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观山之法，顶天立地

裴泽野屏息凝神，只见李青山大袖翻飞间，一步踏出：“《观山功》须记——”

“一观山势！”

话罢，园中老梅簌簌摇落！

还没等花瓣落地，便被无形气浪托住，汇入奇山之中。

“二观己身！”

李青山枯瘦的手掌按在了裴泽野后背上，汹涌的真气灌入他的体内，将先前跑步时郁结的浊气尽数化去。

裴泽野只觉得浑身活力再现。

“山不会弯腰，而是顶天立地！记住这种感觉！”李青山说完松开手。

师徒俩对面，浩瀚的山峰逐渐消散。

裴泽野怔怔望着这等奇景。

暗自察觉这山峰气劲流转的方式竟有《道门真解》的影子。

李青山负手而立，语气自豪：“这是我青阳宫祖师观阅《道门真解》时所悟出的真法，正因如此，我青阳宫才能屹立两百年之久！”

果然如此……

“《道门真解》？”裴泽野佯装不懂，“师父，那这《道门真解》……”

“早几百年前就失传了。”李青山掏掏耳朵，随口道：“这《观山功》你且先练着，将气血仔细打磨。等你真气能够运用自如的时候，为师便传你剑术。”

“是，师父！”

裴泽野刚应下。

“小杨。”就听李青山绰梅林深处喊道。

“咚！”

地面忽然震颤。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地时震起一圈气浪。

来人身高八尺，孔武有力，身后背着一把玄铁重剑比裴泽野还高，肌肉将道袍撑的紧绷，却长着一张娃娃脸……

“这是你杨师姐，日后就由她来监功。”

师……师姐？

我还以为是大师兄！

裴泽野忙正色道：“见过师姐！”

师姐矜持颔首，还礼叫了声师弟，随后期待地看向李青山。

李青山背对着两人缓缓离去，声音飘来：“今后由你带着他做早课、晚课。另外，每日背负玄铁匣巡山，这半个月内休想下山！”

“是，师父！”师姐抱拳朗声道。

裴泽野心头好笑。

这刚认的师父还真是风风火火。

等李青山的身影消失，他扭头看向师姐，暗中判断对方似乎好相处，面上客气道：“不知道师姐如何称呼？”

师姐出神片刻，似乎不愿提及自己的姓名，正色道：“我姓杨，你只管称呼我杨师姐即可。”

“原来是杨……”

“好了不要废话了，师父已经将《观山功》的口诀传于你，你先尝试修行，我在旁看着，有不懂的及时问我。”

“……是，师姐。”

完全撩不动啊。

裴泽野见状，也不再废话。

按照李青山的法子开始放空一切，以一吸九吐为节律，想象刚才看到的山影。

“腰马合一！”杨师姐的重剑忽然横在他膝下，提醒道：“观山不是看山，是要你把脊梁炼成山！”

裴泽野似懂非懂。

她又道：“气沉如铅，意浮似羽，多找找这种感觉。”

修炼结束时，余晖已经染红了山头。

裴泽野这是头一次系统性地接受修行，虽肉身疲惫，但精神亢奋。

裴泽野越发觉得这青阳宫的老祖当真是奇才，明明《观山功》出自《道门真解》，可偏偏还兼具体魄磨练，只是吸纳灵气的速度确实慢了不少。

“你今日淬炼过多，一定要喝三元正气汤，不然明天你肌肉酸痛会耽误后面的修行。”杨师姐提醒道。

“还有这种汤？”裴泽野茫然不解，他刚来内门，那位俞师兄也没提及。

杨师姐见他这模样，便说道：“你刚入内门，不知道也正常。”

她迈步先行，高大的身影在山林投下一片阴影：“跟我来。”

裴泽野跟着她离开梅园，穿过长廊，来到了内门斋房。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三元正气汤摆在面前。

就这么巴掌大小，就要十贯钱！天杀的！

要不是裴泽野打听了一下着三元正气汤包含各种补物，他是真不敢留这吃饭。

摸了摸干瘪的钱袋，却是杨师姐付了钱。

“多谢师姐。”裴泽野老脸一红。

终究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不过……软饭真香。

“申时记得去经堂，带你做晚课。”杨师姐说完，起身便要离去。

“等等！师姐！”裴泽野连忙出声。

“还有事？”

裴泽野忙轻咳道：“我初入内门，囊中羞涩……”

杨师姐歪头看着他，眼神略带疑惑，随后恍然大悟，取出一个绣花钱包，就要给他塞钱。

但被裴泽野连忙拦住：“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她不理解，只好解释道：“不知道内门有没有能赚钱的活计？”

他也想过用那手段，只是内门之中藏龙卧虎。

若整日出手阔绰，必惹人注目。

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经不起推敲。

杨师姐若有所思，沉吟道：“平日大家都会下山接取一些赏金任务，只是师父不准你下山，而且你确实弱。”

听我说谢谢你。

裴泽野见状心头无奈，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不过……”杨师姐忽然开口：“炼丹堂有时缺人，给的价不低。你若需要，我就去帮你问问还缺不缺人。”

裴泽野忙道：“那就有劳师姐了。”

“客气。”

杨师姐起身离去。

裴泽野轻执汤匙搅拌三元正气汤时，目光一凝。

【……天赋需2日】

还需再等等。

一时半会也无法「无中生有」炼丹术。

他虽身怀上乘补气丹，却不敢轻易示人。

这等灵丹若是现世，怕就怕非但换不来钱财，反而会招致祸端。

“说到底，还是太弱了啊。”

心里轻叹一声。

……

时间转逝。

裴泽野终于抵达经堂。

比起宏大肃穆的外门经堂，内门的经堂小巧二精致，檀木案几错落有致。

三三两两成群或低声交谈，或静坐参悟。

裴泽野刚踏入时，便察觉到几道目光悄然投来，对他这副生面孔少不了几分审视和好奇。

他目不斜视，自行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白师弟。”俞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和含笑。

裴泽野起身要行礼，不过被俞威抢先拦下，“不必多礼。对了，你下午练得如何？”

“还成。”裴泽野笑了笑。

正说着，经堂内忽然一静。

旁侧几人纷纷起身，“见过师姐。”

杨师姐大步走来，玄铁重剑在背上微微晃动，简单应下，目光扫过众人，径直便来到裴泽野身边。

倒是把俞威吓了一跳，忙起身道：“见过杨师姐。”

杨师姐歪着头，眉头微簇：“听说你被玄阳宫的人打败了？”

俞威顿时脸色涨红：“我——”

“输了又不丢人，到时候赢回来便是。他们会在本地多逗留一段时间，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师姐教训的是。”俞威低头。

裴泽野见状不再多问。

但肉眼可见，这位俞师兄已经蔫了吧唧，在杨师姐面前完全没了往日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