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蝉鸣里的代码与情书

高考倒计时牌跳至“20天”时，柳如烟在王伟的笔记本里发现了异常。那本写满代码的本子里，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2023年 5月 8日，勿接陌生来电。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划破纸面，像道未愈的伤口。

“这是？”她举着纸问，指尖摩挲着纸页边缘的毛边。阳光从教室窗棂斜切而入，在纸面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格子光影，恰好覆盖住“勿接”二字，仿佛某种时空的隐喻。

王伟正在调试四驱车摄像头，塑料外壳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的指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前世的遗憾。”他没回头，目光却死死盯着摄像头传回的雪花屏，“那天我接了个电话，错过了见你的最后一面。”

柳如烟的呼吸停滞。她想起老宅保险柜里的病历单，肺癌晚期的诊断日期正是 2023年 5月。消毒水的气味仿佛穿越时空袭来，她下意识摸向脖颈的银饰，触到蝴蝶翅膀的纹路时，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时空守护者”。“所以你重生后，每天都在躲那个号码？”她向前半步，看见他后颈的烫伤疤痕比上周深了些，像片逐渐扩散的墨渍。

“嗯。”王伟合上笔记本，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啪”响，“但更怕你因此消失——怕所有时空的柳如烟，都要重复同样的悲剧。”他终于转头，瞳孔里倒映着她身后的倒计时牌，“20天，足够让我把所有可能的危险都排除。”

午休・图书馆顶楼

空调的嗡鸣混着窗外蝉鸣，宋祖的四驱车在书架间穿梭，橡胶轮胎与木质地板摩擦出细碎声响。摄像头传回的画面里，陈老板别墅的保险柜上，那枚蝴蝶锁在壁灯下泛着冷光。“看，保险柜上的蝴蝶锁！”徐松突然提高音量，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放大的画面里，锁孔边缘的花纹与柳如烟的银饰分毫不差。

柳如烟攥紧银饰，吊坠在掌心压出红痕：“是我妈的东西。”她想起柳父酒后偶然提起的往事，陈老板年轻时曾疯狂追求母亲，甚至在纺织厂门口摆过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他一直想拿到这个，因为妈妈说过，这是打开‘秘密’的钥匙。”

“秘密？”宋祖吹了声口哨，泡泡糖在嘴里“啪”地炸开，“该不会是藏着金山银山吧？”

“比金山银山更重要。”王伟掏出钢丝球，在指间转了个圈，金属丝擦过掌心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是时空的真相。今晚行动——高考前必须解决。”

“不行！”柳如烟按住他的手，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敲代码留下的痕迹，“太危险，万一被抓，高考就完了……”

“不会。”宋祖拍着胸脯，T恤上的黑客帝国印花跟着晃动，“我黑进了别墅区监控系统，今晚十点有暴雨红色预警，保安会换岗三次，每次间隔 17分钟——足够完成任务。”

徐松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在他脸上投下冷硬的轮廓：“无人机已经在天台待命，如烟和我在监控室远程接应，你俩负责潜入开箱。”他忽然转头看向柳如烟，目光里有罕见的柔软，“相信我们，这是结束一切的最好时机。”

柳如烟还想再说，王伟忽然握住她的手，在掌心写下“相信我”。这个动作与 1998年火灾时如出一辙——那时他也是这样，用煤灰在她掌心写下“跟紧我”，带她冲出浓烟密布的仓库。她忽然想起母亲的素描本，每幅画里，王伟的身影都若隐若现，像早已存在的影子。

深夜・陈老板别墅

暴雨如注，雨滴砸在别墅区的铁艺围栏上，发出密集的“噼里啪啦”声。王伟的黑色卫衣兜帽遮住半张脸，钢丝球在锁孔里转动时，他听见柳如烟的呼吸声隔着口罩传来，急促却稳定。锁芯“咔嗒”弹开的瞬间，远处传来保安的对讲机杂音，他攥住她的手腕，能感受到她脉搏在剧烈跳动。

保险柜里的红漆箱比纺织厂仓库的那只更小，表面的朱漆历经岁月依然鲜亮，箱盖上用螺钿镶嵌着蝴蝶图案，翅膀纹路与柳如烟的胎记完全重合。她的银饰刚贴近锁孔，箱盖突然自动弹开，露出一本皮质日记本，扉页上“林晚秋”三个字让柳如烟浑身血液凝固——那是母亲的名字。

1998年 5月 8日星期五晴

“我的小烟出生了，后颈的蝴蝶胎记像极了母亲传给我的银饰。王医生说，这是时空守护者的印记。如果有一天时空错乱，唯有血脉相连的真爱能修正轨迹……”

