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风胜南枝

  • 意难却
  • 观星澜
  • 3658字
  • 2025-05-07 22:13:44

……

在圣济、圣微归府时,白竹青和女儿白敬婷等诸白家班弟子,已排练了一下午的戏。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唐辰携夫人鲁凤彩过来看望。唐玉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唐辰关心问及,“竹青,戏目排练得如何了?三天后可来得及上台表演?”

白竹青回道,“大哥放心。白家班擅长武戏、文戏次之,虽少了兰青他们,一些拿手好戏安排不了,但这部分安排文戏,让婷婷、淑雅和西思来演,其他弟子帮场,可以撑得起来。”

白敬婷看向舅舅舅妈,眼神坚定而执着,“舅舅、舅妈放心!此次演出,关乎白家班能否在江州打出名号、立得起旗帜!敬婷会拿出十二分精神来演好几出文戏!”

兰淑雅与白西思于一旁,一同认真且坚定地表态不负期望。

唐辰闻言,紧张略为放松,“那就好!这两天舅舅抓紧时间修好戏台。再广发请帖,邀请乡亲,召集盛会,帮咱们白家班在江州打造出浩大声势来!”

三天后的演出,唐家搭上了许多年来的声望,为白家班的表演可以说拍尽了胸脯、道尽了称赞。虽和夫人等唐家班骨干共同商议过没有问题,但作为主心骨的唐辰,手心里还是捏出了汗来。

反观夫人鲁凤彩就镇定得多了,还有心情嗔了唐辰一句,“就你能。婷婷自幼便跟楠晴学戏,尽得楠晴一身真传。我看了,青衣、花旦皆不在话下。”

今天白家班开始排练,鲁凤彩初观普通弟子演练,就已觉得了不起了。再观白竹青、白敬婷等戏班担当,更是惊艳不已。

且不说白竹青这位班主及其余担当,武戏那是打得虎虎生风、威武不凡;而敬婷这位外甥女,袅娜婉转、声幽空灵、知情达意,柔情宛自天成!天赋之高,令她惊喜意外不已。

在嫁给唐辰之前,鲁凤彩就是江州鲁家班一等一的花旦。后来与唐辰成亲后,便常以青衣与自家夫君对戏。已集鲁家班与唐家班文戏之长于一身!

听得舅妈在众人面前夸奖,白敬婷还是羞赧得桃腮微红,温声细语,“舅妈过奖了!敬婷还有很多要向父亲、舅舅舅妈你们学习。”

白竹青对嫂子所言亦是肯定,对自家女儿自信无比。唐辰听了略有吃惊,不过还是相信夫人的话。主要是不敢反驳。唐玉则是惊喜有加,对表妹好感更甚了。

后面讨论到几出大戏的一些细节。其中一出文戏,考虑到白敬婷、白西思和兰淑雅皆尚未担当过大任、挑起过大梁,这出戏需要有一个有力帮衬的担当。舅妈鲁凤彩自荐与白敬婷共演一出。唐辰与白竹青皆觉得稳妥可行。

唐玉也想要和表妹一起演一出戏。却被唐辰揪了回来,让儿子唐玉多练个几年再说。

唐玉觉得在表妹面前失了面子,有些不高兴。但因为是父亲,却也不敢多言。鲁凤彩只能好言宽慰道,“玉儿,白家班的演出事关重大。这几天你也一起来,娘亲再指点你一番,若是肯下一番苦功夫,和你表妹同台表演也就指日可待了。”

唐玉听见母亲如此应承,已然将先前的不快忘却,只一个劲地点头应是,“玉儿一定好好努力学习,不负母亲期许!”

鲁凤彩看着唐玉和敬婷幻想了许多,又高兴又满意地点点头。在看到妹夫白竹青神色略有踌躇,想了一下觉得不方便直接问及,便用手肘悄悄顶了一下夫君唐辰。

唐辰立时醒目,顺着夫人视线而去,看见竹青此等模样,大概也知晓了夫人何意,措词了一番问道,“竹青可还有何许事情忧虑,犹豫不决?”

白竹青不作多想,便将今日普渡寺再遇见圣济大人一事,以及心中所踌躇之事一并说出。听完,众人皆皱纹沉默不语。

惟有唐玉爽直言道,“既是如此,姑夫不必忧愁。我们只管给圣济大人府上送上请柬。来与不来,皆是圣济大人恩德!”

白敬婷闻言,虽大体也赞同。但心底里却也略微有些异感,不知该如何言语。

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情况下,唐辰、鲁凤彩、白竹青等也觉得这是比较好的办法了。于是唐辰连忙遣人去制作名帖。次日上午唐辰便与白竹青一道前往圣府恭送上请柬。

……

回了圣府后,圣微兴致不错,回书房焚香净手,临湖抚琴。日没大地,天色由青转暗,继而夜幕降临。于春夜虫声唧唧中,怡然自得。

丫鬟小莲掌灯,灯光摇曳映照在小姐脸上。小莲此时觉得小姐蒙上了一层光,格外的动人心魄!

只见圣微拾裙起身,瞧了一眼还在发愣的小莲,嗔了一句,“小莲,想什么呢!快去提灯”

小莲回过神来,“哦,好的,小姐,我这就去。”

小莲提着灯引在前面,圣微去往饭厅与父亲一起用晚膳。两人食不言语,静默夹菜吃饭,与这沉寂的春夜颇相得益彰。

晚膳后,圣济留了圣微一会,说了一番话。今日普渡寺献了香火钱后,圣济想起也该是让女儿慢慢接手打理她母亲留下的嫁妆了。以免待得嫁了人家,身为主母却不知该如何打理家产,为人所耻笑教女无方。

圣微点头应是,自小锦衣玉食,对金银财货此等并无多感。只当是与琴棋书画、茶艺插花、闺阁女红等视作一般学艺。

夜晚闲来无事,圣微今天不想读书,便唤来小莲。吩咐下去,让小莲去找来花枝等,想要练习一番插花。却苦恼了小莲,“小姐,这才早春时节,哪里去找?”

