吧?”
“去了,但是没注意。”
“切,暴发户。”
方冬升算是发现了,这姑娘是个爱怼人的主儿。
“哥,你在京城这段时间住在哪啊?”
“旅馆。”
方冬升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果然如她所说,素菜是她最拿手的。
“旅馆多费钱啊,住我这儿吧。”
姑娘风轻云淡的说道。
?
流氓罪不才去年刚废除嘛!
现在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我后天要进组,这房子是我拍《爱之旅》之前租的。
还有半年时间呢,空着也可惜,你住呗,反正空着也是浪费。”
姑娘理所当然说道。
她完成《女强人》的拍摄后,接了一部名叫《爱之旅》的电视剧。
这部戏是讲述导游的故事,每五天就换一个城市拍摄。
方冬升跟她在火车站相遇的时候就是她刚拍完戏回京城。
方冬升想了想,《车四十四》三天的时间就能拍摄完成。
但最难最费时间的是后期制作,他需要在京城盯着。
前前后后差不多得一个月的时间,一直住旅馆确实也不方便。
“好,我把租金给你。”
“我是真心想把房子给你住,不是想收你租金的!”
姑娘气呼呼的看着她。
你这不是把俺好客山东给看扁了!
知道这姑娘是犟种,方冬升没有坚持:
“好,那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的房子。”
“干杯!”
两人吃吃喝喝,聊了很多。
范兵兵把她这两年吃的苦云淡风轻的都说了一遍。
颇有种“董小姐熄灭了烟,说起从前”的那味。
姑娘,你是懂装逼的!
“哥,你有什么梦想啊?”
“梦想?”
“对啊,你不是说自己是导演嘛,难道就不形成为大导演?”
“哦,那就是成为大导演吧。”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在想,这导演当多大才算大啊?
当导演只是他现阶段习惯性的沿着上一世的舒适区在走。
如果说非要当一辈子的导演?他也不排斥,只是这重活一世的机会多少有点浪费了……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超级巨星,国际巨星,让所有人都看到我。”
闻言,方冬升笑了笑,原来范爷的霸气侧漏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初具雏形了啊。
“那就祝你早日实现梦想,成为范巨星。”
“哥你也是,早日成为方大导……范巨星,方大导,哈哈哈。”
吃完饭之后,方冬升提出了告辞。
“钥匙我就放在信箱里咯,你来的时候直接拿就行了。”
方冬升离开后,范兵兵开始收拾房间,突然从桌子上的水果盘下看到了500钱。
还有一张纸条:
这是房租,你也可以买两套好看的裙子漂漂亮亮的进组,祝拍摄顺利。
看到留言,范兵兵怔在原地许久:
“滥好人……哥,嘻。”
……
深夜,中戏,男生寝室。
当月光洒在脸上,刘晔哭成了泪人的模样。
大二暑假之前的刘烨,不是在哭,就是在去哭的路上。
上学期,他甚至做出了冬天深更半夜的跑到什刹海哭。
什刹海结冰后反光银边银白的,月光下,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放声大哭。
一边哭,心里还一边觉得挺有诗意……
至于为什么在大二暑假前,因为之后他接了霍建期的《那人那山那狗》。
成名之后尽是笑了。
此时的刘晔,因为不能出演《车四十四》而倍感伤心。
秦海露和胡婧都敲打过他,不让他接戏,否则就告老师。
可他现在一闭眼就能想到《车四十四》的剧情。
想到那片寂寥空旷的乡间道路,想到麻木不仁的乘客们……
这是他身为一个演员,对好故事最原始的冲动。
“什么屁规定,我就要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