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剑神传说

走镖的旅途挺无聊的，对于王腾来说，毕竟开车又快又方便。王腾无趣的咬着草根躺在马车的物资之上，突然想到这五个兄弟也是跟着镖局走南闯北的，估计知道的事情也多，随即跳下马车，骑上了自己挑选的黑色骏马，意图上前与众人攀谈一番。

王腾轻夹马腹，黑马踏着碎步靠近队伍前方，他目光落在赵枢身上——这位年轻镖师一袭玄色长衫随风轻摆，腰间玉坠随着坐骑颠簸轻轻摇晃，斗笠半掩着他疏朗清隽的眉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总是抿着，透着股清冷疏离。玄色骏马四蹄生风，衬得他身姿挺拔如青竹，俨然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赵兄弟观你风度翩翩，在这队伍之前也算是卓尔不凡了。”王腾爽朗笑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真诚的赞叹。

赵枢侧头瞥了王腾一眼，眼尾微微上挑，墨色瞳孔映着日光，泛着浅浅的冷意：“没想到王兄倒也是个妙人，不知有何事计较？”他折扇轻敲掌心，发出“嗒嗒”声响，语气虽淡，却暗含试探。

王腾哈哈一笑，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赵公子这番人物也不像是需要走镖谋生，不知此番与我等走镖，可是另有所图？毕竟长路漫漫，我等相互熟悉下可避免些误会。”王腾内心总感觉这个赵公子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来，只得明着试探下。

“这世道，人人都为生计奔波，实不相瞒，我也是想赚些盘缠，顺路去办些私事。不过这一路闷得慌，且路途不算安全，就想着寻些同路之人结伴而行，既有了保障，也多些人气好热闹热闹。”王腾内心倒想，和我思路一样，小子也是个人才。赵枢又轻叹一声，“自金国犯边失败，袭扰边境之事愈发多了起来，流民越来越多，盗匪横行，饥民遍地，说实话，这路上我等还需多多谨慎为妙。”他顿了顿，又道，“我在沧州之时变打听到不少镖师队伍都路上遇到了不测。”

正说着，后方传来熊大熊二的笑闹声。二十来岁的兄弟俩骑着矮脚马晃悠过来，熊大生得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缝，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熊二肤色黝黑，左耳缺了半只，是早年走镖时被山贼砍的。此刻两人挽着袖子，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块块隆起，衣襟大敞，露出胸口浓密的黑毛。

“赵兄弟又在说这些丧气话！”熊大咧嘴大笑，震得腰间酒葫芦叮当作响，“走镖哪能尽是苦事儿？俺给你们说，去年在太行山脉，百八十号山贼举着刀冲出来，那阵仗，嘿！结果俺哥俩把开山刀往地上一插，报上威远镖局的名号，领头的贼首立马换了副笑脸，还给俺们送了两坛好酒！”

熊二跟着起哄，拍着大腿道：“就是就是！不过真遇上硬茬子也不怕，前年在秦岭，有伙不要命的马匪，三十多人围着咱七个人打。俺哥俩的刀都砍卷了刃，血糊了满脸……”他突然压低声音，神色得意，“最后还是靠俺这招‘黑虎掏心’，一拳把那匪首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王腾听得饶有兴致，余光却瞥见布鸥独坐马背，始终一言不发。三十岁的魔人面色苍白如纸，眼尾一道狰狞的疤痕斜劈入鬓，嘴角常年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双手抱臂，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两把弯刀，暗红布条缠绕的刀柄上，干涸的血渍层层叠叠，在阳光下泛着黑褐色。当熊二说到激烈处，布鸥突然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宛如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野兽。

“你们说的都是小打小闹！”周阿彪突然从队伍末尾挤过来，四十多岁的他身形佝偻如虾米，三角眼滴溜溜乱转，鹰钩鼻下两撇稀疏的鼠须随着说话不停抖动，破洞的鞋还露出半截灰扑扑的脚趾，活像只偷摸打探消息的老鼠。他警惕地扫视四周，压低声音道：“我给你们讲个真家伙事儿——大宋建国前，在青州边上的莱州，有个剑神，一剑斩了东海蛟龙！”

“得了吧阿彪，你又在赌坊听了些胡话来糊弄人！”熊大嗤笑一声，满脸络腮胡跟着抖动，缺了门牙的嘴里漏着风，“龙那是传说中的神物，谁见过真的？凡人还能斩龙，说出去谁信！”

王腾心中也暗自摇头，想着或许不过是砍了条变异巨鳄，以讹传讹成了蛟龙。

周阿彪急得直跳脚，破鞋在地上蹭出刺耳声响：“俺说的千真万确！那剑神姓林名峰，人称乱世剑神！他出身秦岭，一身剑法通神！”他唾沫横飞，眼里闪着狂热的光，“你们知道他杀贪官恶霸时多狠吗？有次被三万人围困，他提着剑在人堆里杀了三天三夜，血把整条河都染红了！寻常武者能做到？非后天巅峰不可为！”

熊大不耐烦地打断：“大宋传武天下也是建国之后，那时候武道并不昌盛，冒出个武者被普通人吹的神乎其神也正常。”

“狗屁！”周阿彪涨红着脸嘶吼，“三万普通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人淹死！没有通天之能，早就被剁成肉泥了！我估摸着那剑神当时起码已经是先天之境。后来东海蛟龙作怪，连淹七个县，这剑神听闻，去到那莱州，踩着浪头直上九天——是真的飞！据传，起码飞了数十里不见脚借力，绝对不是什么轻功！。就见他一剑劈下，那海水分开了两边，一剑断海啊！水中蛟龙说是都没什么反应，龙首便冲天而起，龙血如暴雨倾盆，整片海湾都成了赤红色！”

赵枢闻言，折扇轻点掌心：“莱州地方志确有记载，不过写的是‘林氏无名，力战海妖’，并未提及剑神。”

“那是史书被改了！”周阿彪几乎是尖叫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所以说这是一个传说。都是那时候人的后人在说，而且在隆武帝出现前十几年，剑神在崂山之巅一剑开天门！当时漫天金霞，仙乐齐鸣，方圆百里的人都看见了！他脚踏祥云飞升，留下的剑意把崂山边的海湾劈出三道万丈深谷！”他突然抓住王腾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到了莱州随便打听，这都是老辈人亲眼所见！”

王腾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若周阿彪所言属实，那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将被彻底颠覆——核战后短短百年便涌现如此强者，武破虚空的传说若有三分真实，那应该也是有“先天之境”的，只是不太合逻辑，这么猛的人，最后记载都不全，还只是一个传说。他不动声色地推开周阿彪，也就当听了一段传说而已，到是让这无趣的旅途变得有些许趣味。还有就是对那赵枢的好奇更重了，莱州县志都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毕竟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知道的多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