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府内暗流

周夫人见状，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时候不早了，朱夫人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朱夫人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告辞。

芷柔站在廊下，看着朱夫人母女狼狈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转头看向周夫人，只见母亲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疲惫。

芷柔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却听周夫人轻声道：“芷柔，你过来。”

芷柔走近几步，周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记住今天的事，将来你也会面对这样的场面。”

芷柔点点头，心中却满是疑问。这就是她将来要面对的生活吗？表面上笑靥如花，背地里却要钩心斗角？

她看着母亲疲惫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条路，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芷柔步入花园，夜幕降临，月光洒下柔和的光辉。她走向母亲的院子，心中满是忧虑。

推开门，只见周夫人正专注地修剪着一盆娇艳的月季。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娘，父亲去兰馨阁了。”芷柔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周夫人头也不抬，继续专注于手中的花枝，“你爹晚上去那儿，不是常事吗？有什么好说的？”

芷柔咬了咬唇，犹豫片刻才道：“今日陆夫人来访，娘拒绝了她的请求，怕是要惹出事端。”

听到这话，周夫人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她放下剪刀，转身看向女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是担心你爹会被那边说动？”

芷柔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父亲向来偏向陈侍妾，若是她从中作梗……”

话未说完，周夫人轻轻摇头，“傻丫头，你爹再糊涂，也不会在这等大事上犯浑。”

见女儿一脸疑惑，周夫人拍了拍身旁的软榻，“来，坐下听娘给你分析。”

芷柔乖巧地挨着母亲坐下，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周夫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爹如今已是知州，身份地位今非昔比。陆家虽有些底蕴，但也不过是没落世家，如何能与咱们相提并论？”

芷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娘的意思是，父亲不会为了讨好陆家，就让他们的女儿来我们家读书？”

周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你要知道，如今福宁府府城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家呢。若是轻易答应了陆家，其他官员家的小姐还不得蜂拥而至？”

芷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竟没想到这一层。”

周夫人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发丝，“你还小，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明白其中的道道儿。”

正说着，丫鬟春雨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夫人，姑娘，老爷刚刚责罚了三姑娘，还说了陈侍妾几句呢！”春雨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

芷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父亲竟然……这是……”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闭上了嘴。

周夫人轻轻瞪了女儿一眼，随即嫣然一笑：“悦芳那丫头在外人面前顶撞我，你爹若不罚，岂不是纵容了她？至于陈氏，一个妾室插手家中大事，本就该受些教训。”

芷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父亲此举的用意。她忽然开口：“娘，您说父亲是不是在向您示好？”

周夫人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出声：“你这丫头，倒是越发伶俐了。”

芷柔眨了眨眼：“父亲如今贵为知州，家中事务繁杂，自然需要娘来打理。他再糊涂，也该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帮他的人。”

周夫人轻叹一声：“你爹虽有些糊涂，到底还是明事理的。只是……”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人心难测，咱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芷柔郑重地点头：“娘放心，我会时刻提防的。”

夜风拂过，带来几许凉意。花香在空气中弥漫，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宁静。

周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天色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芷柔依依不舍地起身，心中却已有了主意。她看着母亲的背影，暗自思忖着如何能成为她最得力的帮手。

回到自己的房间，芷柔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她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心中五味杂陈。

父亲的举动，母亲的话语，还有陆家的来访，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悄然变化。她知道，自己必须成长，要学会看清这个复杂的世界。

但同时，她又感到一丝迷茫。这个家，这个世界，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吗？每个人的举动背后，又有着怎样的考量？

芷柔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她深爱的母亲。

夜深了，院子里的花香愈发浓郁。芷柔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在这个充满变数的夜晚，沉沉睡去。

而在另一边，朱府内也并不平静。

陆学士看着妻子和女儿失望的表情，心中一阵苦涩。他知道，今天的拜访并不顺利，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你又对周夫人不客气了？”陆学士无奈地问道。

陆夫人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谁说我摆架子了？分明是她不把我放在眼里！”

陆芳雨在一旁小声道：“爹，您就去和沈大人说说吧，让我去沈家读书。”

陆学士苦笑着摇头：“秀云，事情没那么简单。沈家现在的地位，已经不是我们能随意攀附的了。”

陆夫人不甘心地问：“难道就没有一点余地了吗？”

陆学士叹了口气，拿出一封信：“自己体会下呗。”

陆夫人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产量飙升好几筐的麦子！这……这怎么可能？”陆夫人惊讶地说道。

陆学士苦笑：“事实就摆在眼前。沈大人这三年的政绩，已经稳了。”

屋内陷入了沉默。陆家三口人各怀心事，谁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端午节临近，周夫人忙碌不已。

院子里，丫鬟们来来往往，手里或捧着礼单，或抱着各式礼品。微风送来粽香和槐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谁家送来的？”周夫人指着角落里堆着的一摞礼盒问道。

春翠连忙上前查看：“回夫人，这是张员外家送来的。”

“张员外？”周夫人皱眉思索片刻，“可是城南那个张员外？”

“是的，夫人。”

周夫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都退回去吧。”

芷柔正坐在廊下的小案前誊抄礼单，听到母亲的话，抬头道：“娘，不如留下一些普通的节礼，其他贵重的再退回去？这样既给了他们面子，又不会让父亲为难。”

周夫人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