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舟琴杀

锁魂链断裂的脆响还在耳畔回荡,林夜已经坠入一片血色水域。

九轮血月在天穹扭曲成瞳孔的形状,映得水面如同沸腾的血浆。他怀中皇陵地图正在灼烧,羊皮卷边缘浮现出细密的银蓝色纹路——那是星陨阁独有的禁制标记。

“哗啦——“

一艘通体漆黑的楼船破开血浪。船首悬挂的青铜灯盏里,跳动着幽绿色的磷火。林夜新生鸿蒙骨突然震颤,第三根骨刺不受控制地穿透掌心,将三滴精血射向船身某块木板。

“客人既已付过船资,何不上来一叙?“

清冷女声从船舱飘出,伴随着古琴崩断琴弦的锐响。林夜右眼的幽冥瞳骤然收缩,预知死亡的画面里,自己正被七根琴弦绞碎咽喉。但诡异的是,这次画面中多出个朦胧的盲女身影,她空洞的眼窝竟在死亡场景里与林夜对视!

锁魂链突然绷直成桥,林夜踏链登船时发现甲板上布满剑痕。这些痕迹组成某种古老阵法,每道刻痕里都凝固着发黑的血迹。当他踩过第七道剑痕时,整艘船突然下沉三寸,船舱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你身上有葬天墟的腐土味。“素白帷帐无风自动,露出抚琴女子的真容。月白襦裙缀满星图,束腰的银链上串着七颗人牙。最令人心惊的是她覆眼的鲛绡——那分明是林夜母妃陪葬品中的月影纱!

盲女指尖按在琴弦的断口:“三滴鸿蒙血,换三个问题。“

林夜颈间锁魂链突然发出嗡鸣,第二根链环的裂缝中渗出黑雾。他强压住体内翻涌的骨刺:“这艘船为何会出现在葬天墟?“

“因为你在找星陨阁。“盲女突然扯下覆眼鲛绡,本该是眼窝的位置却嵌着两枚旋转的星璇,“而我在找...偷走我眼睛的师兄。“

她空洞的“眼睛“里突然射出星光,在林夜面前交织成星图。其中某个光点正在剧烈闪烁,位置竟与皇陵地图标注的方位完全重合!林夜左手的鸿蒙骨突然发烫,预感到某种致命危机正在逼近。

“第二个问题。“林夜按住震颤的锁魂链。

盲女染血的指甲划过琴身:“你可知鸿蒙骨分阴阳?当年国师剜走的...“话音戛然而止,她脖颈突然浮现紫色指痕,仿佛有无形之手正在扼杀她!

整艘船剧烈倾斜,林夜在颠簸中看见血水里浮出密密麻麻的星盘。每个星盘中央都立着个袖珍人偶,容貌赫然与盲女一模一样。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人偶都在用星陨阁的手印指向林夜身后。

“小心...影子...“盲女喷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星芒文字。

林夜猛然旋身,新生鸿蒙骨爆发出刺目紫光。他原本被血月拉长的影子,此刻竟自主站了起来!影子的轮廓不断膨胀,表面浮现出与星陨阁主相同的星纹道袍。

“师弟好手段。“影子发出金石碰撞般的笑声,“连师尊赐予的噬影蛊都能察觉。“

林夜背后的盲女突然惨叫,七根琴弦从她脊椎破体而出,在空中结成杀阵。而林夜怀中的皇陵地图自动展开,羊皮卷上浮现出第三重空间坐标——那竟是由星芒标记的活人位置!

“最后一个问题!“林夜在琴弦杀阵袭来的瞬间怒吼,“鸿蒙阴阳骨有何玄机?“

盲女染血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星璇眼窝:“阴骨噬主...阳骨...“她的身体突然炸成千百颗星砂,最后的声音通过星砂震动传入林夜耳中,“...你脊梁里的是假骨!“

影子星陨阁主的攻势已然临身。七根琴弦缠绕住林夜四肢,星芒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就在这生死一瞬,断裂的第二根锁魂链突然暴起,黑雾中伸出布满鳞片的巨爪,将影子整个撕成两半!

“不——这不可能!“影子残躯发出不可置信的尖叫,“九幽魔尊的爪痕怎么会...“

鳞爪攥住影子的头颅碾碎,黑雾里传来满足的咀嚼声。林夜浑身是血地跪倒在甲板上,看见星砂重新聚集成盲女虚影。她的星璇眼窝正在流血,双手却坚定地指向皇陵地图——此刻星芒坐标正与血月瞳孔完全重合。

“去...皇陵地宫...第三祭坛...“盲女虚影开始消散,“用锁魂链...打开我的...棺材...“

血舟突然分崩离析。林夜坠入水中的刹那,看见九轮血月瞳孔里映出骇人景象:某个与他容貌相似的玄衣男子,正将真正的鸿蒙骨按进星陨阁主的脊柱!

“轰——“

当林夜在岸边苏醒时,皇陵地图上的路线再次变更。这次标注的终点,赫然写着“林夜衣冠冢“五个血字。更诡异的是,他摸到自己后颈出现陌生的凸起——那里不知何时多出块逆生的骨刺,形状与盲女星璇眼窝里的核心一模一样。

锁魂链第二根彻底断裂的链环处,传来沙哑的古老低语:“鸿蒙...只是...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