柳如烟的手剧烈颤抖，日记本里夹着张泛黄的合影：年轻的柳父柳母站在老槐树下，旁边是抱着襁褓的王伟母亲——襁褓中的男婴后颈有块淡红色的胎记，形状与她的蝴蝶胎记互为镜像。原来两家人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相识，命运的齿轮早在他们出生时就已开始转动。

“别看了，快走！”王伟拽住她的手腕，红漆箱的铜扣刮过他的虎口，渗出细小红痕。走廊传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陈老板的怒骂混着雷声炸响：“一群废物！给我抓住他们！”

两人冲进雨幕时，宋祖改装的四驱车“吱呀”刹在面前，车顶的探照灯刺破雨帘：“上车！”徐松从驾驶座探出头，雨刷器快速摆动，扫开不断砸来的雨滴。柳如烟回头，看见陈老板举着枪冲出别墅，枪口的火光与 1998年火灾的火焰重叠，而她胸前的银饰突然发烫，像要烧穿皮肤。

凌晨・柳家老宅

堂屋的白炽灯嗡嗡作响，柳父看着红漆箱里的日记本，手指在“时空守护者”字样上停留许久。“原来你妈早就知道……”他声音沙哑，眼眶通红，“她总说蝴蝶是会飞的灵魂，没想到是这个意思。”他翻开另一页，*“若时空错位，唯有真爱可破”*的字迹被水渍晕染，旁边贴着张泛黄的超声波照片，照片上的婴儿后颈有模糊的蝴蝶形状。

柳如烟握住王伟的手，发现他的烫伤疤痕正在发光，淡蓝色的荧光顺着皮肤纹路蔓延，与她的银饰产生共鸣。“这是时空锚点。”徐松举着便携检测仪，屏幕上的波纹剧烈震荡，“你们的 DNA里存在相同的时空编码，就像两把匹配的钥匙。”

“所以我会重生，不是巧合。”王伟轻声说，拇指摩挲着她的指节，“是因为我们从出生就被绑定，在无数个时空里，都要相遇、相爱、互相拯救。”

柳如烟抬头看他，暴雨声渐渐变缓，老宅的挂钟敲了三下。她忽然想起母亲的临终遗言——“小烟，去找那个有蝴蝶印记的男孩”，原来不是遗言，而是跨越时空的指引。“那未来的我们，会怎样？”她问，声音里带着释然的颤抖。

“会在这里，”王伟指着窗外的老槐树，树干上的铜铃在微风中轻晃，“举行婚礼，让所有时空的遗憾都终结。而现在……”他掏出怀表，表盘里嵌着片蝴蝶翅膀，“距离高考还有 19天，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一切回归正轨。”

高考倒计时 19天・教室

早自习的铃声里，柳如烟盯着黑板上的“距离高考还有 19天”，粉笔字的“9”被阳光晒得发白，像朵即将绽放的花。她忽然举起手，声音清亮：“老师，我想申请提前交卷。”

全班哗然，李老师的粉笔“啪”地掉在地上：“柳如烟同学，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三周，你现在说要提前交卷？”

“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她看向王伟，他眼中倒映着窗外的梧桐树影，“有些答案，不需要写到最后一秒——重要的是，在对的时间，做出对的选择。”

下课后，王伟在操场角落的老槐树下找到她。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她发间织出金色的网，蓝丝带随着微风轻扬，扫过他的手背。“紧张吗？”他问，声音里带着只有两人能察觉的颤音。

“不紧张。”她晃了晃银饰，吊坠在锁骨下方投下细小的阴影，“你呢？”

“紧张。”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小盒子，盒子边缘有磨损的痕迹，像是被无数次打开又合上，“怕你看完这个，会后悔……后悔选择和我一起，卷入这场跨越时空的漩涡。”

盒子里是枚白金戒指，内侧刻着细小的代码“WY<->LYY”，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柳如烟想起 2023年病房里，她弥留之际看见他攥在手里的那枚戒指，原来早在 17岁，他就已准备好。“不会后悔。”她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尺寸分毫不差，“因为我也有礼物给你。”

她翻开随身带着的素描本，最后一页是连夜赶工的画：两人站在厦大芙蓉隧道，他穿着白衬衫，她穿着蓝裙子，身后的墙壁上用代码写着“永远”，旁边配着一行小字：不管哪个时空，我都会走向你——致我的时空旅伴。

王伟忽然低头吻住她，蝉鸣声、远处的篮球撞击声、教学楼的广播声，都化作模糊的背景音。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却比任何时候都确信——这个跨越时空的拥抱，终将成为所有遗憾的句点，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