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夜十点十七分，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喷出靛蓝色雾气，林夏正在核对的《夜莺游戏》新版本策划案瞬间被染成墨色。防化服的警报器发出尖锐的蜂鸣，她抬头看见茶水间方向腾起诡异的蓝光，就像有人把二十年前银杏巷的火灾现场，浓缩成了这团在空气中游走的幽焰。
“这不是普通毒气！“林夏扯住试图摘下面罩的实习生小周，橡胶手套触到他脖颈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少年皮肤下隐约浮现出网状纹路，像极了枫叶的叶脉。就在这时，整个楼层的应急灯突然转为血红，市场部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Lisa倚在破碎的落地窗前，黑色职业套装上沾满蓝黑色斑点，宛如被泼墨的夜莺。她手中的钢笔正不断渗出粘稠液体，在空中勾勒出的图案渐渐凝实，化作振翅欲飞的金属图腾。林夏注意到她耳后的红斑，那不是普通过敏反应，而是由数百个微型枫叶组成的教团徽章，每片叶子的脉络里都流转着荧蓝色的光。
“第47号执笔者，你迟到了13分28秒。“Lisa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带着混响的电子音。她瞳孔里的光斑突然剧烈闪烁，林夏在那片蓝黑色漩涡中，清晰地看到了1998年香料厂的监控画面：少年周辰蹲在废墟里，从焦黑的树干中挖出个铁皮箱，箱盖上的「LZW」标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电视墙突然同时亮起，所有屏幕的新闻画面都被替换成全息投影。街道上，戴着夜莺面具的人群从阴影中涌出，他们高举刻有「LZW」的钢笔，笔尖正对准天空。当第一声吟诵响起时，林夏感觉后颈的皮肤开始刺痛——那是《夜莺游戏》里的死亡咒语，每个音节都与她体内的嵌合体基因产生共鸣。
“所有的伏笔都已回收。“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让林夏浑身血液凝固。去年书迷会上那个亲切的主持人，此刻的语调里掺杂着机械的嗡鸣，“林小姐，你以为破解了数字病毒就结束了？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
技术部老王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他的眼球已经完全变成钢笔尖的形状，锐利的金属光泽倒映着林夏惊恐的面容。更诡异的是，他身后的白墙上正在自动浮现血字，每个笔画都像是用真正的鲜血写成，却又带着数字代码的生硬棱角：“欢迎加入夜莺的永夜诗篇。“
地板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开裂声，蓝黑色藤蔓破土而出，表面覆盖着类似鳞片的结构。藤蔓缠住实习生小周的瞬间，少年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血管中流淌的荧光墨水清晰可见。他颤抖着摊开手掌，掌纹里的坐标正在不断闪烁，林夏认出那是全球范围内《夜莺游戏》服务器的位置——但更可怕的是，每个坐标点都对应着一个正在发生钢笔异变的城市。
当藤蔓攀上林夏的咽喉时，她在小周瞳孔的倒影里看到了双重画面：1998年的林芝婉站在天台边缘，手中的钢笔泛着冷光；而现实中的自己，正被教团成员包围。两个时空在这一刻重叠，她终于明白，二十年前的火灾、双胞胎的死亡、数字时代的病毒，所有的一切都是夜莺教团精心设计的剧本，而她，从出生起就被写进了这个永夜诗篇。
“该由你们续写终章了。“Lisa的声音混在集体吟诵中，越来越多的教团成员从各个办公室涌出，他们的瞳孔里都播放着1998年的画面，耳后的枫叶徽章连成一片，在靛蓝色月光下，整个写字楼化作了夜莺教团的祭坛。林夏握紧口袋里沈璃留下的钢笔，笔尖传来的震动告诉她，这场跨越时空的对决，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