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咸阳大街上,一个束着长发,有一张清秀脸的女子,在路上缓缓走着。
她眼神中透着一丝激动与警惕,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同时又在躲避着什么。
这女子正是陈青流口中的鹦歌。
几经翻转波折,她发现赵国那块和氏璧竟然是假的,真的早已经被调包,送往了秦国。
罗网的手段如此隐秘狠辣,竟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完成了这般偷天换日之举。
如今她身份是赵姬寝宫的一位侍女。
要不是感知到昨夜那股熟悉气息,还看到独属于“夜幕”的特殊联系符号,她真不敢私自逃离甘泉殿。
赵姬这个老女人,发起疯来跟神经病一样。
哪天要是有兴致,都会让她上榻侍寝,各种伺候,想想都变态咦……
说不定,现在赵姬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正在广罗搜寻。
鹦歌在心里祈祷,可不能被提前抓住,要不然姑奶奶就完了呀!
一路走来,夜幕联系符号,也越来频繁出现。
也不知道是心慌,还是太过激动的缘故。
其中好几次都走错了路,她不得不又重新返回校正。
鹦歌越发焦急,时间拖得越久,自身就越危险。
更何况这里是罗网的大本营——咸阳城!
“抬头往上看。”
一道莫名声音,突然出现在心湖。
鹦歌下意识抬头向上看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怔怔出神,然后她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陈青流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好久不见。”
他目光又看向某处,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果然,还是。
鹦歌难以掩其兴奋,趁着四下无人注意,一个纵身跳跃,便从窗口来进入到房间里。
刚进来,张牙舞爪,就往陈青流身上扑去,
然后被陈青流用手指,摁住额头直接给“镇压”。
“嘛呢嘛呢,好久不见,让抱一抱也不成?”
鹦歌双手抱胸,原本精致的小脸,此刻气得鼓鼓的,两条小弯眉拧在一起像是打架。
陈青流打趣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风风火火,以后怕不得没人要啊。”
鹦歌她一听这话,脸颊蓦地涨得通红,胸口微微起伏着,显然是被这话给气到了。
那双清澈明亮眼睛,很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赌气似的别过脸去。
陈青流无奈摇头,“有人要,有人要,好了吧。”
鹦歌撇嘴一笑,“哈哈,吓住了吧。”
陈青流一副算怕了你的表情。
鹦歌嬉皮笑脸问道:“你怎么突然来咸阳城了,不会是想我吧?”
陈青流懒得计较,随手将窗户关闭,开门见山道:“此次接你是回家。”
这回答让鹦歌愣了一下,“回家?回新郑?”
陈青流点点头。
鹦歌有些疑惑道:“就算任务中断,那也没必派人过来通知,该不会是你私自决定,姬无夜不知道吧?”
陈青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孺子可教。”
鹦歌将他手打掉,摆出前辈架势,语重心长道:“这样办事就不老道了嘛,凡事都得考虑周全,哪能如此莽撞,回去之后,任务没完成,姬无夜找我麻烦怎么办?”
陈青流叹了口气,伸手撸了撸袖子。
鹦歌下意识一个后仰,躲避随时而来的板栗。
她微微一怔,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小时候,脸上是又怒又气。
“陈青流我告诉你,以后再打我脑袋,我跟你没完。”
长大之后的鹦歌,并没有如小时候愿望那样,面容有多么美貌艳丽,反而姿色平平。
墨鸦一开始好拿这事嘲笑她,后来鹦歌这丫头,找了个原因解释,说是都怪陈青流经常敲她板栗……
陈青流笑意浅淡,对此不置可否。
鹦歌一屁股坐在木椅上,感叹道:“这下想不走都不行,原本在赵姬身旁潜伏好好的,和氏璧也有了些头绪,现在可好,白费。”
陈青流微笑不语,很快他转头看向一个方向,视线直接无视墙壁,跨越数百米距离。
将一个先天境后期的背剑女子,尽收眼底。
鹦歌也察觉到了什么,好奇问道:“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有人跟过来了?”
很快表现也就无所谓了,懒得多想,反正有陈青流在,他做事一向老谋深算,滴水不漏,哪轮到她费脑子?
陈青流淡然说道:“有老鼠闻着味儿过来了。”
鹦歌回道:“那还不赶紧快走,继续在这里呆着,你倒是不怕,我怕呀。”
她本意是不想走,可在她内心深处,还是不会忤逆,面前这位哥哥一般的存在。
这些年来,陈青流就像一棵参天大树,遮风挡雨,庇护墨鸦白凤,还有她,三人都在树荫里边避暑纳凉,只需要专心修炼成长即可。
陈青流见背剑女子,驻足不前,只是单纯往这边观望,便收回视线。
确实该走,随随便便来的就是一个半步宗师境。
其“罗网”杀手锏六剑奴,又是怎样的无理手?
许多人只是单纯的嘴上提及,可能都要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滚滚剑气杀意。
陈青流走出房间,鹦歌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这样出去,站在大街上。
鹦歌以传音术说道:“就这样大摇大摆街上行走,我们是不是未免太不把罗网当回事了?”
陈青流连传音术都懒得用,就这样张口说道:“无碍,他们要动手,也不会选择在城里,再者说了,现在人又没到,我们自乱阵脚,岂不是明摆着心中有鬼。”
什么先天,宗师,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反而对那些巡逻的黑甲兵,略微感到有些麻烦棘手,尽量避免其注意。
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嗜杀之人。
鹦歌更无所谓,反正一切事情有你。
事情正如陈青流所预想的那样。
那些巡逻锐士,看见二人正大光明在道路两旁行走,正常交谈说话。
他们最多就是瞥一眼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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