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针锋相对

第二章针锋相对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影洒在教室窗台上，林夏握着自动铅笔的指尖微微收紧。讲台上，林柔正捧着艺术节舞蹈策划案，眼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泪光：“虽然姐姐不认可我的方案，但我真的希望能为班级争光……”

“够了。”林夏突然起身，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与其装可怜，不如解释下为什么你的舞蹈方案里，女主角名字写的是‘林柔’？”

教室里骤然安静。林柔攥着策划案的手指发白，很快又红着眼眶望向班主任：“王老师，我只是提前标注主演位置，绝对没有私心……”

“是吗？”林夏冷笑，从书包里抽出一叠打印纸，“这是我整理的舞台剧《觉醒年代》策划案，从剧本改编到角色分配都标注得很清楚。而且——”她将纸张重重拍在讲台上，“我已经联系好话剧社老师指导，道具和服装也能借用他们的库存。”

陆沉舟倚在后排座位上，修长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钢笔，目光掠过林夏紧绷的脊背。自昨天天台事件后，他发现这个总爱低着头的女孩，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蜕变。

“既然两个方案都很用心，”王老师推了推眼镜，“那就投票决定吧。支持舞蹈方案的举手。”

零星几只手怯生生地举起，林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当王老师宣布舞台剧以28票压倒性优势胜出时，林夏分明看见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午休时分，食堂窗口飘来糖醋排骨的香气。林夏端着餐盘刚坐下，许昭阳就风风火火地在对面落座，将一盒草莓蛋糕推过来：“听说你今天又把白莲花怼得哑口无言？厉害啊！”

“只是实话实说。”林夏避开他灼热的目光，用勺子挖了块蛋糕，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余光瞥见不远处，陆沉舟正独自坐在角落，面前的餐盘几乎没动。

“我帮你送过去？”许昭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突然坏笑，“毕竟某些人明明在意得要死，还非要装高冷。”

“闭嘴！”林夏耳尖发烫，抓起书包落荒而逃。她没注意到身后两道视线相撞——陆沉舟盯着她逃离的背影，将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而许昭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眼底闪过势在必得的光。

放学后，林夏留在教室整理道具清单。暮色渐浓时，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探头望去，只见自己精心准备的道具箱散落在花坛边，彩纸、麻绳和假花都被踩得稀烂。

“是谁！”林夏冲下楼，在拐角处撞见浑身泥泞的苏蔓。好友怀里死死护着半幅破损的幕布，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柔姐说要帮你拿道具，我跟着过来……结果她们把我推进水坑……”

林夏蹲下身，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泥水。记忆如潮水翻涌，前世苏蔓也是因为帮自己说话，被林柔的人泼了整整三桶脏水，从此再也没来上过学。

“别怕。”她将颤抖的苏蔓搂进怀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深夜，林夏蹲在自家阁楼里，借着昏黄的灯泡修补幕布。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是班级群里弹出的消息。林柔发了段视频，画面里她穿着精致的芭蕾舞裙，在聚光灯下旋转如蝶，配文：“虽然舞蹈方案落选了，但还是想给大家展示下成果～”

评论区立刻被刷屏：

“柔柔太厉害了！”

“这才是专业水准！”

“林夏的舞台剧肯定比不上这个”

林夏盯着手机，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突然，屏幕上方弹出陆沉舟的私聊：“需要帮忙吗？”

半小时后，陆沉舟翻墙跳进林家后院。月光下，他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头，手里拎着个工具箱：“我爸是剧团道具师，这些小把戏难不倒我。”

两人并肩坐在阁楼地板上，陆沉舟用热熔胶修补破碎的道具，林夏则专注地缝制幕布。偶尔指尖相触，空气里便漫开若有似无的薰衣草香——那是林夏偷偷喷在道具上的，只为掩盖林柔泼的廉价香水味。

“其实你不用这么拼。”陆沉舟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眼下的青黑，“艺术节不过是场表演。”

