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妹妹

李寻安呼喊,可是,他的体内悄无声息,那女子像是消失了一般。

“女侠?娘子?”

李寻安再试探性地在意识中呼唤了几声,却只得到一片沉寂。

李寻安眉头微蹙,心中暗忖:“难道是沉睡了?”

他看过不少小说,很多主角开局都会有一个随身的老爷爷。

没想到到了自己这里,竟然是一个美丽至极的绝色女子,开局还和自己直接订下了婚约。

“也罢。”他摇了摇头,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

此时,洞顶的裂隙透进一缕微弱的晨光,驱散了洞中浓稠的黑暗。

李寻安抬头望去,只见那原本如刀锋般冷冽的月光,此刻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晨曦的柔和。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股腐朽的铁锈味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的清新。晨风从洞口拂入,带着几分凉意,却不再刺骨。

“天亮了……”他低声自语,握紧了手中的横刀。

“先回去再说吧!”

李寻安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衙门。

大堂之上,朱漆公案后坐着一位圆脸县令,他头戴乌纱,身着青色官袍,面容和善却透着几分威严。

堂下,捕头赵大志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正在恭敬地禀报案情。

“都几天了,之前的案件还没查出来,现在又出现了一名受害者,你一群饭桶,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刘县令看着跪在下面的赵大志冷喝道。

此时,赵大志行礼道:“大人,我已经有方向了。”

“哦,说来听听。”刘县令看向赵大志道。

赵大志拿出了一块腰牌,呈给刘县令道:“大人,这是捕快李寻安的腰牌,我们今天早上,在检查死者张林的时候,在他的手中发现的。”

“李寻安?你是说,这几起杀人案,都是李寻安做的?”刘县令看着赵大志问道。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这李寻安的腰牌在死者的手中,说明了这死者就和李寻安脱不了干系。

还有,我们派人查过了,李寻安昨夜并未回家,今天早上,李寻安并未来衙门当值。”

刘县令闻言,那双圆润的眼睛骤然一眯,手指在案几上重重一顿:“哦?此话当真?”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大志立即挺直腰板,抱拳应道:“回大人,千真万确!”

“好!”刘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案上笔架微微颤动,“赵捕头,你即刻带人,务必将那李寻安缉拿归案!”

“属下领命!“赵大志抱拳一礼,他大步流星跨出衙门。

.......

李寻安离开了山洞,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回想着昨夜的种种——那诡异的婚书、突然出现的嫁衣女子、以及自己莫名痊愈的伤势。

一切都透着不寻常,却又真实得让他无法否认。

还有,那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寻仇吗?

他在记忆中寻找半天,也没发现李寻安有过什么非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仇家。

不是寻仇?

那么,会不会和长乐县最近发生的三起案件有关?

那一刻,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李寻安的脑海中蔓延。

李寻安开始回忆着案件的卷宗。

这三起案件,都是杀人摘器官的案件。

【第一起案件。

死者:陈三。

年岁:三十有六。

籍贯:长乐县西郊陈家庄人氏。

职业:铁匠,于西市“陈记铁铺”掌锤十年。

体貌特征:身长五尺八寸,肩宽臂粗,右眉骨有旧疤,双手掌茧厚逾铜钱。

致死因:

胸前单刃刺创一处,宽一寸三分,深六寸七分,贯穿心脉,创口边缘平整,无挣扎痕迹,系一击毙命。

尸体呈蜷缩状,双臂交叉护胸,指甲缝内嵌有井壁青苔。

肺脏双叶均遭摘除,创面平滑如刃削,未见淤血外溢。

喉部至胸腔有纵向剖开痕迹,长约九寸,切口连贯无顿挫。】

【第二起案件。

死者:赵德贵。

年岁:四十有二。

籍贯:长乐县东郊赵家屯人氏。

职业:佃农。

体貌特征:身长五尺五寸,背微驼,左腿因幼年坠马略跛,十指粗短布满老茧。

致死因:心窝处单刃刺创,宽一寸二分,深五寸九分,精准贯穿心室,创口边缘平滑无卷刃,刀刃入体时略有上挑。

尸体呈蜷缩状,双臂交叉护胸,但无挣扎痕迹。

脾脏被完整摘除。】

还有第三起王程,虽然仵作勘验的卷宗他并未看到,但是那掏心手法,和前两起十分相似。

李寻安思索着这三起案件的共通之处。

“三起命案...都是摘取器官的案件,虽然摘取的不是相同位置,但是创口都平滑如镜,毫无拖泥带水。

足以说明凶手是一个用刀的好手。”

