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牧草堆里的铁蹄声

夏至未至，河套平原的麦田已泛起金黄，麦穗压得秆子弯成弓，每颗麦粒都裹着层薄如蝉翼的金膜——这是灵泉土与麦瘟菌激战后的变异品种，根系能分泌抑制病菌的黏液。陈小山蹲在田埂上数麦粒，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不规则的马蹄声，不是牧民的悠闲踱步，而是带着金属撞击的急骤轰鸣。

“陈三哥，西南草场有车队！”林秀兰的喊声混着犬吠，她怀里抱着刚从盐海子取回的水样，裙角沾着黑金色的灵泉土，“车辙印比上次史密斯的卡车宽两倍，轮胎缝里卡着美国产的铁蒺藜！”

巴特尔的弯刀出鞘半寸，铜牌在胸前发烫：“归田者，怕是冲咱们的麦种来的。”他指向地平线，那里腾起的尘雾中隐约可见星条旗的反光，“去年在张家口见过这种车队，装的是美国人的‘农业考察车’，实则全是枪炮。”

陈小山站起身，掌心的罗盘突然逆时针旋转，盘面符文亮起警示般的红光——这是自盐海子灵脉激活后首次出现的异常。他望向正在晾晒的麦种，竹席上的金粉突然轻轻浮起，像在躲避某种威胁。

“李同志，把显微镜搬到地头！”他冲正在调试蒸馏器的李耘大喊，“秀兰姐，带牧民把麦种转移到废庙地窖，巴特尔大哥，您带马队去探探虚实。”

牧草堆后的车队突然加速，二十余辆改装吉普冲出沙丘，车斗里的洋人戴着皮质护目镜，车身上喷着“USDA”字样，却在车底挂着暗格，里面塞满玻璃罐，罐中蠕动的银灰色甲虫正是史密斯的“噬土兽”——基因改造的沙漠甲虫，专以灵泉土为食。

“开火！”为首的副官按下喇叭，机枪子弹扫过麦田边缘，惊起的沙雀撞在吉普挡风玻璃上。陈小山迅速甩出灵泉土，金色粉末在空中凝成麦穗盾，子弹撞在光盾上弹向沙丘，激起的火星却点燃了干燥的牧草。

“不好！”林秀兰看着蔓延的火势，突然想起废庙羊皮卷上的记载，“噬土兽喜食燃烧后的灵泉土灰烬！他们是故意引火！”

果然，玻璃罐被抛进火场，银灰色甲虫破罐而出，在火焰中不但未死，反而翅膀变硬，振翅声如铁皮相撞。李耘透过显微镜惊呼：“它们的外骨骼能抵御高温，胃液里有溶解金粉的酶！”

巴特尔的马队从侧翼杀出，弯刀却砍在甲虫背上迸出火花。陈小山急中生智，将灵泉水泼向甲虫聚集处，金色水流接触虫群的瞬间，竟产生剧烈的电解反应，水面升起淡蓝色火焰，将甲虫烧成灰烬。

“归田者的神火！”牧民们发出欢呼，巴特尔的铜牌在火光中映出农神持火播种的虚影。但陈小山注意到，仍有几只甲虫突破防线，正朝着废庙地窖的方向爬去——那里存放着河套平原唯一的原始灵泉土样本。

“秀兰姐，快！”他抓起青铜罗盘冲向地窖，却见木门已被甲虫啃出裂缝，门缝里透出诡异的银灰色光泽。林秀兰突然甩出裁衣刀，刀刃上的灵泉土划破甲虫硬壳，绿色体液溅在她袖口，竟腐蚀出焦黑的洞。

“没事吧？”陈小山扶住她，发现甲虫体液中混着万庆隆的莲花标记——原来万少聪早将标记基因植入噬土兽，妄图嫁祸给牧民。

深夜，废庙地窖里，李耘对着培养皿皱眉：“这些甲虫的基因链里，有段和万庆隆面粉袋上的荧光金粉完全一致。”他推了推滑下的眼镜，“史密斯和万少聪怕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用中国人的基因特征做病毒标记。”

陈小山摸着罗盘上新增的火纹，忽然想起羊皮卷里的警示：“外夷以科技为刃，断我粮脉；归田者当以土地为盾，育民为甲。”他转头对林秀兰：“把咱们的麦种分给每个牧民，教他们在种子上刻麦穗纹——就像在土地上盖印，让噬土兽找不到真正的神土。”

破晓时分，巴特尔带着被俘的副官走进毡房，洋人胸前的怀表刻着史密斯的缩写，表盖内侧贴着张纸条：“七月十五，塘沽港，万吨‘援华粮’抵港，含噬土兽虫卵三吨。”

“陈先生，”副官用生硬的中文求饶，“史密斯先生说，只要您放弃河套，美国农业部会聘您当首席顾问，年薪十万美金……”

“告诉他，”陈小山将怀表扔进灵泉水桶，金表链在水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我陈小山的顾问费，是让全中国的土地都长出麦穗，而不是让虫子吃掉百姓的口粮。”

万庆隆天津总部，万少聪盯着显微镜下的噬土兽残肢，发现其体内的莲花标记正在消失——被灵泉土改写了基因序列。他突然狂笑，抓起电话打给史密斯：“归田者帮咱们改良了虫子！现在噬土兽只认刻着麦穗纹的神土，等塘沽港的粮船靠岸，全中国的麦田都会变成它们的粮仓！”

河套平原的星空下，陈小山望着牧民们在麦种上刻下的麦穗纹，忽然听见罗盘发出蜂鸣，指针指向正东——那里的渤海湾上，史密斯的货轮正拉响汽笛，船底暗舱里，三吨噬土兽虫卵正在恒温箱里孵化，外壳上隐约浮现出与陈小山掌心相同的罗盘印记。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北平羊肉胡同，老槐树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变化，树洞里的青铜罗盘复制品突然碎裂，金色粉末顺着根系渗入地下，惊醒了沉睡百年的归田者灵脉。一场横跨南北的粮脉之战，正随着麦种的播撒，拉开最激烈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