“对我来说不是。”林夏手下动作不停，“这是我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她顿了顿，“让某些人付出代价的开始。”

陆沉舟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她。少女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明明身形单薄，却像头蓄势待发的小兽。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一盏更亮的台灯往她那边挪了挪。

第二天清晨，林夏带着焕然一新的道具来到教室。当她将修补如初的幕布展开时，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林柔攥着化妆镜的手微微发抖，镜子里映出陆沉舟帮林夏调整道具架的画面，两人靠得那么近，连呼吸都仿佛交织在一起。

“姐姐的道具修得真好看。”林柔突然走过来，甜美的笑容里藏着毒蛇般的阴狠，“不过听说苏蔓昨天掉进泥坑了？真是不小心呢。”

林夏猛地转身，却见陆沉舟不知何时挡在她身前。少年周身散发着寒意，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林同学，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多操心下自己的舞蹈视频——我记得校规里，不允许擅自使用学校摄影棚吧？”

林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慌乱后退时，撞翻了旁边的颜料桶，艳丽的朱砂红泼在她雪白的裙摆上，像极了前世林夏坠楼时绽开的血花。

“小心。”陆沉舟眼疾手快地拉住险些摔倒的林夏。少女撞进他怀里，发顶蹭过他的下巴，淡淡的薰衣草香扑面而来。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教室里震耳欲聋。

而在教室后排，许昭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转动着钢笔轻笑出声，在笔记本扉页写下新的计划。这场关于青春、复仇与爱情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深秋的风裹挟着银杏叶掠过走廊，林夏抱着剧本在储物柜前驻足。柜门缝隙里塞着的牛皮纸袋棱角分明，拆开后飘落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幼的自己穿着破旧连衣裙，蹲在孤儿院门口啃冷馒头，而照片背面潦草写着：“你以为林家真的会养个野种？”

纸张在掌心簌簌发抖，前世记忆如潮水翻涌。她清楚记得，正是这张照片被林柔散播到全校，彻底坐实了她“私生女”的恶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夏将照片塞进书包深处，抬眼却撞见陆沉舟倚在对面栏杆上，暮色为他的轮廓镀上冷硬的金边。

“在躲什么？”少年迈步逼近，校服下摆扫过她发梢，“许昭阳找你找疯了，说要带你去挑舞台剧配乐。”

“我自己可以——”话未说完，储物柜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数十只蟑螂汹涌而出。林夏惊叫着后退，后腰却撞上陆沉舟温热的胸膛，清冽的松木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陆沉舟反应极快，扯下校服外套裹住她的头，单手抄起扫帚横扫。蟑螂四散奔逃时，他垂眸看向怀中微微发抖的人，喉结滚动：“闭眼。”

温热的掌心覆上双眼的瞬间，林夏听见皮革摩擦的轻响。再睁眼时，陆沉舟正用钢笔挑开储物柜底部的胶带，露出里面半截被咬烂的苹果——显然是有人故意用食物引来蟑螂。

“是她。”林夏攥紧校服下摆，指甲几乎刺破布料。陆沉舟沉默片刻，将沾着碎屑的外套随手扔进垃圾桶，解下领带系在她发间：“去换件衣服，我在校门口等你。”

暮色渐浓时，林夏在校门口见到倚着摩托车的陆沉舟。少年摘下头盔扣在她头上，金属边缘还残留着体温：“许昭阳有事来不了，我送你。”

引擎轰鸣声响彻街道，林夏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后视镜里，陆沉舟耳尖泛红，车速却不自觉加快。路过蛋糕店时，他突然刹车：“想吃草莓蛋糕？”

“你怎么知道……”话到嘴边突然顿住。前世自己总在这家店橱窗前驻足，后来许昭阳天天送草莓蛋糕，却从未说过是如何得知她的喜好。

陆沉舟没回答，径直走进店内。玻璃门映出他弯腰挑选蛋糕的背影，黑色衬衫勾勒出流畅的腰线。当他捧着精致礼盒出来时，指尖还沾着奶油：“尝尝。”