圣微看着插花图,愣了一下,放下图册,想了一下道,“应该是有的,你去找找看。若是找不到,便去问问云叔看。”

小莲听见如此,点头应是,得令后飞快去跑去找花枝了。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云叔的帮助下,在新府里找到了一丛油菜花,还有几盆山茶花。云叔挑了其中一盆长势最好的山茶花,给老爷送去了。

小莲在剩下的山茶花里也挑了一盆,然后带着一把油菜花,还有几根才长小小花苞的树枝,回去向小姐复命了。至于配绿的树叶或芳草,倒是容易找。

圣微看着眼前的山茶花和油菜花。想了一下,让小莲把山茶花搬到窗外去养着。留下的油菜花也不急着上手。

圣微先构思了一番,挑出了要用的油菜花,又从一把芳草里抽出了几根,让小莲去拿了一根丝带,最后选了一个好看的瓶子。

简简单单做了一个插花,几根飘逸的芳草,就像美女高马尾两侧脸颊垂落的缕发稍卷,衬出了最好看的花容!丝带扎了个蝴蝶结,就像那高马尾的束发带,整个显出了干脆利落的美感。

做好后,圣微围着花瓶左右绕看了看,对这个作品觉得还算颇为满意。遂让小莲去书架拿了本佛经,坐于书案前静静看了起来。

小莲对小姐插花的手艺极是赞叹不已!圣微让她安静些,别一惊一乍的,妨碍自己看经。后面看得起兴,还让小莲研墨,执笔誊抄。

次日,圣济听闻昨夜女儿练习插花,便吩咐下去,让府中采买每日清单加上鲜花、芳草、翠枝条等。至于云叔送来的山茶花,便让人养着。

清晨,鸟雀儿依旧烦人得很。天光乍亮,就开始唧唧喳喳起来。府里新养的大公鸡都没这么早。圣微洗漱换衣过后,照例晨读了半个时辰。便带着小莲去给父亲大人请安。

用过早膳后,父亲大人去往了府衙,正式第一天上任。圣微则回到了院子里,让小莲拿出针头线脑来。

小莲拿着物什走过来,询问道,“小姐,我们这次做什么呀?”

圣微看向廊外半空,想了想道,“我们做些香囊吧。再过些时日花开正好,就可以采些来晒制花干作熏香。”

小莲听了点点头,准备了起来。又与小姐商量了一番样式和数量。圣微想的是多做几个也无妨,有备无患。这是个雅物,可以自用,亦可以作礼送人。

一切商定,圣微便和小莲坐于廊下,开始针绣香囊起来。小莲负责绣花鸟鱼虫,圣微绣的是吉兆的字眼儿。

圣济刚一上任,才安排好了新班底,太守大人便携郡尉过来了。

相互见礼了一番,各自落座。自有侍卫端上茶水来。饮啜罢,太守开口笑道,“竟达,我所猜不错吧!你待如何?”

郡尉满脸笑颜奉承,“太守大人智绝。吾等不及也!今夜春香楼请大人与郡丞一同小酌如何?”

太守看了一眼圣济,犹豫了一下,“春香楼暂时就算啦!咱们满香楼一聚便可。”

圣济疑惑不解,开口问道,“不知太守与郡尉所言为何?还请解惑一二。”

郡尉笑道,“太守先前与我有言,郡丞甫一上任,当会克己勤勉,尽职奉公!还望郡丞大人见谅,初时并不尽信。如今一见,方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圣济拱手谢礼,“太守大人、郡尉大人过誉了。圣某不过照章办事而已,不值如此夸耀。”

郡尉回敬道,“诶,郡丞确实为我等楷模!太过谦了可不好呀。”

太守点点头,转而言道,“郡丞可知今日有何等事?”

圣济直言回道,“不知。还有劳太守大人解惑。”

太守继续言说,“玄尘观一月一小法事,三月一大法事,今日乃玄尘观小法事之日。早前已给我等递了请帖,郡丞这两日方到江州,故而未曾收到。我已差人往玄尘观告知多预几位。正好我等几家儿女还未有曾相会,就带上一起去吧!”

圣济方明了太守与郡尉来意。不便拂去太守之意,便只能答应了下来。

郡尉亦补充道,“除去参加小法事消灾祈福外,玄尘山亦是山光水色,因着一旁有温泉地热,属是江州附近一带早春游玩的好去处。”

听闻此言,圣济兴趣渐起。原本是待政务稍减后,再择日拜访玄清道长。如今有太守大人盛情邀请,想了想也就择日不如撞日。于是,差云叔回府请女儿圣微准备一番后,待他回到家再一起出发。几家官宦人家相约会于南城门处。

侍卫随从不胜数,拱卫着几位大人和诸位夫人、公子和千金。太守、郡丞、郡尉等领着各家夫人和儿女相互见礼,纷纷攘攘,好不热闹。车马占据了半条多的街道。

或路过或围观的百姓们,皆知道了这些贵人们是要赶往去参加玄尘观的小法事。这一传十、十传百,原本不曾打算或者想等下次再去的人,纷纷动了心思,也想去凑一份热闹。于是,往常香客偏少的玄尘寺小法事,今日却迎来了颇为大增的人潮涌动。

玄尘寺一时捉襟见肘,幸好执事及时察觉,紧急报于观主。观主立时将原本轮休的弟子紧急调来维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