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拘风化剑气

其他三人不是宗师境界,自然瞧不出深浅高低。

中年男子随口道:“谁去?”

大概是根本懒得回话,面具男子单手持剑,手腕扭转,抖个剑花,寒芒乍现,一道剑光没有任何凝滞,直奔那一人一马而去。

百米距离,转瞬掠过,可以预见,剑气之下,一人连同跨下骏马,都会被一斩为二。

淮水岸边,被剑光映照之下,这位年轻人微微抬头,面无表情,一手牵着缰绳,只用另一只手就握住了那抹剑光,剑气与手掌附近凝聚的真气撞在一起,琉璃四溅,衬托得这个陌生人宛如神人,手握明月。

陈青流只手将剑光捏碎,眼神微微眯起,不分青红皂白就敢随意动手杀人,罗网之人,是确定无疑。

然后转头又看向那名女子,或者是说,看她旁边不远处,插在地面上的一把长剑。

剑格中间为鲵鱼头,剑尾为莲花,剑头有洞,剑身左右各有三道凹痕,颜色为粉色,是越王八剑之一,惊鲵剑。

毋庸置疑,她应该就是叛逃罗网的惊鲵了。

对于是女子身份,他除了有一瞬间的惊奇,很快便恢复平静。

罗网这三位见状是头皮发麻,霎时间如坠冰窟,竟是一步都挪不动了。

觉得只要自己多动一下,就是在求死。

互相撇视。

怎么办,站在这里等死?

光凭那下抖搂,便知道来者是位宗师级别的人物。

早知道这样,砍人之前,事先提醒一声,也算是打招呼了。

起码不会落得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最后还是戴面具的人,硬撑着开口道:“阁下,刚才多有得罪,我们罗网正在追杀叛徒,还望行个方便。”

他想以罗网偌大名头,让对方知难而退。

陈青流摇摇头,“不够。”

言外之意,想要活命,这理由不够。

面具男子颇有怒气,声音低沉道:“阁下是要与罗网为敌?”

陈青流看着他们,轻笑一声道:“是与不是,前提是你们能够活下来。”

两人说话间隙,中年男子与外另一人,互相用传音术,是先各自逃命,还是先杀惊鲵。

一旦错失此次机会,下次?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所付出代价,绝对比这次要多得多得多。

同时直觉也告诉他们,一招不慎,极有可能会把命留在这里。

惊鲵看着杵在原地不敢动弹的三人,冷声讽刺道:“撂狠话,起码看清楚目标是谁,拿着罗网的名头,真以为所有人都会退避三舍。”

中年男子当机立断道:“阁下,此人交由你处置,女人我带走,如何?”

转眼就被背刺,戴面具之人难以置信道:“你!”

陈青流笑着说道:“威胁言语都说过了,你觉得我还会放任你们所有人离去吗?”

“走!”

中年男子说话干净利落,做起事来也毫不拖泥带水。

任务?

滚去一边去吧。

有命活着才是真!

有一个带头,剩余两个自然纷纷效仿,施展各自手段,并且朝三个不同方向逃遁,速度极快。

陈青流嘴角微微上扬,左手双指并拢,轻轻一旋,将一缕清风拘于指尖,随后手腕一抖,从容吐出一个字:“斩。”

那一缕清风离开之后,光芒大盛,瞬间化作一道巨大雪白剑气,笔直一线,将三人变成六节。

再快能有剑气快?!

什么罗网杀手,什么先天境圆满武夫,在这一刻,都成为虚妄,没有任何意义。

陈青流用手牵着缰绳,轻轻带了一下,驱使马儿向前慢慢走去。

惊鲵看着对方逼近,一双眼眸盯着对方,没有警惕和杀意,其内只有身不由己,心不退转的决然。

陈青流随手一招,插在地上的惊鲵剑嗡鸣作响,剑身颤动间,挣脱了大地的束缚,朝着他疾射而来。

他抬手轻轻握住剑柄,剑身泛着冰冷光泽,自带的锋芒寒意,在空中丝丝蔓延。

手中的惊鲵剑随意一挥,一道凌厉剑气便朝渭水斩去。

剑气所过之处,江水瞬间被一分为二,巨大水浪向两侧翻涌而起,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生生撕开,片刻后才合起。

看着这一幕,惊鲵粉嫩的嘴唇紧抿,微微地颤动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陈青流手指轻弹剑身,发出“铮”的一声颤响,惊鲵剑泛起一圈圈粉色涟漪,微光流转,以至于剑上寒芒暴闪,独有的凌厉剑意,瞬间扩散开来。

不愧为越王八剑之一,自带剑魂神意,真是一把好剑。

如果是未闭关之前的他,手上有无这柄剑,差别还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嘛,区别不大。

先前他是没有把罗网当做一回事,现在看来,也不要太不把罗网当做一回事。

不说其他,就刚才那个先天境圆满的武夫,白凤墨鸦,两个人联手,不一定能打得过人家。

陈青流骑马走到女子跟前,居高临下,这才注意到,对方小腹隆起,是已怀孕即将待产。

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这……出乎意料。

惊鲵低头望不到脚尖,一副任其宰割模样。

陈青流用他的配剑,剑鞘一头稍微用力,轻挑起对方下巴,女子被迫抬头,露出一副清冷容颜。

惊鲵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神色惊慌愤怒,柳眉紧蹙,美眸中很快泛起一层薄薄水雾。

哪怕被人追杀至此,即将丧命,也没有如现在这般,被人又欺又辱的凄惨!

贝齿咬着下唇,一瞬间决然,只要对方再有什么过分举动,她就自断心脉。

陈青流将佩剑收回,挂在马背上,神色悠悠然道:“罢了,罢了。”

将惊鲵剑丢在女子脚下,手拉缰绳,调头沿原路返回。

没意思,真没意思。

没有预想中的对决,有的只是一个怀孕的女人……

哎,白跑一趟,走吧,去秦国。

惊鲵看着男人远去,眸中有一抹不解,脸上更是茫然,活下来了?好像是活下来了。

“喂,你不杀我?”

陈青流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转头,只是轻轻的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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