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韩澜澜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眼神变得黯淡,“意外来得太快。”
“什么意外?”我追问道,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安。
韩澜澜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那年如雪才十岁,我也才十五。”她缓缓说道,“一个来村里写生的男人,偷走了塔里的玉瓶仙子。”
我心里一沉,隐约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哭灵塔不能一日无主。”韩澜澜苦笑道,“那些冤魂会作乱,所以慕婆婆提前让我接任了玉瓶仙子。”
我闭上眼睛,不敢去想那个血腥的场景。韩澜澜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着我的心脏。
“你知道吗?”韩澜澜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成为玉瓶仙子的过程,比死亡还要痛苦。”
我睁开眼,看到韩澜澜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他们...他们把我的四肢...”韩澜澜的声音哽咽了,无法继续说下去。
“如雪一直想带我离开,”韩澜澜继续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可我这副残破的身子,又能去哪里?更何况,我能感觉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楚。她的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被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你知道慕婆婆的来历吗?”我转移了话题,试图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
韩澜澜摇摇头,“她是百年前逃难来的,现在至少有两百岁了。村里人都说她会仙法。”
“仙法?”我冷笑一声,“把活人做成人彘,这分明就是邪术!”
韩澜澜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看着远方。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道:“在这个村子里,邪术和仙法,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被她的话震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你知道吗?”韩澜澜突然转过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据说,第一个玉瓶仙子是一个外来的女子。”韩澜澜的声音低沉而神秘,“她带着一个婴儿来到这个村子,却被村民们误认为是来害人的妖怪。”
“村民们把她抓住,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她。”韩澜澜继续说道,“最后,她被做成了人彘,成为了第一个玉瓶仙子。”
“那个婴儿呢?”我忍不住问道。
韩澜澜摇摇头,“没人知道。”
我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个故事里还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你有没有想过,”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慕婆婆会不会就是那个婴儿?”
韩澜澜愣住了,脸上浮现出惊讶。她似乎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
“如果真是这样,”她喃喃自语,“那慕婆婆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在报复整个村子?”
我们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恐惧。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个村子的诅咒,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无论如何,”韩澜澜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我希望如雪能逃出去。她不该被困在这个地方,重复我的悲剧。”
我点点头,心中暗暗发誓要帮助韩如雪。
“但是,”韩澜澜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要小心。慕婆婆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有很多秘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你要找的人和罗盘都在塔底的地宫中…”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就在我即将离开的那一刻,我听到韩澜澜轻声说: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如雪。她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点点头,没有回头,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摸索着走下塔底的台阶。
走在塔底,我按照韩澜澜说的方位,找到了一块石板,推了一下,一阶阶楼梯悄然浮现。
我摸索着走向通往地宫的楼梯。
手机发出的白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线,当它扫过墙壁时,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壁画上的五爪巨龙栩栩如生,它们或赤红如火,或深邃如海,在怒涛中翻腾游弋。每一笔每一画都充满了灵性,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壁而出。
潮湿的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异样的波动,我警觉地停下脚步。周围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连呼出的气息都能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这里不该有活人的气息。”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地宫中回荡,带着几分疲惫和压抑。我循声望去,地宫中央笼罩着一层白色光晕的结界,龙栖渊就坐在其中。
旁边就是我的罗盘,我赶忙拿起罗盘,收了起来。
然后我仔细观察着龙栖渊。
他闭着眼,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那张俊美的脸上,眉头紧锁,似乎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胸口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龙栖渊!”我快步上前,心脏因担忧而狂跳。
但结界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我阻隔在外。不管我如何尝试,都无法靠近分毫。掌心传来的灼烧感让我不得不收回手,指尖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原本清冷的冰蓝色眸子此刻布满血丝,透着几分狠戾。眼底的疲惫中藏着一丝挣扎,像是在与什么做着激烈的斗争。
“顾闻雪,你不该来这里。”他的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我心头一紧:“你这是怎么了?这是你布下的结界?”
“快走。”他抬手按住太阳穴,指尖微微颤抖,“塔里的婴灵戾气太重,你待久了会受影响。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你呢?”我焦急地在结界外踱步,“我要怎么救你出去?”
他沉默了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三日后是癸卯昼时,阴气最弱时,我能破开封印。”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丝鲜血从唇角溢出。他抬手擦去血迹的动作很快,但那抹刺目的红色还是让我的心揪了起来。
我咬了咬唇:“那在这期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总不能看着你这样煎熬。”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像是无底的深渊:“你确定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