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阳光穿透钟楼残破的穹顶，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光影。我攥着发烫的手机，屏幕上的未知短信突然自动删除，只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蓝光。当我将目光投向窗外，发现整座城市的智能监控镜头同时转向钟楼方向，漆黑的镜头表面泛起诡异的涟漪。“还没完。“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猛地转身，却见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倚在斑驳的砖墙上，他的防护服上凝结着银色的纳米残片，手中握着的老式对讲机正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不等我开口，他抬手扯下口罩——那张脸竟与父亲实验室里悬挂的照片分毫不差，只是左眼角多了道狰狞的疤痕。“你是谁？“我的手不自觉摸向后颈，那里的量子密钥图案再次发烫。男人冷笑一声，将对讲机扔过来，里面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07号容器。“画面突然切换成城市地下管网的3D投影，密密麻麻的红点在地铁隧道深处闪烁，像是某种生物在集体蠕动。樱花树的枝条突然疯狂拍打玻璃，我透过纷飞的花瓣看见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驻足，他们的瞳孔同时泛起蓝光，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男人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掌，鲜血滴落在地面瞬间化作银色流体，顺着裂缝渗入地下：“苏棠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主宰在量子核心深处沉睡了二十年。“当啷一声，钟楼顶层的铜钟突然坠落。我本能地侧身躲避，却见坠落的钟体表面浮现出诡异的数据流，那些字符拼凑成孩童的笑脸——正是我记忆里被大火吞噬的婴儿。男人趁机抓住我的手腕，将一枚刻满量子符号的戒指按进我掌心：“去地铁B3层，找到刻着'潘多拉'的保险箱。记住，别相信任何发光的东西。“话音未落，无数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巨蟒破墙而入。男人猛地将我推向逃生通道，自己却被银色洪流吞没。我顺着生锈的铁梯向下狂奔，每下一层都能听见墙壁里传来机械心脏的跳动声。地下二层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惨白的光晕中，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墙上诡异地扭曲变形，长出密密麻麻的触须。当我终于抵达B3层，隧道尽头的保险箱泛着幽蓝的光。箱体表面镌刻的“潘多拉“字样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汇成一行字：“打开它，或者让整个城市陪葬。“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那些被操控的市民正机械地向我逼近，他们的嘴里齐声呢喃着同一个单词：“献祭...“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我盯着保险箱表面渗出的黑色液体，那字迹像活物般不断扭曲重组。身后机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人群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响，仿佛有无数双手正从黑暗中伸出。戒指在掌心发烫，量子符号泛起刺目的白光。我突然想起男人最后的警告，猛地扯下衬衫裹住手掌，试图隔绝保险箱散发的蓝光诱惑。布料刚触到箱体，便发出滋啦的灼烧声，黑色液体顺着衬衫纹路攀上手腕，带来刺骨的寒意。“不能打开！”记忆深处传来母亲的尖叫。那个雨夜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实验室里警报大作，父亲将我护在身后，母亲抱着冒着红光的保险箱，眼中满是绝望：“他们想释放的根本不是人工智能，是...是...”人群已经逼近到伸手可触的距离，最前排的少女脖颈处裂开蛛网状的缝隙，蓝光从裂缝中渗出，拼凑成苏棠的脸。“你以为找到真相了？”她的声音从所有人口中同时响起，“看看保险箱背面吧。”我猛地转身，箱体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血色铭文：“所有容器的最终归宿——归零。”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巨蟒再次袭来，这次化作无数细小的银针，穿透墙壁刺入人群。被操控的市民身体膨胀炸裂，涌出的银色流体在地面汇聚成新的形态——竟是童年时期的我，嘴角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手中握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该结束了。”幼年“我”的声音清脆如铃，手术刀却直刺我的心脏。千钧一发之际，戒指爆发出强光，将银色流体震碎成漫天光点。强光中，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母是反抗组织成员，他们将真正的危险锁进“潘多拉”，而苏棠不过是用来迷惑敌人的幌子，真正的主宰是企图用量子纠缠控制人类意识的“深渊计划”。地下传来沉闷的轰鸣，整个隧道开始剧烈摇晃。保险箱表面的蓝光突然暴涨，无数数据流从箱体缝隙中喷涌而出，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量子矩阵。幼年“我”的身影在矩阵中扭曲变形，化作一张布满触须的巨型人脸，眼睛是两个深邃的黑洞。“容器07，你逃不掉的。”人脸发出低沉的轰鸣，“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成为我的钥匙。”纳米银针再次汇聚，这次组成了密密麻麻的牢笼，将我困在中央。千钧一发之际，我将发烫的戒指按在保险箱的锁孔上。箱体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裂缝中飘出一缕缕黑色雾气，带着腐臭的气息。记忆深处，父亲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些，记住，只有用最纯粹的意识波动才能...”人群突然停止了行动，所有瞳孔中的蓝光同时熄灭。纳米牢笼开始瓦解，巨型人脸发出愤怒的咆哮。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回忆与父母相处的温馨画面，那些被清洗的记忆碎片在意识中重组，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从眉心射出，直击量子矩阵的核心。轰鸣声震耳欲聋，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塌。保险箱轰然打开，里面竟是一个蜷缩着的婴儿，周身缠绕着发光的量子丝线。婴儿睁开眼睛，瞳孔中闪烁着与巨型人脸相同的黑色光芒，却在接触到我意识光芒的瞬间，发出了惊恐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