“这样的刀法...”李寻安不自觉地抚上自己脖颈的淤青。

昨夜黑衣人的刀势如雷霆,一招就将他逼入绝境。那凌厉的刀光与尸体上完美的切口,在脑海中渐渐重合。

“难道...”他瞳孔骤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连环杀手和黑衣人是同一人?”

“不过,现在还不能定论,到时候再去衙门看看卷宗。”

李寻安打定了主意,无论是出于对自己,还是对妹妹的安全考虑,他必须要查清楚这黑衣人的来历以及他的动机。

否则,他若是知道自己没死,不仅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还会威胁到身边人。

李寻安沿着青石巷缓步前行,晨光透过巷口的老槐树,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拐过最后一个弯,远远地,他便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坐在自家门前的石阶上。

那是个约莫十八岁的少女,一袭素色襦裙,衣襟上绣着几朵淡雅的兰草,衬得她愈发清丽。

她双手抱膝,下巴轻轻抵在膝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侧,被晨风微微拂动。

她的眉眼生得极好,杏眼清澈如秋水,鼻梁秀挺,唇色淡如樱瓣,只是此刻微微抿着,透出一丝掩不住的担忧。

听到脚步声,少女猛地抬头,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警惕,待看清来人后,那双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辰。

她几乎是跳起身,裙角翻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寻安面前。

她喘着气,胸口起伏,微微荡漾。

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哥!你……你昨晚去哪儿了?!”

她的指尖紧紧攥住李寻安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

李寻安这才注意到,她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是一夜未眠。

她的衣襟上还沾着些许晨露的湿气,想来是在门外等了许久。

“我……”李寻安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昨夜的遭遇。

少女便是李寻安的妹妹,李念初。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李寻安的脸,落在他略显凌乱的衣衫和脖颈处若隐若现的淤痕上,瞳孔骤然一缩。

“你受伤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颤抖,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他脖颈的伤痕,指尖冰凉,却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他。

李寻安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被她一把拉住。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倔强地咬着唇,硬是将泪意逼了回去,只是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哥,你别瞒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心中一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先进屋吧,我慢慢跟你说。”

李念初盯着他看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转身推开院门。

回到了院中,李寻安便看到了一桌的饭菜。

昨夜妹妹说要等自己回家吃饭,她一夜没等到自己,她也一夜都没吃饭。

“哥,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妹妹立即焦急的问道。

昨夜的事情太过荒诞诡异,李寻安不敢告诉妹妹,旋即便撒了一个谎道:“没什么,昨天你哥不是当差吗?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飞贼,我与他交手了一番,然后追了他一夜。”

妹妹听后,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立即道:“哥,你下次当差一定要小心点!”

李寻安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一个区区毛贼,可奈何不了你哥。好了,我们吃饭吧!”

“我去热热菜。”李念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来到了饭桌前,端起了饭菜往厨房里面走去。

李寻安看着李念初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的有些伤感。

或许,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原先的哥哥,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住在这具身体里面的,是一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李寻安默默道,“我就会替他把妹妹照顾好。”

吃过了饭,差不多到了午时,李寻安来到了县衙。

李寻安刚跨过县衙的门槛,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倒竖。

太安静了。

本该人声鼎沸的午时,院子里却只有秋风卷着落叶的沙沙声。

“唰!”

十余把横刀同时出鞘的金属颤音划破寂静。

身着皂衣的捕快们从廊柱后、厢房内蜂拥而出,雪亮的刀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团团围住。

赵捕头缓步从影壁后转出,来到了李寻安的面前:“李寻安,你涉嫌杀害樵夫张林,现依大乾律将你收押候审。”

“樵夫张林......又死了一个人吗?”李寻安心中惊讶。