勺子挖开蛋糕的瞬间，林夏瞳孔骤缩——夹层里藏着颗小巧的银色星星吊坠，正是前世自己被林柔抢走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猛地抬头，却见陆沉舟若无其事地舔掉指尖奶油，耳尖红得滴血。

与此同时，林家别墅内正上演着另一幕。林柔摔碎梳妆台上的香水瓶，紫色液体在地毯上蜿蜒如毒蛇：“爸！你凭什么把书房钥匙给林夏？那里明明锁着妈妈的东西！”

林建国揉着太阳穴，语气疲惫：“小夏说要找资料，你别总跟她过不去。”

“资料？”林柔冷笑，从抽屉里抽出张纸，“她最近天天往孤儿院跑，肯定在查自己的身世！爸，你别忘了当年是妈把她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深夜，林夏握着从书房翻出的旧病历本，手指冰凉。泛黄的纸张上，生母的名字赫然在目，而诊断栏写着“产后大出血，抢救无效”。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前世林柔说她生母是抛弃她的舞女，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手机在此时震动，班级群弹出新消息。林柔发了段排练视频，画面里她穿着民国女学生装，眼含热泪朗诵台词：“这盛世，如你所愿……”评论区立刻沸腾，甚至有老师转发称赞。

“东施效颦。”林夏冷笑，将自己录制的试戏视频发送到群里。镜头里，她饰演的革命女战士眼神坚定，枪响瞬间红绸翻飞，鲜血溅在苍白的脸上，美得惊心动魄。

第二天清晨，林夏在课桌里发现匿名恐吓信：“再查身世，让你和你妈一样不得好死。”纸页间还夹着半根干枯的玫瑰刺，正是李梅最爱的香水味道。

午休时，她跟踪鬼鬼祟祟的林柔来到废弃仓库。透过门缝，赫然看见林柔将一叠现金塞给黄毛——正是那天在校门口堵她的混混。

“照片和恐吓信都送过去了？”林柔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捏着打火机，火苗舔舐着林夏生母的照片边缘，“下周舞台剧演出，我要她在全校面前身败名裂。”

黄毛嬉笑着搂住她肩膀：“放心吧宝贝，到时候我们就说她和校外男人鬼混……”话音未落，仓库铁门轰然洞开。

林夏握着手机大步走进，录像界面明晃晃对着两人：“我劝你们自首，否则这段视频会直接送到派出所。”

“你！”林柔尖叫着扑过来抢夺手机，却被突然出现的陆沉舟反手扣住手腕。少年校服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眼中燃烧着林夏从未见过的怒意：“在学校威胁同学，够判多久？”

混乱中，许昭阳带着保安及时赶到。林柔被带走时，怨毒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林夏，你不会有好下场！”

深夜，林夏蜷缩在陆沉舟的摩托车后座，将脸埋进他后背。风呼啸而过，吹干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路过孤儿院时，她轻声开口：“停车。”

月光下，陆沉舟看着她抚摸着生锈的铁门，突然想起那张孤儿院的照片。犹豫片刻，他摘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冷吗？”

“陆沉舟，”林夏转身时眼睛亮得惊人，“我查到当年收养我的文件有问题，签名根本不是我爸的笔迹。”她握紧拳头，“有人伪造了所有手续，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又故意让我爸以为我是私生女。”

陆沉舟瞳孔微缩，突然想起书房抽屉深处那张泛黄的支票——金额刚好是孤儿院五年的抚养费。他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声音低沉：“交给我查，你只要专心准备演出。”

演出当天，礼堂座无虚席。林夏在后台候场时，收到陆沉舟的消息：“当年收养你的人，是李梅的亲姐姐。”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林夏握着道具枪走上舞台。台下，林柔被保安拦住，而陆沉舟和许昭阳并肩站在观众席，目光同时锁定在那个在光影中熠熠生辉的身影。当枪声响起，红绸飘落，林夏突然明白，这场重生不仅是复仇，更是寻找真相的旅程——而她，终于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