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
是的，就是那个意思！
光秃秃的山，黑漆漆的洞，杂乱的草和星光般的萤火虫。
方忠龟缩在蒲团之上，生无可恋。
旁边另一名弟子亦学着方忠的样子，努力的朝着蒲团上卷，但总卷不出方忠那般的圆润感，这让他很苦恼，也就不停的在那儿翻来覆去的蠕动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略显滑稽的行为太过耀眼，几番折腾下来却把方忠逗笑了。
刹那的笑声成了划破阴霾的及时雨，虽说心中依然感伤，但也算是暂时放下偏执，尝试着舔舐这血淋淋的现实。
“我被关在这儿是有原因的，可是你为啥也被关在这儿了？”方忠认出这位弟子就是之前拉他衣角的那位师弟，很熟悉的感觉，没有隔阂，这不禁让方忠想起了学生时代的那些死党们。什么春秋五霸，什么战国七雄，一起调皮捣蛋，一起受苦罚站！
难不成他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死党？可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不是说穿越了都会接收前身的记忆吗？为啥到了我这儿，就全都不灵了呢？
“师兄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位师弟缩在蒲团上，语气中有责备，有困惑，也有担忧。
方忠很无奈，叹息着摇头。
“可是我们在一起了五百七十六年，师兄你怎么能为了那半炷香的时间，忘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
方忠瞳孔放大，菊花一紧！
“明明你在这里的时间更久，大家师兄弟姐妹们在一起的时间更久，虽说有时候闭关一下就是几十上百年，但始终这里才是你的家，长兄如父，你对师弟师妹们的点点滴滴都让大家们万分感激，师兄你怎么可以忘记这里的一切啊！”
呼......吓老子一跳！
“我有那么好吗？”方忠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头，这说的应该不是我吧，回想起那小半辈子的人生，十五年的逗笔，十五年的煞笔，也就三十岁后幡然醒悟逐渐有点人样，哪有什么大本事能让别人感恩戴德。
“师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师弟啄木鸟般努力的点头：“师兄你追寻那虚无缥缈的无上大道，就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你是最好的师兄！”
“无上大道？”方忠喃喃自语：“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
我靠，什么鬼，我为什么会念叨这些？
随着经文涌动，方忠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
“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方忠脸色惨白，经文也不再诵咏，原本亮起的光芒也逐渐暗淡。
“师兄，你怎么了？”师弟慌忙着爬过来搀扶。
方忠抹掉嘴角的血迹，痛苦的对着那位师弟问道：“我刚才念的，就是那个无上大道？”
师弟点头解释道：“约束众生，赏善罚恶，让这世界不再混沌，这就是我师父说的无上大道。”
这哪里是无上大道，这分明是修仙界的宪法，这是要以一己之力造个天道出来啊！
话说我这儿闹这么大动静，现今的天道知道我这身子要跟他抢饭碗，为啥没一天雷劈死我啊？
“你师父说的无上大道......等一下，你师父不是师尊吗？”方忠感觉有点开始绕了。
“师尊是所有人的师尊，所有人都是师尊的弟子，我师父也是师尊的弟子，但我师父不是师尊，是三长老刘齐封道长，道号是紫阳真仙。”
“紫阳真仙？哈，难不成还有个纯阳真仙？”方忠打趣道。
“纯阳真仙是七长老林思伊道长，是坤道掌教。”
“额...还真有......”方忠顿时语塞，想了一下后，说到：“要不你给我讲讲这个世界的故事吧，或许能让我记起些什么来。”
“好啊！”师弟来了兴致：“可是讲的话，又该从何说起呢？”
师弟摸着下巴思索着。
“对了，那就从我来到太一宗门，第一次和师兄师姐们一起下山历练那次说起吧，虽然时隔至今已经过去四百八十二年，但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如果广環师姐没有仙逝的话......”
广環？
苏广環？
为何我会知道这个名字？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心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