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诡诈之脑

硫磺火雨在深渊天际织成猩红的帷幕，莫雷蒂安倚坐在黑曜石王座上，指尖轻叩扶手，暗紫色魔焰在瞳孔深处无声翻涌。

王座厅的地面铺满了新收缴的兵符与贵族纹章，每一枚都象征着被碾碎的旧权。

墨菲斯托与玛门分立两侧，贝利尔的阴影则如毒蛇般盘踞在角落——这三人是他如今最锋利的爪牙，但他们的忠诚，却始终悬在“暗影议会”的虚名之上。

“若有一日，暗影议会不复存在……”莫雷蒂安眯起猩红的魔瞳，任由这个危险的念头在意识中滋长。

【叮！你开始质疑下属的忠诚，触发多疑属性，威严-2】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刺耳，莫雷蒂安却冷笑一声。

这疯癫的系统虽逻辑混乱，但此刻的扣分反倒让他清醒——与其依赖所谓的“忠诚”，不如亲手锻造只属于自己的利刃！

“大人，恶魔领主阿尔瓦罗请求晋见。”魅魔侍女的低语打破寂静。

“阿尔瓦罗？”莫雷蒂安挑眉，记忆中并无此魔名号，“让他进来。”

沉重的殿门轰然洞开，硫磺雾气中踏入一道瘦削身影。

来者身披暗金纹路的黑袍，面容苍白如亡灵，额角烙印着扭曲的精灵咒文，周身却翻涌着深渊魔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瞳是恶魔的猩红，右瞳却是人类特有的灰蓝。

“属下阿尔瓦罗，拜见议长大人。”他的嗓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却带着一丝诡异的优雅。

莫雷蒂安魔翼微振，深渊威压如山崩般压下。阿尔瓦罗的脊背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却仍强撑着单膝跪地，灰蓝右瞳中迸发出狂热的火花。

“有趣。”莫雷蒂安收回威压，“你不是纯血恶魔。”

“大人明鉴。”阿尔瓦罗抬起头，咒文随着面部肌肉扭曲，“属下曾是个人类巫师，苟活三百载后堕为亡灵……又蒙深渊垂怜，方得此身。”

他的叙述平静如深渊死水，却让贝利尔的影刃悄然出鞘——非纯血恶魔能跻身领主巅峰，此魔心机深不可测！

“继续说。”莫雷蒂安抬手制止贝利尔的杀意。

“属下被精灵俘虏时，他们在我的灵魂刻下‘生命之种’。”

阿尔瓦罗扯开衣襟，心脏位置赫然嵌着一枚翡翠般的晶体，

“精灵妄图通过我反向侵蚀亡灵帝国，却不知……我早已将这颗种子喂给了深渊。”

墨菲斯托的骨杖骤然亮起，侦测法术扫过翡翠晶体——其中涌动的竟不是生命之力，而是粘稠如沥青的恶魔秽血！

“你吞噬了精灵的试验，反将生命权柄转化为深渊养分。”莫雷蒂安勾起獠牙，“难怪迪亚波罗要压着你的晋升。”

听到大祭司之名，阿尔瓦罗的魔气猛然暴走，黑袍在硫磺风中猎猎作响：“那老东西怕我触及他的秘仪权柄！卡萨雷斯在位时，我递交过七十三次恶魔秘仪申请，全被他以‘血脉不纯’驳回！”

王座厅陷入死寂。

莫雷蒂安的魔爪抚过深渊权杖，系统界面在意识中浮现——【威严值：115】。

这阿尔瓦罗的经历，堪称传奇，从人族堕落为亡灵，又被精灵俘虏改造，最终效忠于恶魔！

而且，成为恶魔之后，凭借着其智慧，竟是一个人从底层打拼，成为了已故内政大臣卡萨雷斯的左膀右臂！

现如今，卡萨雷斯被自己处死，暗影议会的权柄出现空隙的时候，他前来晋见……

此等心性，倒是个人物！

“阿尔瓦罗。”他忽然起身，魔焰在脚下织成荆棘王座，“若本座许你内政大臣之位，并赐你深渊秘仪……你能献上什么？”

灰蓝右瞳骤然收缩。

阿尔瓦罗伏跪在地，嗓音因激动而嘶裂：“属下的智慧、灵魂，乃至对迪亚波罗的滔天恨意——皆归大人所有！”

新任议长与大祭司不和的传言，如今已经遍布七狱，阿尔瓦罗本就是想要搏一把，没想到议长大人竟是一眼看出了自己所求。

莫雷蒂安挥一挥衣袖，猩红的双目紧紧盯住了阿尔瓦罗。

【叮！检测到可赐福目标，是否消耗100威严值进行“痛苦赐福”？】

莫雷蒂安没有迟疑。

随着意念闪动，磅礴的魔气自虚空倾泻而下，将阿尔瓦罗包裹成漆黑的茧。

痛苦尖啸响彻大殿，翡翠晶体在茧中炸裂，精灵咒文被一寸寸碾为齑粉！

“啊啊啊——！！！”

当黑茧碎裂时，阿尔瓦罗的脊骨刺破皮肤，化作狰狞骨翼，额角恶魔角扭曲生长，灰蓝右瞳彻底染成深渊的猩红。

他周身魔纹如活物般蠕动，最终在胸口凝聚成“痛苦”符文的烙印！

【赐福完成！阿尔瓦罗晋升为深渊领主一阶，觉醒天赋“诡诈之脑”——可解析任何接触过的法术！】

“感谢……您的恩赐……”阿尔瓦罗的声音已非人般沙哑，他颤抖着捧起内政大臣的骨符，魔纹顺着指尖爬满符面，“属下将以迪亚波罗的头颅，作为献给王座的第一份祭品。”

莫雷蒂安俯瞰着新生的恶魔领主，嘴角咧至耳根。

他能感受到阿尔瓦罗灵魂中沸腾的恨意——那是对迪亚波罗的，更是对自身悲惨命运的。

如此纯粹的黑暗，正是暴君最完美的傀儡。

“去吧。”他挥动权杖，深渊九头巨蛇的虚影在王座后显现，“用你的‘智慧’，替本座撕开大祭司的假面。”

阿尔瓦罗躬身退下时，墨菲斯托突然开口：“大人，他的灵魂有裂痕。”

“本座知道。”

莫雷蒂安看着系统界面新刷新的提示——【威严值：15】，眼中魔焰灼灼，“但有裂痕的刀，才最懂如何刺入敌人的心脏……”

血月西沉，深渊图书馆最底层的密室中，迪亚波罗捏碎了传讯水晶。

阿尔瓦罗晋升的消息让他鳞片炸起，但更令他不安的是——那枚被“诡诈之脑”篡改过的内政骨符，正在悄然侵蚀他的秘仪网络。

“议长阁下，您这份大礼……老朽接下了。”

他狞笑着翻开上古禁术的残卷，魔神低语在密室中回荡，“但暴君的王座，向来以背叛者的尸骨为基——您又能坐多久呢？”

硫磺雷声响彻深渊，新一轮的权谋绞杀，已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