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砧寒剑
- 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 羲皇之滨
- 3593字
- 2025-05-21 09:02:19
晨雾未散时,青石板路上已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陆寒的粗布短打被汗水浸透,沾着铁屑的手臂肌肉隆起,每一锤都精准落在烧得通红的剑坯上。
火星子溅在他手背,烫出一串细密的红痕~这是他在王记铁匠铺当学徒的第三年,早习惯了。
“寒子,腕子再沉三分。”
老王蹲在风箱旁,枯瘦的手往炉里添了把炭,火光映得他眼角的皱纹发亮。
这个五十岁的老铁匠无儿无女,待陆寒比亲儿子还亲。
“你看这剑脊,要像山梁子似的挺住,将来佩它的侠客才劈得开千军万马。”
陆寒应了声,铁锤再次扬起。
可这次落下去时,掌心突然传来刺麻。
剑坯表面的红芒猛地一敛,竟透出幽蓝的光,像深潭里淬了把冰。
他手一抖,铁锤当啷砸在铁砧上。
“咋了?”
老王直起腰,佝偻的背蹭掉了门框上的蛛网。
陆寒没答话。
那蓝光正顺着他的掌心往胳膊里钻,像无数细针在血管里游走,又痒又痛。
更奇的是,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些零碎的画面:玄色剑鞘裹着霜花,白衣人站在断崖边,剑尖挑开漫天雷云~那些场景他从未见过,却熟得像刻在骨头里。
“寒子?”
老王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手...你手在发光?”
陆寒低头。
他的右手背浮起淡青色纹路,像藤蔓似的爬向手腕,每根血管都泛着微光,连指节上的老茧都透出玉色。
剑坯“嗡”地轻鸣,竟自己立了起来,悬在铁砧上方三寸处,蓝光裹着细雪般的剑纹流转。
“这...这是...”
老王的手直抖,举起来又不敢碰,“莫不是...莫不是传说中的...”
“砰!”
后窗突然被踹碎。
三块黑布蒙脸的人影翻进来,腰间短刀出鞘时带起破空声。
为首的刀身刻着暗红鬼面,刀光映得陆寒眼睛发疼。
“找到了!”
左边的黑衣人嘶哑着喊道:“这小子身上有剑意波动!”
陆寒本能地后退,后背抵上了发烫的炉壁。
他这才注意到,那些蓝光不知何时漫到了全身,连脚边的影子都泛着青。
剑坯“唰”地扎进他掌心,没有血,却像有活物在啃食骨头,疼得他膝盖一弯。
“交出剑胎,留你全尸。”
为首的黑衣人踏前一步,刀尖指向陆寒咽喉。
“秦执事要活的,但废了修为也行。”
老王突然扑过来,用瘦巴巴的身子挡住陆寒:“你们...你们是哪来的恶徒!这是我徒弟,不是什么剑胎!”
“老东西找死。”
右边的黑衣人甩刀,刀风刮过老王的太阳穴。
老人闷哼一声栽倒,额角的血溅在陆寒鞋面上,红得刺眼。
陆寒的瞳孔缩成针尖。
那些零碎的画面突然连成线:白衣人持剑斩向黑衣,血溅在剑鞘上;断崖下的深谷里,有个声音在喊“醒过来”;还有...还有老王昨天半夜给他盖被子时,叹气说“再过半年,就能给你说房媳妇了”。
“噗~”
掌心血肉突然绽开。
那柄剑坯竟从他掌心钻了出来,三寸长的剑身泛着幽蓝,剑尖正对着扑过来的黑衣人。
陆寒没动,可剑自己动了~像条活鱼似的窜出去,“叮”地磕开对方的刀。
三个黑衣人全僵住了。
为首的猛地扯下蒙脸布,露出左脸狰狞的刀疤:“是上古剑意!快传信给秦执事~”
话音未落,陆寒腕间的蓝光突然暴涨。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低吼,不是人声,倒像困在剑里的兽。
剑坯“嗡”地拔高到两尺,寒意裹着剑气扫过整间铁匠铺,案上的铁钳“咔”地断成两截,风箱的牛皮被割出蛛网似的裂痕。
老王在地上抽搐着抓他的裤脚:“寒子...寒子你...”
陆寒想应,可嘴里溢出的却是陌生的音节,像某种古老的咒语。
他看见黑衣人脸上的惊恐,看见自己映在刀面上的眼睛~原本的深褐色瞳孔里,浮着细碎的星光,像剑刃劈开的银河。
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掉头就跑,边跑边喊:“撤!这他娘的不是剑胎,是剑主!”
另外两个却没那么快。
陆寒的剑轻轻一颤,左边那个的刀“当“地掉在地上,虎口裂开的血珠子顺着刀背往下滚。
右边的刚摸到腰间的飞针,手腕就被剑气割开道口子,疼得他滚到墙角直抽气。
但陆寒的力气在飞快流失。
他扶着铁砧慢慢蹲下,剑“当啷”掉在脚边。
刚才那股力量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骨头缝里的酸软。
老王的血还在流,染红了青石板上的水洼,倒映着他泛白的脸。
“寒子...”
老王咳嗽着,染血的手摸向他的脸。
“别怕...别怕啊...”
陆寒抓住那只手,指尖都是冷汗。
他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看见黑衣人刀疤脸在窗外一闪而过,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里,有个沙哑的声音在说:“他们还会再来。”
剑坯突然又轻轻震了震,幽蓝的光在剑脊上划出一道新的纹路,像道裂痕,又像朵将开的花。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破碎的后窗照进来,落在剑上,落在血上,落在陆寒颤抖的肩膀上。
他望着老王闭不上的眼睛,望着地上的断刀和碎块,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镇外破庙捡到的那方残玉~当时他只当是块普通的玉佩,现在才发现,玉上的纹路和他手背上的青光,竟一模一样。
马蹄声越来越近。
陆寒弯腰捡起剑,剑刃贴着他的掌心,传来温温的触感,像在说:“醒了就好。”
马蹄声在巷口骤然停住时,陆寒正用破布压着老王额角的伤口。
血透过粗布渗出来,染红了他半条胳膊,比刚才更烫了。
“寒子...”
老王的喉结动了动,浑浊的眼睛突然清明起来,像极了往年冬天雪夜,他蹲在炉边给陆寒讲江湖故事时的模样。
“别压了...这伤...这伤止不住。”
陆寒的手猛地一颤。
他这才注意到,老人的胸口几乎没了起伏,染血的衣襟下,刚才那刀风刮开的不只是皮,而是深可见骨的豁口。
铁匠铺里弥漫的焦铁味被血腥味压得透不过气,他膝盖一软跪在青石板上,额头抵着老王冰凉的手背:“您别瞎说,我这就去请镇里的孙大夫,他治刀伤最~”
“来不及了。”
老王用没受伤的手摸进怀里,摸出块裹着油布的东西。
“当年我在玄天宗当外门杂役时...偷藏了这块入门令。你拿上它...去找萧无尘长老。”
陆寒猛地抬头。
他从未听老王提过“玄天宗”,更遑论什么长老。
油布展开,里面是块青铜令牌,刻着“玄”字,边缘有细密的云纹,和他三天前捡到的残玉上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你...你早知道?”他声音发颤。
老王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三年前在河边救起浑身是伤的你...那时候我就看出你骨相不一般。还有那天你在破庙捡玉时...我躲在树后,看见玉光映着你手背,和当年宗里剑修们觉醒剑意时的光...一个样。”
陆寒的呼吸陡然急促。
原来老王的“收留”不是偶然,他早就在等~等那个藏在少年身体里的“东西”醒过来。
“他们为什么抓我?”他捏紧令牌。
“那剑...那股力量是什么?”
老王的手指渐渐凉了。
他最后看了眼地上那柄泛着幽蓝的剑坯,轻声说:“上古剑灵...在等它的主。”
陆寒的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铁。
他望着老王逐渐闭合的眼睛,突然想起每个雪夜,老人把热乎的红薯硬塞进他手里时说的“寒子不怕冷”;想起他第一次打偏铁锤,老人没骂,只说“手稳了,心才能稳”;想起昨天清晨,老人往他饭里多埋了个鸡蛋,说“过些日子,你该去更大的地方”。
原来那些看似平常的关怀里,早藏着刀山火海的伏笔。
日头爬到中天时,陆寒用草席裹好老王,埋在了铁匠铺后的桃树下。
他跪在新土前磕了三个头,起身时,袖中令牌硌得手腕生疼。
该走了。
镇外的官道上,他看见三个黑衣人尸体被野狗拖走的痕迹;街角的茶馆里,茶客们交头接耳,说“王铁匠铺闹鬼,剑光劈了三个强盗”。
再留下去,只会把麻烦引到镇民身上~他陆寒这条命是老王捡的,不能再害了其他人。
收拾行装时,他蹲在老王的床前翻木箱。
箱底压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领口绣着极小的云纹,和玄天宗令牌上的一模一样。
布衫下有个铁盒,打开是封泛黄的信,字迹潦草:“王伯:当年之事我始终愧疚,若有一日那孩子觉醒,带他来玄天宗找我。萧无尘。”
陆寒的指尖在“萧无尘”三个字上顿住。
这是老王提过的长老,是...他的“护道者”?
身后传来“咔”的轻响。
陆寒猛地转身,看见墙角的炭堆塌了一块,露出块颜色稍浅的青石板。
他走过去,用剑尖挑开炭灰,石板边缘有个月牙形的凹槽~和他残玉上的缺口严丝合缝。
残玉被他贴身收着。
此时他摸出来,对准凹槽一按。“吱呀”一声,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
陆寒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点燃从炉里取的火把,弯腰钻进去。
通道仅容一人通过,四壁是粗糙的青岩,每隔几步嵌着块发光的夜明珠,虽然蒙了灰,仍能照见墙上刻着的剑纹~和他手背上的青光纹路完全一致。
走了十步,通道突然变宽,出现个石桌,桌上摆着个青铜剑匣。
匣盖未关,里面躺着卷羊皮卷,最上面一行字刺得他眼睛发疼:“陆氏剑典·剑灵醒时篇”。
陆寒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老王说的“上古剑灵”,想起自己觉醒时脑子里的白衣人,想起残玉、令牌、剑坯上重叠的纹路~所有碎片突然串成线:他姓陆,不是父母早亡的孤儿,而是这卷剑典的传人;老王不是普通铁匠,是替他守了三年秘密的“看门人”;而这条通道,是某个知道他会觉醒的人,特意留给他的“见面礼”。
洞外传来乌鸦的叫声。
陆寒抬头,看见通道口漏下的天光已经发暗~黄昏了。
他把剑典塞进怀里,退出通道,重新封好石板。
铁匠铺的破窗被风刮得哐当作响,他望着桃树下的新坟,又摸了摸胸口的残玉,终于做了决定:
先去玄天宗,找萧无尘问清身世;但在这之前...
他低头看向仍泛着幽蓝的剑坯。
剑脊上的裂痕不知何时长平了,反而多了道细小的刻痕,像朵刚绽放的花。
“今晚。”
他对着剑轻声说。
“等月亮爬上桃枝,我们去看看这条通道,究竟通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